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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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厉觉的猜测大体上没错，只是细节上有些出入。就像之前厉觉猜测的那样，这本笔记本确实是莫桑的谋划。他在这本“密文笔记”中透露了他的计划——或许只是一部分，但是对于厉觉来说也算是足够了。</p>

<p>莫桑在密文中提到了他计划的诱因，是因为一次“实验失控”而造成了诅咒的扩散，想必是切西第一次创造梦魇的时候莫桑这位高明的术士看出了一些端倪，或者是莫桑在切西创造梦魇的方法里埋下了隐患，总之——这一切的起因是诅咒的扩散。</p>

<p>莫桑做了个计划，他联合教会的人向教会神祗祈祷，以圣石换取庇护，而教会的神祗慷慨的应允了他们的请求，不仅给与了祈求者庇护，还教导教会的神职人员在教堂里搭建了一座祭坛。这座祭坛可以逆转植物的演化，将现代的植物化为古老的，更贴近“神”的植物。但是计划并不顺利，诅咒扩散的速度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莫桑建议神职人员加大祭品的投入以扩大封印的范围。“信仰是一种神秘的东西，它的纯洁总是带着污秽——哪怕是心无杂念的信徒也会如此。这正给了诅咒扩散的契机。”这是莫桑在笔记里描绘的情形。</p>

<p>不难想见，其实在诅咒初始扩散的时候，为了庇护自己而祈祷的祈祷声里无论如何都会掺杂杂念，所以不论他们如何的努力诅咒依旧会继续扩散。哪怕是常规的祭祀、洗礼，这些细小的杂志或许平时神祗都可以轻松地免疫或是过滤掉，但这些杂质一旦沾染了诅咒的力量，再被神明接纳——一次两次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它们不断地累计……</p>

<p>想到这里厉觉悚然一惊，诅咒或者说这种异常的无孔不入厉觉已经深有体会。如果不是他处理的果断及时，如果不是他来自异世界，毫无信仰，如果不是他的神秘技巧，如果不是调查员的契约，如果……</p>

<p>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侥幸，这才让厉觉拥有了探索**的可能。</p>

<p>密文还在继续，莫桑它们扩大了封印的范围，并在术士魔法的帮助下构建了一个不太完全的封印——因为最后封印即将完成的时候，老猎人埃尔闯了进来。而莫桑只来得及把最后一块封印木催生三分之一就被迫停止了祭祀。他在密文里这么说道：“调查员，当你以神秘学知识看到这篇密文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了。不要来找我，而调查员的契约会排斥其他的契约，在那契约面前诅咒对你是无效的，请放心的调查探索。”</p>

<p>乍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厉觉仔细回想才认出了诡异之处：还记得那个树海外围的简易封印木祭坛吗？</p>

<p>根据莫桑的描述，那是封印木的封印的最后一块地方，而不管这里的生灵究竟有多少，总是需要献祭然后将封印完善的。调查员想深入调查就一定会给出祭品然后进入封印内层，但是给出祭品后的结果是什么呢？</p>

<p>封印开始自行运转，强制抽取献祭者的生命力维持法阵的运转。这是针对智慧生物的杀手锏，就是莫桑的手笔，而且针对的是“调查员”这样的群体。</p>

<p>厉觉无疑是不幸的，第一次来到异界的调查就碰到了这样恶毒的陷阱，但他无疑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恰到好处的献祭了一头教会木贼饱含神秘力量的尸体，让整个祭坛得以运转，避免了成为祭品的悲剧。</p>

<p>从结果推导过程当然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如果是以过程来推导结果呢？谨慎的调查员从外部的小屋处获得了充足的信息——从诡异的笔记开始，埃尔的笔记记录的是“一个悲剧，一个桑卡人永远也不愿直面的悲剧。但是写下秘文信息的不可能是老猎人埃尔，可怜的老家伙自己还懵懂无知。”</p>

<p>“正是因为对禁忌的探索让这片地方永远不得安息。”这样的话出现在契约的介绍里，从这里开始调查员就会先入为主了，认为这里所谓的“秘密”是有必要第一时间发掘出来的，然后就会进入树海外围，看到封印木简易祭坛，进行献祭——最后被祭坛杀死。</p>

