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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代,身体毛发,尤其是头发要剃掉的话那就等于是受刑,尤其是儒家的人更是如此想的,而墨家等其他学说倒是没有这么钻牛角尖,尤其是墨家,基本上儒家赞成的他们就要反对,儒家反对的他们就要赞成。
毕竟儒家狗墨家猪,一天不打就不可思议。
而太史氏,属于古早时代的史官之一,西周﹑春秋时太史掌记载史事﹑编写史书﹑起草文书,兼管国家典籍和天文历法等。秦汉时期曰太史令,汉属太常,掌天时星历,有橙色称号曰“仰望星空太史公”。
魏晋以后,修史之职归著作郎,太史专掌历法。隋改称太史监,唐改为太史局﹐宋有太史局﹑司天监﹑天文院等名称。元改称太史院。明清称钦天监,修史之职则归之翰林院,故俗称翰林为太史(所以明清时代的人都把自己编的好一些,笔杆子不在史官手里了)。
不过到了如今的时代,春秋都成了历史,现在是周朝末年,说不定哪天天礼就崩了。
所以太史氏也不完全都是史官了,分化出去的也有干其他时期的,尤其是齐国这一支,人家也不一定是太史官变来的,有些人喜欢说自己是“蔡仲”之后。
蔡仲者,胡于蔡也,是周文王的孙子。
而齐国的史官很有意思,因为齐国乱七八糟的事情过于繁多,所以史官记录的也是不亦说乎,而齐国的王室还不能对史官怎么样,毕竟人家有稷下学宫罩着,说不定今年你杀了这个史官,明天人家就能有死者的一堆亲友团到你王宫前拉横幅。
大致意思就是“齐王杀人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类的。
反正你的名声铁定是臭了,那么臭了之后就没有人才,没有人才投靠就意味着国家治理难度加大,国家治理难度加大就约等于全面崩盘,全面崩盘之后....就等于打出GG。
天下没有哪个王敢面对这种情况,除了秦国。
因为秦国在国君更迭上根本就没有这种龌龊事情啊!
人家没有人家怕个屁啊!
都是正大光明的搞,就是不怕你说。
当然,巴蜀地区的人对于剃头没有什么反应,吴国越国也是差不多,剃不剃头随心情,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
这个说法...回归正题,还是儒门提出来的,孝经是儒门的十三经之一,等于是必修课程,尤其是孝经是孔老夫子亲自著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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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程知远拿剑说要给太史简剃头,这家伙才会吓得屁滚尿流,生死是小失节是大,周代尤重礼法,头可断血可流,三千青丝不能丢。
丢了怕是在这里没被砍死,回家也要被活活打死。
虽然程知远肯定也会被记恨,并且遭到太史氏的疯狂报复,但是太史简认为,纵然报复了,但是自己小命都没了,这显然很不划算的买卖。
于是他就怂了。
怂的理所当然,怂的名正言顺。
太史简这家,程知远也是知道一点的。
毕竟程知远对于历史记载也看了一些,其中,关于齐国的,当然,不是战国策里面啰里八嗦一堆对话,那个暂且不提,主要说的是太史氏在齐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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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敫,也就是太史简的....嗯,家主或者说爷爷辈差不多?到底是什么关系暂且不探讨,总之,这个人是战国时齐人,在当年燕军进攻齐国时,乐毅同志一口气拔城七十余座,吓得齐国是魂飞魄散。
到后来,齐国只剩两城在坚守,齐湣王,也就是那个“东帝”,也就是曾经打的秦昭王叫老哥的猛人,在即位之后就发动了名震历史的“垂沙之战”,把楚国干趴了,然后发挥战国平头哥的本色,紧跟着一路打到西面,大破函谷关,然后秦国就跑了。
后来又怼了燕国,燕国扑街。
怼了宋国,宋国直接没了。
一刀砍了楚国的淮北地区,楚国不敢吭声。
西侵了三晋大片土地,三晋装傻充愣。
但就是这样一个猛人,在后来,被乐毅同志打的魂飞魄散。
对吧,你天天剥削人家,人家肯定不乐意,于是乐毅同志表示自己很“乐意”敲打敲打齐王。
然后就带着五国联军打过来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不断搞事的人,那就是如今假死遁走,悟出了返老还童之道的苏秦先生。
苏秦先生的无间道玩得好,这才有后来乐毅的顺风顺水。
齐湣王出逃莒城,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人生起落太快,随后就被楚国的名将淖齿碰到了。
转角遇到爱,成也楚军,败也楚军。
这位老兄本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是当他杀了齐王之后,对广罗大众表示“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好了,齐王扑街之后,太子法章改名换姓逃到莒地太史敫家当家奴,太史敫的女儿感觉这个人很奇怪,就常常救济他,好听一点的说法是看他不凡,到底是不是不凡鬼知道。
后来,戏剧性的转变,齐军在名将田单的率领下,反过头来击破燕军,顺利复国,然后田单就派人到莒国请太子回国即位。
很著名的战法“火牛阵”就是这位搞出来的。
太子法章就很懵逼,一开始以为这帮人是来杀自己的,不敢说,后来才承认,而他当上齐王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太史敫的女儿给立为了王后。
这个事情,本来到这里应该是皆大欢喜?
诶,偏偏不是。
结果太史敫得知女儿居然在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嫁人,气的半死,说:“女无谋(通‘媒’)而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
当即宣布脱离父女关系,终身不见君王后。
虽然君王后依旧待他如父,但太史敫则不再当她是女儿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太史氏算是个比较倔的家族了,而且还有一点,是极端的尊奉儒门的教义。
...........
