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于灵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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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褐草是这村的后山上生长普遍的毒草，当地人都识得，李亘也是知道的。可他还是不明白，后山离此甚远，苏灵恩去那作甚？竟还误食了毒草。

讲到这里李知舟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苦涩一笑。

洛黎见状，问道:“她是为何中毒？”

李知舟微微抬起头，视线涣散，淡淡道:“她每日拖着未好的腿，到后山采摘草药，拿到村中托进城的妇人带着去换钱，给我买吃食和衣物。这些还是我从那村中的妇人口中听说的。”

李亘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对待，心中升起一丝丝莫名的感觉。

自那之后，李亘便对苏灵恩没那么讨厌了。那日将解毒的药给她喂下后，便也不再管了。

之后的某一日开始，他起床时，又开始看到了各种吃食和一些小东西。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东西，大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他竟也不扔，悉数收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

某日清晨，李亘醒的比往日早了些，而此时苏灵恩来送吃食，二人恰好撞了个满怀。

苏灵恩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我这就出去。”放下东西便要走。

李亘立刻说道:“不必了。你随意吧。”

苏灵恩见状，继续道:“我已在此叨扰多日，如今伤已无碍，也该走了。这几日多谢你了。”

李亘听了，心中漏了半拍，随即满不在意道:“哦。”也不再理她，苏灵恩转身便离开了。

室内回归一片寂静。

李亘呆呆的看向门口，不过一会，便下意识的追了出去，用力的攥住了苏灵恩的手腕。道:“不过几顿饭就想打发我？苏大小姐未免太寒碜了吧？”

苏灵恩叹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样，我日日闲来无聊，觉得你这游历江湖的生活甚是有趣罢了。”

苏灵恩听了，展颜一笑，言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宠溺，道:“那你随我走吧。”

李亘见状，尴尬的别开了眼，随即跟着她走了。

二人游荡了多日，苏灵恩日日奏笛，刚开始李亘还烦得很，后来渐渐也习惯了。日子久了，每每她吹笛子，他都要在场。

苏灵恩带着李亘走过了好多个村庄，帮助了无数的贫民百姓，当然，李亘可从没有过善心，不过是在苏灵恩忙碌之时帮把手罢了。

“为何你总是爱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李亘不解。

“怎会没有意义，人生在世怎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只顾自己呢？”苏灵恩反问到。

“罢了，你随意吧。”李亘懒得去理解她那些大道理。在他眼里，自己过得好即可，管他别人生老病死的呢。

几个月后，二人行至一村庄，那村中正闹饥荒，苏灵恩便散了许多钱财给他们。

本是做了好事，可却因此惹来祸端。当晚他们受邀住宿在了某一独居农户家中，那农户为他们备好了就睡吃食，二人吃过后就各自回房了。

岂料那农户竟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钱财，于吃食中下了迷药，夜晚摸进了苏灵恩的房间盗取财物。得手后见苏灵恩长相极美，竟生出了色心。

好在李亘那晚嫌弃饭菜，没有吃下一口，只喝了些水，却也发现了不对劲，赶去苏灵恩的房间，便看见了那贼人正欲对苏灵恩下手。

冲上前去，对着那人便是一脚，心中愤怒极了，那贼人长相油头粉面，甚是恶心。紧接着又连续踹了几脚，一脚比一脚重，疼的那人直呼求饶。

后才知道，这偷盗的行为，是村民们一同默许他这么做的。他们于此次饥荒之灾前便十分贫穷，村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位金主，不由得生出歹心。

李亘听着，冲着他的脸就啐了一口唾沫，随即踩了上去恶狠狠道:“真让人恶心。踩你都嫌弃脏了我的脚。”

转眼去看苏灵恩，只见她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扒开，露出无限风光。急忙别开脸的同时，狠狠地咬了一口牙，低头看向那人恐惧的模样伸手便剜去了他的双眼，那人痛的嗷嗷直叫。

李亘还不解气，取下腰间断刃，挑断了那人的脚筋使他不能乱跑。之后急忙走到床边为苏灵恩穿好了衣衫。

见那人还在嗷嗷叫唤，吵的苏灵恩于梦中微微蹙眉。随即又挥刀冲向那人的脖子割去，那人顿时由嗷嗷直叫，变成了呜咽不停。

见苏灵恩还是不醒，随即将她打横抱起，拿起行李，走了出去。

李知舟回首，对洛黎讲道:“她醒后我便告诉了她那晚的事，不过没有告诉她我对那人做了什么，只说了将他打跑了。实则，在我们走之后，我半夜回去一把火将那村子点了。”

洛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剜眼断筋都做得出来，又怎会放过那些默认做此事的同谋们呢，李知舟可不是有那般度量之人。

“然后呢？”

“然后......”李知舟似是跳过了许多过程，挑重点的讲道:“后来我们心意相通之后，她的家里不知从哪得来她还活着的消息，追了过来。我们逃了几日后，她不知怎的便知道了我当初放火烧村之事，又因为许多原因，谱下诉殇后不再与我同路。”

“然后呢？表......苏灵恩是怎么坠崖的？”洛黎急忙追问到。

“后来我在偷偷跟着他父亲那伙人找到了她，她被追至崖边，不愿回去，再加上与我之事，精神十分涣散，后与她的父亲发生了口角。”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眼眶又要红了起来，李知舟抬眼看向天花板，继续道:“情绪激动，失足......落下崖去，我当时心中一惊，也跟着跳了下去。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洛黎听着，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李知州对她还有所隐瞒，不过主要的事情却都告诉她了。

“她被葬在何处？”李知舟随即问到。

“晔国，苏家陵园。”

李知舟随即便起身下床，套上衣服鞋袜便要出门，似是要立刻去那陵园。

可就在他刚跨出大门一步，便与齐骁撞了个满怀，见被齐骁挡住去路，心中火气顿生。他早就怀疑二人的身份了，如果说他不动洛黎是因为看在苏灵恩的面子上，可这齐骁他就没必要再于他演戏了。

二人立于门前，眼神凌厉的对视着，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