<p>当然，更进一步的调查员可以读懂匕文，所以莫桑特地准备了一份匕文的“密文笔记”，透露出一点点地区的情况，顺便再宽一宽调查员的心，让他们不要太戒备封印木祭坛，一步步走入陷阱。</p>

<p>最后，就是知道匕文读音的调查员，封面上的“封印木”读起来就是“八音盒”，那他当然会去探究和契约相关的事情了。要探究这件事，就必须进入内层封印，就必须献祭。在大多数心神被“八音盒”吸引的时候，就是踏入陷阱的时候。</p>

<p>莫桑他算透了人心，最后败给了厉觉的运气，厉觉在感叹自己人品坚挺的同时，再次回味这这份解译稿——</p>

<p>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隐晦的点：莫桑说，祈祷献祭给神的是“圣石”！圣石是什么东西厉觉还是大概有一个概念的，那是梦魇的稀有产物，虽然是不可名状之物的集合体形态，但是周围会盘绕着梦境怪物的“灰烬”那种丝瓜瓤或者说菌丝一样的东西。这几乎是梦魇力量的集中表现，也是整个梦魇不可或缺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应该是诅咒的“源头”！</p>

<p>但是在不知道圣石和圣种究竟是什么的人眼里，没有教会木贼的笔记，没有切西的日记本，看到这个东西的调查员会是怎样的想法？调查员的心理学技能完全没有什么用，因为就连契约都认可“圣石”这样的称呼，写下“圣石”这两个字时的心里绝对不会表现出“说谎”的样子。</p>

<p>“老狐狸……”厉觉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心里庆幸不已：“幸好我运气好，不然少爷我早就凉了。”</p>

<p>天衣无缝的手段，真是可怕的敌人。厉觉这么想道。“不过，你还是有点大意了啊……”想到这里，厉觉不由得掀起了嘴角。</p>

<p>整本书的真话假话大概是七三开，七分真三分假，假的还都是隐瞒的部分，措辞相当谨慎，但是有一样东西是说不了假话的：</p>

<p>魔法名！</p>

<p>调查员的契约里明文规定第一条：调查员是凡人，且人生经历中不存在认知神秘侧可能。这就几乎杜绝了认识匕文的可能性，即使有少数例子，知道读写方式，也不会认识“魔法名”这种程度的知识，更不存在“反推魔法名”这样高深的技巧，不过这就是厉觉的机会，也是莫桑露出的破绽！</p>

<p>神秘学里有一种寻人的办法，媒介是白鼠尾草，只要刻上名字或者魔法名就可以开始寻人了——当然，如果需要灵敏一点的话最好是把这片白鼠尾草的叶子放在液体表面让它悬浮着，这样鼠尾草的叶尖才会更加灵敏的指向寻人的位置。厉觉在森林里生活的这几天也是找到了代替白鼠尾草叶子的材料——一种灌木蕨类的叶片。</p>

<p>而魔法名有它自身的规律，即使要隐藏使用魔法名，那不管是发音还是表意，甚至是象形都不能脱出魔法名本身的范畴——这就是魔法名的规则。而厉觉试了几次，发现这个魔法名**的更多的是“象形”而不是“发音”。既然如此逆向工程就变得相对容易了：</p>

<p>根据象形的规则，“An go s”分别**了“圣徽”、“信徒”与“诅咒”。其中，“信徒”和“诅咒”的表意并不明显，但是匕文的象形非常好的展现了一个献上肠子作为贡品的人，以及一条由匕首构成的蛇；而“圣徽”则是故意的写成了教会棕色圣徽的样子，一颗高大繁茂的苛达树。</p>

<p>想到这里，厉觉很自然的在纸上写下了三组拉丁语单词，并按照顺序把它们写在了蕨叶上。厉觉选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他用大水瓶子倒了一点点水，把蕨叶放在了上面，并用另一枚蕨叶点燃做净化之用。</p>

