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刘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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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细雪飞扬，京郊十里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有序的行进着。

已是一身锦衣华服的刘钰撩起车帘，望了望京郊茫茫的雪原，一阵冷风吹过，他缩了缩脖子放下车帘。这里真冷，那皇宫是不是更冷啊！

“四皇子，可是冻到了？”对座的公公时久从身后的方柜里拿出一床薄毯递过去道，“殿下，用这个盖着，咱们已经到京郊了，过不了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回宫了。”

“公公，宫里是不是也这么冷啊？”刘钰接过来，笑着问时久。

时久看着面前一脸少年意气，肆意风流的刘钰，沉眼说道，“殿下，宫里各房间都有火盆，不冷，只是殿下，宫里规矩甚严，怕是不比宫外自由，以后在宫里殿下在言行举止方面还是不要太随意，具体的入宫以后，您见到您的母妃秦妃娘娘，娘娘会告诉您的。”

“是，公公，在下入宫以后还望公公随时提点。”刘钰并不是不知所谓的江湖浪荡子，他虽然生在市井，但是他的义父裴勇是宫里的老人，这些年，他从小就被裴勇教养着宫里的规矩，学习文治武功，其实他一点也不比在皇宫中真正教养的皇子们差。小的时候，只要他认为学这些东西没用，裴勇就会严厉批评他。他之前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倒是都懂了。

“殿下，您不必担心，这些日子奴才也暗中观察过您，只要您不出大错，倒是无碍的。想必皇上娘娘见了您定是欢喜的。”时久又微笑着道，这个四皇子虽然生长在民间，但他的言谈举止自有一番尊贵姿态，也许这便是龙子的风仪，无论何时无论在哪里，有些天生的东西他改变不了。

“嗯！公公。”刘钰对着时久恭敬道。话落，他又透过车帘望了望已经近在咫尺的京城，此一去，是什么境况他也不知道。只是应了义父裴勇一生的愿望，他才跟着时久入宫。

宫门口，雪下得似乎大了一些。玉颜带着青儿走出来，就见刚刚下轿的时久。

“公公好！”玉颜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老奴见过离王妃！”时久对着走过来的玉颜恭敬道。

刘钰在被风吹起的车帘内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着雪白披风，梳着流云髻的妇人髻的圆脸的女孩，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一双眼睛里似有星辰闪亮非凡，一身雪色的衣裙在这雪天里纯洁无比，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头顶上，一个青色丫环服饰的俊俏女孩为她撑着一把竹骨伞阻挡了越来越大的风雪。

刘钰神色一怔，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纯美的姑娘呢。那一双玉雪风姿，不染纤尘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又或者过得好不好。

神色怔愣的刘钰也不知道前面两人说了什么，后来那女孩就带着丫头走了。

“殿下，咱们到了。”时久走近跟前对着刘钰说道。

“那……那是谁？”刘钰回神，看着远处那抹纯雅无双的背影问道。

时久回头看了看玉颜远走的背影，说“那是离王妃，也就是您母亲的外侄女，是您的表妹。这次能让皇上寻您，就是她去三番五次求皇上的结果。自从上京城来，她是经常到宫里照顾您的母后秦妃娘娘。”

“噢……是我的表妹……”刘钰收回目光对着时久道。

“嗯！四皇子，走吧！咱们这就入宫，奴才已经派人去禀报皇上了，皇上此刻正等着呢。”时久将刘钰扶下马车又给他披好披风道。

“好，公公。”刘钰也恭敬应道。

穿过重重的宫门，走过长长的宫道，掠过无数巍峨庄严的红墙碧瓦的楼台殿宇，刘钰被时久带到了乾宸殿。

走近乾宸殿，殿里金碧辉煌，温暖如春，刘钰见到一名身着暗红色刺绣龙袍的一位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老者坐于金玉案前，他手执狼毫玉笔，捧着一本皱着，低着头似乎正在写着什么。

“皇上，四皇子来了。”时久已是一身大内总管的内侍装扮，他手执拂尘上到玉案前恭恭敬敬说道。

“嗯……嗯？……”隆昌抬头，眼见底下一身蓝衣锦袍，玉带金冠，俊逸风流的刘钰。他一下愣住了，手中的狼毫玉笔也悄悄滑落，溅到案几上铺着的白色宣纸上。宣纸上瞬时染了一块墨色晕黑。

底下的少年，锦衣华服，眉眼俊逸风流，那眼，那眉，那鼻，那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

“钰儿！”隆昌颤抖着身子走出案台，向着底下这个风雅天成，气度清华的少年走去。

“皇上，小心！”时久慌忙上前扶住颤颤巍巍的隆昌。

“小人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刘钰也是一愣，但也只是一愣，在皇上走到他跟前时，他赶紧跪地给帝王行了一个参拜大礼。

“钰儿，快请起。”隆昌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无数种情绪弥漫在他的心间。

“钰儿，这些年，苦了你。”隆昌盯着面前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他心里一丝愧疚闪过，这样美好的孩子，他何以会克了太后，何以身负克煞之名。

“皇上，小人，……这些年……这些年很好。”隆昌眼里突然晕出的泪花让刘钰不忍看，其实他是该恨他的，他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却把他逐出了宫门，他不管不问。

“钰儿，你不肯叫为父父皇，你怪为父……怪为父？”听着面前俊逸风流的少年陌生的称呼，他泪意盈满眼眶，一丝痛意在心底缠绕。也罢，终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只是以后谁敢说他的儿子克煞，他定会要了他的命，钦天监那帮狗人，若是看到钰儿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朕看他们还怎么说出口。

“不……皇上，小人自是不敢。”刘钰一双眉目低垂道。面对面前的老者，他此时真的做不到心无顾忌。

“罢了，是朕的错。钰儿，如今你回来就好了。你母妃怕也等急了，你先去看看她吧！咱们父子，有时间再谈。”皇帝看着面前少年一脸勉强之相，也不再留他，只愿以后得日子他可以补偿他。

“是，皇上。小人告退。”刘钰看着面前老者失落的表情，心里一怔，但还是应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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