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命中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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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云堇的皇弟谋反，她的劫数来了。”阿碧将在镜水钵看到的一切禀告给宫胤泽。

宫胤泽转了转手上的冥玉扳指，发出冷笑，“她若渡不过此劫，这幻境空间她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而时间将会一直定格在这一刻，让她生不如死。”

阿碧再次看向镜水钵，顿时有些期待起来。

“对了，花芷他们找到了吗？”这几日镜水钵一直没有显现出花芷的下落，宫胤泽都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幻境空间受到神器波动留有缺口，让它的威力减弱，所以镜水钵一直也没能探测到花芷的位置......”

“记住，一旦找到她立刻将她禁锢起来，切忌让她跑了。”

“属下遵命！”阿碧恭敬屈膝半跪，长长的马尾在身后摆动。

......

镜水钵中，只见一片火光冲天，无数纷乱的箭如暴雨般直冲向皇宫，蚂蚁一样的尸体倒了一地，云堇的守卫溃不成军，纷纷跪倒在她皇弟的铁骑之下。

而此时，皇弟柘司已踏着鲜血闯入宫门，他目光凛然的瞪着皇位上的云堇，一剑逼宫。

“你终是来了。”云堇淡然的挺了挺身子，她这个皇弟最是心高气傲，想必从她登基开始，就已经抓耳挠腮按捺不住了。

“只要你肯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我还愿意称你一声皇姐。”

“哼，朕早便说过，以你暴虐的习性，根本成不了气候，想当皇帝，怕是整个江山都要奉送进去！”

“你放屁！”

柘司被云菫的挑衅恼羞成怒，他举起长剑，就不信自己还敌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长剑闪着森光，径直朝云菫劈了过来，云菫左闪右躲，周围的上等物件都被砍成了碎片，柘司还不罢休，他不知从哪学的巫术，猛地将手指咬破，鲜血在空中散发，不多时竟然有无数的蝙蝠从黑夜中飞来，在整个皇宫上空盘旋。

黑压压的吸血蝙蝠令云堇应接不暇，此时，一抹洁白身影孑然掠过，勇猛的挡在了云堇的身前。

“陛下，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梓骏挥舞着长剑，那吸血蝙蝠呲着獠牙，在梓骏的剑下挑衅。

“梓骏，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云堇哪里要他保护，只要他活着，江山大不了让位就是。

“陛下在，皇城在，臣就在！”

云堇微怔，她凝望着梓骏，那抹身影竟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某处仙山上，有一位白衣少年在执笛吹奏，临走时，掉落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只是当她想回忆的再深刻些时，此刻柘司的剑已经冲破蝙蝠群，笔直的朝梓骏射了过去！

“梓骏，快躲开！”

突然间，周遭的一切梓骏都仿佛感受不到一样，他听不到云堇奔过来的呐喊，看不到那一身龙袍疯狂的飞扬，他只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任凭那汩汩的鲜血濡湿他的双手。

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遍及脸颊，浸润的双眼也有些朦胧不堪了，可是他还是感到有一抹身影，在不断的向他靠前。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撑到再看她一眼。

这一世，他都没这样好好看看她。

“陛下......臣！”梓骏猛地咳了一大口鲜血，露出轻笑，“一世尽忠！”

“梓骏你个白痴！”

云堇伸出手，以为自己抓得住满天星辰不及皓洁的眸，以为自己守得住春茶冬炉朝夕相处的幸福。可是她伸出手，只留下空空未央之人，皆是满目疮痍不堪回首。

她抱着梓骏，他的怀里还是那么温暖，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快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堇的妆已经花了大半，倾城红颜只愿为这一人而妆，可如今……她颤抖着抚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流出来的水一滴一滴不歇不止。

“以命相抵换陛下惊鸿一瞥，臣死而无憾。只是这江山，臣不能陪陛下一起看了，不过没关系，臣难忘陛下美貌，万里江山也不敌分毫。”

云堇哭的更厉害了。她只感到喉咙浑浊，胸腔仿佛要炸裂，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一下子想起了曾经在戏文中听到那句话——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

此刻，她分明感受到嗜血的刀掀起呼啸的风，裹挟着肆虐，只留下黏稠不堪的血迹，令人作呕。

她晕倒之前，脑海中最后的画面，竟是一片不曾发生过的虚幻，他执笛，她起舞，殿外的桃花洋洋洒洒，落遍了铺地的玉石。日光渐斜，穿过她裙衫的褶痕，印在整个明媚的时光里，无法抹去。

梓骏，就让我陪你吧。

就在二人双双赴死之际，只见他们头顶一缕云烟飘过，而此时幻境空间随即破开了一个口子，两缕云烟交缠出去，直到幻化为人形......

没想到他们二人成功破了幻境空间，阿碧一时诧异，忙对城主说道。

“城主，云堇的情劫渡过了。”

“哦？”宫胤泽也没想到，因为云堇若想出去，只能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让梓骏爱上她，并甘愿为她去死。

“从来听说未闻居大弟子梓骏放浪形骸不拘儿女之情，对云堇也从未倾心，看来，传闻并不可信呐。”

阿碧扯了扯嘴角，儿女之事她最是不懂，只是透过镜水钵看云堇梓骏的这君臣一世，总让她觉得和自己与城主的经历很像。

如果这是儿女之情......阿碧偷偷瞄了城主一眼，不过一秒，她赶忙收回了神，不敢再多胡思乱想。

云堇和梓骏此刻齐肩站在鬼老城门外，他们互不敢直视，显然还未能从方才幻境空间发生的一切走出来。

“梓骏......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云堇轻声细语，那句梓骏说的“陛下在，臣在”久久在她耳边萦绕，不能忘怀。

“是啊，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这般我也就放心了。”梓骏故意左右而言其他，身姿局促不已。

“全都是假的吗？”云堇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临死的眼神，诚挚的话语明明那么逼真，怎么会.....

“是啊，你不是你，我不是我，自然为假。”

“哦......”

云堇本还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此，倒是问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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