第十章 最苦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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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低鸣蝉，远近鸟语，厚重的云朵遮挡住金乌的脚步。

血红盘膝在华盖洞外等待着，他俊脸刀削，面容还是那么冷酷，这三个月来，他一动不动。闭着的眼睛，忽然爆射出两道精光，冷哼道：“看来你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零星大摇大摆从华盖洞走出，可爱又顽皮的脸上挂着天使般的笑容，轻咦道：“血红叔叔，你怎么变矮啦？”

血红冷哼道：“是你这小鬼长高了，废话少说，拔刀吧！”

零星道：“你说话可算数？”

血红皱眉。

零星道：“修为控制在元婴期？”

血红点头，血气凝聚的修罗刀浮现手中。

零星中指直刺苍穹，大声道：“开始吧！”

血红愣了愣：“你的刀呢？”

零星得意道：“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打败，何需用刀？”

血红脸色涨红，笑得后仰前翻。

零星怒道：“金手指！”一指戳出，指尖金光点点，一道凌厉的灵气箭矢般飞出。

这三个月里，他每天都对着虚空戳戳戳，想到血红吃瘪的样子，做梦都在笑。

秦动说过，以零星如今金手指的威力，能轻而易举打败元婴大圆满修士！

而血红的修为，控制在元婴中期！

血红也不是吃素的，修罗刀以血战著称，越阶战斗不是难事！

血红的修罗刀直劈虚空，金手指凝聚的力量与之触碰在一起。

血红大喝一声：“血战到底！”

一刀劈下！

一道血红色的刀气贯穿虚空，大地出现蜿蜒十丈余的裂痕。

而零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

嗖嗖嗖~

几道惊人的金色箭矢从四面八方涌来，血红无处可躲！

噗噗噗~

指劲贯穿身体，戳破的小洞转瞬愈合。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口，仙人修为可用法力轻易修复肉身。

他动用了仙人修为！

败了！

零星保持伸出食指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既可爱又让人可恨。

“血红叔叔，你输了！”

血红沉重地闭上眼睛：“我输了！输给你，不是耻辱。”

“即日起，我不再教你！”

血红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家伙，真为你感到高兴。”

零星吐了吐舌头：“和你比，我还差远呢！”

血红拍了拍零星的肩头，笑着道：“努力修炼。”

零星踮起脚尖，勉强碰到血红肩头，也笑着道：“你笑的样子，并不难看。”

血红缩回手，脸上又恢复冷酷的样子。

“再见！”

零星笑着向虚空中的血红挥挥手，屁颠屁颠地跑进华盖洞。

秦动躺着云床上，神情还是那么慵懒，悠哉地喝着琼浆。

“赢了吧？”

零星叹道：“是的，真的羡慕你，吃和睡的人生。”

身影一闪，一把抓过悬浮的玉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好喝~”

“来，张嘴~”

把玉壶凑向秦动的嘴巴，琼浆却难以倾泄出来。

零星纳闷道：“怎么倒不出来呢？明明还有啊？”

秦动淡淡道：“你想我变成下等懒人么？”

需要人伺候的懒人，才是下等懒人。

零星笑嘻嘻道：“极品懒人是不会降级的。”手一甩，玉壶重新飞上半空。

秦动手轻轻一摇，玉壶消失，手又一摇，碧绿色的酒壶浮现。

酒是碧绿色，清香美味。

零星一下子从云床上跃下，大叫道：“你嫌我脏！”

秦动咽下一口玉液，懒洋洋道：“我没有喝剩酒的习惯。”

零星哼哼道：“分明就是嫌弃我！”

离开华盖洞，零星不停抱怨：“讨厌的秦动，该死的秦动。”

秦动教他金手指打败血红，他非但不感激，反而骂人家。

零星嘴上抱怨着，眼睛却瞧见远处悬崖边有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正是不痴不颠和尚。

山峰抚动灰色的袈裟，阳光照亮他圆溜溜的脑袋，犹如枯木般盘坐在一棵苍松下。

只听他喃喃道：“不痴不颠，何为不痴不颠？”

“和尚想回极乐世界~”

普贤菩萨曾说，几时不痴不颠，几时回去。

零星瞅了眼松树，仰望天上几朵云，叹道：“痴心处，总癫狂。癫狂处，是痴心。松树不癫狂，是因为痴心不动。流云在天，却癫狂游走。松树若会动，流云若会停，才会不痴不颠。”

不痴不颠和尚似乎傻了，呆呆道：“痴心处，总癫狂。癫狂时，是痴心……”

大自然又痴又颠，何况他不痴不颠和尚？

他反复念叨零星的话，一点灵光在脑海中放大，索性闭上了眼睛。

零星皱了皱鼻子：“还是松本份，云潇洒。”

“和尚伯伯，喂，完蛋了！”

“和尚伯伯傻了！”

血影一闪，血红拉着零星飞退五丈外！

血红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他在顿悟，不要打扰。”

顿悟，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凡人可顿悟成仙，修士可顿悟成圣。

比如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观音大士创造出大悲咒而成菩萨。

顿悟，可遇不可求！

不痴不颠和尚身上逐渐笼罩一层神圣的光辉，愈来愈浓郁的佛光浮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不痴不颠和尚虽又痴又颠，但他心若琉璃，魂如明镜，千辛万苦修炼到金刚明王境界。

零星无意中的几句话，竟使得他顿悟！

佛修，有的修功德，有的修香火，不管怎样，必离不开心境。

佛光从不痴不颠和尚身上向四面八方扩散，佛光照耀松树，扫过山川河流，挥洒向扫把星界每个角落。

混沌中望去，整个扫把星界都处在佛光的笼罩中。

佛光万丈！

经过佛光洗涤的生命，愈发健硕。濒临枯死的生命，也得到滋润，焕发光彩。

黑泽双头蟒所在的泥潭，得到净化，化作一潭清水。枯木重生，荒草新绿。

整个扫把星界的生命，在佛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

佛光，改变了一切！

万丈佛光忽然收缩，急剧缩回，一面圆镜似的金黄色虚拟光圈凝聚不痴不颠和尚脑后。

三尺光圈代表菩萨修为！

这次顿悟，不痴不颠和尚变成了不痴不颠菩萨！

虽不及普贤菩萨，假以时日修行，也不会相差很远。

不痴不颠菩萨的笑容是那么慈祥，脑袋虽亮，脑袋后的光圈更是夺目，气质也比以前神圣光洁。

“谢谢你，零星~”

“和尚我……不……菩萨我要离开了。”

零星笑着摆摆手：“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不痴不颠菩萨宣了个佛号，目光转向血红：“你有什么打算？”

他现在不需要血红的保护，而血红也需要自由。

血红仰望天空道：“我想去人间走一走。”

不痴不颠菩萨走了，血红也走了。

零星舍不得他们，却又无可奈何。

他回到星灵草海，马婆婆疼爱地揉着他的脑袋。

“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零星委屈道：“我和你也会分开么？”

马婆婆深深叹了口气。

离别，人生最苦是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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