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乌拉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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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派伊尔峰。

虽然海拔还不到一千五百米，但因为地处极地乌拉尔地段；在八月的暑期，仍能看到高山上星星点点的积雪，由于阻塞高压的缘故，这里的夏季常常暴雨连绵。

今天只有小雨，阴沉的天空在涅茨科维奇看来，已经是上帝赏脸了；但最近的天气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反常与诡异。作为奥斯加克人，他就是乌拉尔山北段的活地图，总有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者请他担任向导。

但今天他的客人显然不寻常。

这里是一个斜坡式悬崖，四十度的坡面上，只有一些碎石、积雪与苔草可以提供摩擦力，左边五米开外就是陡峭的悬崖，再往下，就几乎是峭壁了，一些大型鸟类会在上面做窝，一般只有汉特人的采药人会冒险攀爬这样的峭壁；到了冬天，这里就会覆上厚厚的积雪，峭壁上挂满冰柱；但那时候也比现在阴雨绵绵要好，雨水浸润草地，使得路面变得无比湿滑。

五名斯拉夫人，和两位亚洲人；他们用英语交流，但也夹杂着俄语与中文，似乎他们每个人都对这三种语言非常精通；他们都穿着各色的的冲锋衣，两位亚洲人似乎是一对夫妇，他们在团队中的地位似乎也是领导一层，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头发短而干练，面部线条明显，胡子显然是精心修剪过的，他的身材一点都不比那几位斯拉夫人要矮小，气势十足；女人没有化妆，但看起来仍然担得起“美人”两个字，及肩的直发很利落地梳成马尾；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五名斯拉夫人都背着很大包的物件，就像他以前接待过的科学考察队；但在斜坡上，他们竟然不借助登山杖也如履平地；甚至行进速度比他还要快，完全不像那些身体羸弱的学者。

涅茨科维奇也很少来这里，主要原因就是太过于危险；虽然光这几年登山队支付的向导费就足够他在索契买一套相当不错的房子，但他还是坚持留在了乌拉尔山的族群部落里，似乎冥冥之中有种使命感，让他坚持做下去，再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也享不起那城市中的灯红酒绿。

这个坡面几乎环绕了整座山头，能直达山的背面，涅茨科维奇当然知道那边有什么，那是一个山洞，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突然出现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信号，诡异的磁场能让指南针发疯；听说有一支从莫斯科来的冒险队在这里失踪；此事还惊动过红军；后来随着苏联的解体，驻守的军队与考察队都被撤走，偶尔还有一些冒险家会去游览，但大多数人都仅仅敢在洞口徘徊，只有少数人到达过洞穴深处。

又走了一个小时，已经可以看到那个洞口；洞突兀地出现在坡面上，有两人高，它如同一只大张着血口的猛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洞是几乎完美的圆形，就像有人拿着模具，在山体上挖走了一块。

“涅茨科维奇先生，感谢您的合作，请您回去吧。”亚洲男人用生涩的乌戈尔语说道，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沓五千卢布的纸币。

涅茨科维奇接过钱，看着其余几人大踏步地向洞走去，他的心中隐隐不安，天空中的乌云也正在聚集，隐隐有雷声由远及近。

“邵先生，那里非常危险。”虽然不干涉客人是他的原则之一，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亚洲男人只是笑了笑；就转身走去。

涅茨科维奇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元素乱流越来越强烈了！”

一眨眼的功夫，大大小小的各种仪器已经组装起来，洞外狂风大作，发出凄厉的呼啸声，雨点甚至带着冰雹落下。

涅茨科维奇虽然经历过更加恶劣的天气，但还是很庆幸没有独自回去，而是跟着他们进入山洞。

仪器发疯似的闪烁着红光，与安置在岩壁上探险灯的冷光相交辉映，更映衬地几人面色凝重。

“邵辉！这里的封印也要完蛋了。”

一个斯拉夫男人看着洞穴深处，栗色的眸子中，灰光流转。

“该死……我们来迟了吗；霖，可以看到什么吗？”