嬴异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
事实上是因为那个人背对有光的地方,飞雪盖世,这个人正是天下剑宗之一的公虚怀。
他见过了清筠,眼下的时间已经快要至暮,今日本来就天色阴沉,故而天黑来的也更加快一些。
腰挎上的剑吱吱作响,公虚怀看着已经冻得昏厥的嬴异人,冷冷的低声道:
“安国君有几十个孩子,你如果是个出彩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来到稷下学宫了。”
嬴异人意识迷糊,被公虚怀用剑在肩头敲了一下,随后渐渐转醒。
公虚怀看着他,而嬴异人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剑客。
你是哪个?
他的眼神就是在这样问。
公虚怀道:“我是天下圣门中,吕门中的一位剑客,你,是之前在学宫门前闹事的秦国少年?”
嬴异人咬牙,此时冻得半死,声音有些发布出来,但是还是强行坚持道:“我...我没有闹事....”
公虚怀轻蔑一笑。
“齐国的人似乎不待见你。”
嬴异人哆嗦着,颤声道:“不待见....当是的.....”
他是秦人,自然知道关东六国不喜欢他。
公虚怀蹲了下来。
“公子异人?”
嬴异人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睁大了眼睛。
公虚怀微微一笑:“安国君膝前有数十个子女,能文能武善辩善商,从工从农从谋从兵,你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够让他看得起呢?”
嬴异人有些呆滞,但他并不傻,知道这个人是冲自己而来的。
公虚怀笑了笑:“你忘了么,你在学宫,有过录入的,我能看到那些录入的资料,但很多人看不到,你想要隐瞒,但是终究不太成熟。”
这当然是假话,事实上公虚怀早就盯着他了。
但是嬴异人不知道,又因为学宫中确实是有吕门的讲师在,他便相信了一些。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公虚怀则没有看出异人的变化,依旧笑着:“我听那边甲士说,你的卷宗丢了?”
“稷下的考试通不过......要不要考虑入圣门修持?”
嬴异人眨了眨眼睛。
他摇了摇头。
公虚怀失笑:“什么意思,还就死认稷下学宫了么?你看,学宫如此待你....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必要。我吕门,广纳天下贤士,有志者不问出身来路,皆在其中有成圣之望。”
“你此时已经走投无路....难道还要折返回去吗?”
嬴异人颤声道:“我一定要...考上.......”
“你.....你是个骗子.....”
公虚怀眯了眯眼睛。
嬴异人虽然冻得半死,但还是强自弄出一个笑,只是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是秦昭王的孙子.....我虽然有些笨....但我不傻......”
“吕门...想要借势.......你们还没有.......如果没有诸侯愿意接纳你们......你们没有归处.....圣门....空谈而已.....”
“你....早就盯着我了吧.....”
公虚怀忽然咧嘴,但却笑得有些狰狞可怕。
理想终究会被现实打败,他此时确定,这个少年,来日一定会去寻求吕门的帮助,至少下一次,他不会拒绝。
第一次的绝望往往难以打垮一个人,但是可以让他的脊梁弯曲下来。
“聪明人,如果实现了你的理想,不是很好吗?”
公虚怀道:“不过,你要自己证明你自己的价值。”
嬴异人咧嘴,但却是无声的笑。
而公虚怀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冷冽。
...........
太史简在道歉,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虽然道歉了,可眼前这个人还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你...你要做什么!我都已经道歉了!”
程知远拖着他,太史简面色通红,感觉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这种爆棚的羞耻感让他几乎崩溃,同时大声怒喝,要求程知远把他放下来。
程知远道:“给你一个处分,不然你记吃不记打,和我去见学宫的主事,今天这事一定要让你吃痛。”
处分,古语是处置结果的意思,在西汉就有这个词语了,而且还是在乐府的诗歌中,所以东周时代有这个词语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东周末年距离汉代也仅仅差了几十年而已。
当然程知远的意思是“记大过”之类的,但是太史简虽然理解为“处置”,不过这也足够让他勃然色变。
在学宫受到处置,其实也就和程知远所想的“记大过”之类差不多。
太史简呵斥:“你做事这么绝的吗!这里可是齐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太史氏若是被当众羞辱了,你以为你在齐国还能讨得了讲学的好处?”
他心中有些发癫,毕竟程知远也不是教导主任.....你个客座讲师凭什么!
程知远一听便来了意思:“大不了不讲就是了,客座讲师当然没有处置权,只有建议权,但是荀卿的弟子,不知道可不可以有处置权利?”
“哦,或许也没有,但是这个事情一旦捅出去,或许会更严重吧?”
程知远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无所谓,如果齐王说不允许他在稷下讲解连山,那不是更好?白嫖了学宫的六部剑经,自己还啥都不用交出去,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虽然程知远自己是绝不会这么一走了之的,因为这对于很照顾自己的荀卿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但是齐王真的敢这么说吗,那他依靠学宫,岂不是不给荀卿面子?
学宫和齐国天帝,王室,大家之间的三角关系可是很微妙啊....
程知远有些感谢太学的祭酒大人,虽然这些事情是祭酒大人没事时候发牢骚讲的,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都是重要的信息情报,看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太史简哭丧着脸,他不知道程知远说的是真的假的,但是眼看学宫的东院越来越近,便是假的也来不及证实了,立刻告饶道:“别!别!你是我兄长!我认你当大哥,别让我被我同窗们看见!”
程知远心道我本来不仅要让你被同窗看见,还想让你站在学宫门口大喊三声我有罪,不过现在看起来或许也确实不必羞辱到那种地步......
他正说着,忽然看到路边蜷缩着一个....人?
程知远看到那个蜷缩的人边上还有一个剑客,而那个剑客此时转过头来,与程知远的目光对碰了一下。
太史简被拖着,他看到了半倒下,蜷在那里的嬴异人,顿时缩了缩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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