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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徐徐,树涛漾漾。
峰峦重重叠叠,如龙盘,似虎踞。
万里无云下,苍鹰盘旋。密林延绵间,虎啸猿啼。
绿涛间,一道绿影起伏如线,朝远处纵掠而去,悄无声息。
经过数天不眠不休赶路,方寸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外。
他趴在城外山峰上的一树大树上,看着远处的大城。
大城四四方方,外有高大城墙相围。
大城有四门,有百姓进进出出,行人往来如织。
每座城门外都排着一队队长龙,有人骑着马,有人坐着轿,有人挑着担,有人赶着车。江湖豪客背剑挎刀,儒门士子负笈摇扇……
城墙上,旌旗飘飘,一队队兵甲持戟挎刀。
方寸观察了一会,纵身下树,来到一条官道旁的草丛间。
草丛间的青草才刚抽芽没多久,青草身挂露珠,他刚进入,便被打湿了全身,他的身体在这一片绿色之中,虽不算显眼。
但他依然不敢太靠近官道。
顺着草丛,他朝着那座大城进发。
驾……
官道上,忽而传来鞭马声,马蹄踏处,泥屑飞溅。
方寸侧首看去,便见数匹烈马载着数位男女,朝着远处的大城疾驰而去,劲风肆意扯起他们的衣摆与长发,令人想到了快意。
在临近大城时,他们才放缓了速度。
在这群纵马男女之后没多久,官道上又来了一队商队,牛车数十辆,车轱辘在官道上转动,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这商队后面,跟着一位骑着头白色小毛驴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梳着双平髻,脸上带着婴儿肥,圆圆滚滚,双眸大而灵动,腰间刀剑相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脸的惬意,就像逃脱父母所铸牢笼,以为终于得到整个世界的孩子。
方寸看了一会,继续前行,远远的,透过草叶间,可以看到那座大城的城门上,写着‘风雨城’三个大字。
他心中的那股呼唤,正是从那风雨城中传出来的。
这让他不由有些紧张,城里行人那么多,对他这样的虫子,肯定是人人喊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纵身上屋,在屋瓦上行动最佳。
另外,山有山神,水有水神,说不定城里也有城隍呢!
这么一想,方寸心里的担忧就更大了。
他隐伏地草地间,默默等待着夜幕降临。
终于,夕阳西下,城中炊烟袅袅,城门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关门声,最后咣当一声,大门合上,一条横木落于门后。
方寸从草丛中爬出,缓缓爬向大城。
夜色渐浓,城门紧闭,城墙上面,燃起了篝火,依然有兵甲之士于城墙上往来巡逻,但数量明显要比白天少许多。
方寸在城墙一角,沿着城墙往上爬。
夜风在呼啸,偶有两三犬吠与猫叫声,让这夜更显幽寂。
他悄无声息地越过城墙,进了城,又爬上一座建筑,在屋顶的黑瓦间,朝着心中呼唤之地纵掠而去。
不知何时,城内响起了更夫敲更的声音。
当方寸越来越接近那处呼唤之地时,渐渐放缓了速度,慢慢朝那个地方爬行而去。当至四更天,他终于爬到了那个地方附近。
那是一座三四进的大宅,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在这座大宅的大门外,挂着‘邹府’二字牌匾,两边分别挂着个写着‘邹’字的大灯笼。
邹府内的护院并不少,不过这些护院实力有限,方寸虽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但依然还是保持着小心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爬进这座府邸,悄悄朝着心中呼唤地摸过去。所过之处,廊下相隔两丈便有一个灯笼,使得这座府邸看起来并不冷清。
不多时,方寸便爬到了一处院落,便只见一座高达四丈余的三层阁楼,坐落于那处院中。阁楼外,每一层都挂着不少灯笼,使得这里看起来颇有点灯火通明的意思。
那处院子中,种着不少奇花异草。
说是奇花异草,但其实只是形态古怪,而非蕴含灵气。
这是一处花园,从那些花草的形态来看,这座花园的主人,显然很喜欢收集一些奇形怪状的花草。
越是靠近这里,方寸心里的呼唤便越明显。
悄然趴在一处屋顶上,他抬首朝那座阁楼望去。
阁楼之外,一片静悄悄,唯有夜风带起灯笼,轻轻摇晃。
灯影交错间,有几道黑影从远处纵掠而来。
方寸正准备看好情形就下手,结果听闻空中劲风传来,便缩起了脑袋,隐伏于瓦砾之间。
下一刻,几道身影出现在他所在之处,让他更加不敢轻动。
突然有个蒙面人低声说道:“大哥,我已打探清楚消息,那株价值连城的龙蛇舞,便在那阁楼之中。”
“干了这一票,咱们又可以潇洒一段时间了。小七,真有人愿意出银五万两,买那株甚龙蛇舞?可莫要骗我们哥几个!”
“三哥,我早说过了,这株龙蛇舞,可是象征着长寿,那些个怕死的富家老人,会在意区区万两钱银?”
顿了下,那小七又道:“况且,今日城中来了好几拨人,明里暗里皆在打探这座邹府。若是晚一点,相信咱们的对手就不仅仅是这个邹府了,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路强人。”
其中一位淡淡道:“还是问清楚来为好!此府主人邹明仁,可是儒家大儒,修为如何暂且不论,但凡大儒,皆是手段难测。我曾见过大儒凌空挥笔,字字如金斗,威盖天地,压塌一座山峰。可莫要小看这些满嘴之乎者也礼仪廉耻的读书人,特别是老读书人。”
“阁下还算有点见识!”
吱呀……
阁楼三楼上的一座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
老者年近古稀,但面色却颇为红润,身形瘦削,着青衫,颔下须胡半尺,他背着手,朝方寸和那些大汉所在的方向看来,“老夫便是此间主人邹明仁,阁下何人?既然有胆来此,何不出来一见?”
原本蹲在屋顶的几个大汉,此时不得不长身而起。
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先弱。
为首大汉哈哈一笑,道:“我等匪号‘草上飞’,专事一些见不得人的营生,恕我等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邹明仁闻言,不由失笑,“倒也是个真小人。不过,要想从老夫这里拿走老夫至爱,可还得看看你们的本事。”
其中一位壮汉笑道:“老丈,你莫不是傻了?难道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保护好这座府邸里的所有人?我等可是匪类……”
“闭嘴!”带头大哥冷喝一声,道:“盗亦有道!我等所做之事虽见不得人,但也要讲些规矩。老先生既然放弃偷袭我等,那我等也不能坏了规矩。老先生且放心,若我等不敌,那是我等本事不精,断不会做些令人耻笑之事。”
方寸闻言,暗自失笑,“莫非你以为做贼不是无耻之事?”
此时,邹府外的街道上,出现了两拨人,那两拔人,一拨是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一拨是城中巡夜甲士。
两拨人相遇,巡夜甲士都傻了,一时不敢多言,就怕一出声,这些贼子直接对他们下黑手。
而那些黑夜人也没有直接下手,怕引来坐镇城中的风雨城城主。
叮叮当……
叮叮当……
一头白毛驴驮着个腰间刀剑相错的小姑娘,出现大这寂静无声的街道上,铃铛声听起来清脆响亮,颇为悦耳。
小姑娘手里抓着一条肉干,故作豪迈的撕咬着,“咦?你们继续呀!我就是路过的,嗯,现在想留下来看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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