邵辉一拳锤在岩壁上，竟然打出一个极深的凹陷；他满脸的愤怒。

“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女人愣愣地看向洞穴深处；在她的视角里洞穴深处的一道虚空裂缝缓缓开启，伴随着大量的惨叫、嘶吼……好像有数千个痛苦的生命，挤在这狭小的裂缝口，想要逃离。

“弗拉基米尔，大概还有多久？”

“刚刚在十分钟内已经开启了百分之二……照这样下去，很快！”

操作着仪器的斯拉夫人急促地说道。

“可恶……俄罗斯的封印都这么脆弱吗。”

邵辉咬牙道，从背后的包中取出几把“黑尺”。

“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四！”

“百分之六十！”

洞穴深处绽出晚霞般的红光，一只黑色的爪子扒开洞穴的裂缝口，撕裂了虚空。

“上……上帝啊……”

涅茨科维奇颤抖着说，下一秒，从裂缝口喷涌而出一股能量就将他冲到洞穴之外。

“唬——”震人心魄的吼声回荡在洞穴中，硕大的脑袋艰难地靠近裂口，邵辉等人已经可以看到它那鳄鱼般嘴部的前端。

“是灵龙……”

这是一种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仅仅是嘴部的前端，就有卡车头那般大小，让人不敢想象，这种生物的身体该有多巨大。

所有人的堰灵力都被催动起来；刚刚喷涌而出的堰灵力波就是封印崩溃的前兆。

邵辉已经脱掉冲锋衣，露出黑色的夹克；他手持四把黑尺，利剑一般向探出小半个脑袋的灵龙冲去；他的眼中银光流转，堰灵力瞬间运转到极致；他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冲到了灵龙的面前，面对这个传说中的生物，他毫无畏惧。

裂缝周围似乎已经实体化，摸上去就像坚硬的墙壁；邵辉一脚蹬在灵龙的鼻子上，跳到裂缝上方，只听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把黑尺已经插在裂缝上。

“百……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三十八！”

“封印石起效果了！”弗拉基米尔兴奋地喊道。

灵龙痛苦地挣扎起来，缝隙的缩小使它的黑爪被生生夹断，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伴随着下方的两把黑尺插入，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灵龙也终于失去了它的小半脑袋；可怖的残骸在地上跳动几下，也失去声息。

邵辉有些疲惫地靠在岩壁上，双手鲜血淋漓，从刚刚裂缝的封印崩溃到解决，也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但这十几秒足以成为在场所有人一生的梦魇。

“陈霖，俄罗斯的封印还剩几个完好？”邵凡问，女人已经开始为他包扎伤口。

“先别管那么多了…早晚都会出现裂缝的。”

“唉…灵盟的观测也越来越不靠谱了。”

邵辉叹息道，用手背抚了抚妻子的脑袋；裂缝终于回到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闪烁着红光的机器也安静下来，只有那黑尺，还突兀地插在刚才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像有人用魔术使它悬于半空。

刚刚黑尺插入裂缝时，邵辉用了死力气，他的双手都被震得开裂。

几名斯拉夫人沉默着，将灵龙的残骸收集起来，并开始在洞口安放炸药。

伴随着裂缝的缩小，洞外狂乱的风雨也趋于停歇。

已经昏迷的涅茨科维奇正被一个斯拉夫男人扛在肩上，一个普通男人在经过如此高能的纯堰灵力冲击后没有当场死亡，已经算是奇迹。

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碎石将洞口封住；灰尘弥漫。

不时有小冰雹落下，砸在众人的脑袋上。

“封印石用一个就少一个……但是各地的封印都在出现裂缝。”

陈霖靠在邵辉的胸口，担忧地说。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瞒住世人多久，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久？”

“只希望在‘那个’到来之前，我们的儿子能足够强吧……我相信他。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得拼命。”

邵辉说着，脸上露出自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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