<p>做完“净化”——虽然只是不完全版——厉觉念诵了一小段魔术导文，在神秘学中这是为了与当地的元素更好的沟通。厉觉念完导文，右手捻着还没有烧成灰烬的叶子对着水中的叶子挥了挥，口中念道：“踪迹显形！”为了这次施法的效果，厉觉特意奢侈的浪费了一点神秘。</p>

<p>事实证明水不是必要的——厉觉眼见着水面上的蕨叶慢慢地飘了起来，随后一个假六方柱状的结晶对称型的晶面就把它温柔的包裹了起来，大小刚刚合适。就这样，厉觉稀里糊涂的做成了一件“临时寻人路标”。之所以说是临时的，那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厉觉残留的“神秘”会逐渐消退，当这一点“神秘”完全消散的时候，这件“寻路利器”就会失效。</p>

<p>所以事不宜迟，厉觉立马动身往指引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穿行在残垣断壁里，厉觉显得比之前习惯不少，行进的速度比昨天提高了一截。</p>

<p>避开了在开早餐会的一众木贼，以及去教会方向“上班”的没有任何理智的“上班族”，以及一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家伙——硕大的体型，差不多有厉觉腰粗的胳膊，还有就是牢牢地长在怪物右手的石块，一看就极难对付。</p>

<p>厉觉还是可以确定，这家伙一定属于木贼大家庭的一员——它的表面也散布着大片的菌丝一样的结构，现在厉觉可以大胆的猜测，那是不是它的“灰烬”？</p>

<p>引导着厉觉的指引魔法一直指向一个方向，厉觉绕了一个大圈子才避开沿途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木贼们，就想来到了一处木贼的野生动物园那样，厉觉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除了木贼战士还有这么多其他的类型，原来教会木贼并不是只有一种，原来还有小体型、中体型、大体型各种不同的木贼……厉觉感觉今天在动物园学到了好多关于木贼的知识吖！</p>

<p>这时厉觉突然想起了之前视频**里一个up主的歪诗，一个忍不住就低声的嘟哝了起来：</p>

<p>“这里满城基佬女的少，村里的胖子特别（迪奥）。异性恋你哪里跑，扔进火堆烧得春眠不觉晓……”</p>

<p>也幸好厉觉念得声音比较低，木贼们并没有听到，不然肯定原地暴走要将厉觉天诛的吧。</p>

<p>终于，在木贼动物园游览一圈的厉觉来到了指引魔法的终点，这时维持外部结晶面的“神秘”还没有消耗多少，厉觉果断的散掉了结晶的结构，把剩下的部分回收为“神秘”再度纳入体内。虽然总量上看已经不足1点神秘了，但这个时候能有一点恢复都是好的。</p>

<p>这是一片废墟，厉觉之前完全没有搜索废墟的念头，也难怪会错过一些关键的线索。不过这废墟下的线索都被埋在散乱的石块堆里，无形中把线索分割成了许多无用的碎片。</p>

<p>厉觉知道，这片废墟下的线索“碎片”属于术士“莫桑”，他就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工作。而即使手头忙着清理废墟的工作，厉觉依旧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记下来的关键线索。</p>

<p>匕文陷阱、魔法名都是指向这片废墟的，而“莫桑”本身却没有什么消息，厉觉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证明“莫桑”就是《封印木》的作者，一切都还只是厉觉的猜测。</p>

<p>随着大块的碎石被厉觉清理干净，在一堆小的碎石瓦砾之中，厉觉听到了那个奇怪而令人讨厌的声音。笔记本和魔法名的事厉觉已经基本的确定了他逻辑推理的正确性，接下来厉觉想赌一把，赌这里的主人是不是“莫桑”。</p>

<p>终于，厉觉又了发现：那一堆碎石瓦砾深处的东西并没有丝毫的破损，反而被坍塌出来的角落给牢牢地保护了起来。以前厉觉用双手成就顾客的梦想，而现在可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想还是很激动的嘛！</p>

<p>随着厉觉清理进度的不断推进，厉觉总算看到了他那魂牵梦绕的东西：</p>

<p>“八音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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