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胜利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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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和王家堡这边各处挑灯夜战的火热景象不同，这个叫做“一面坡”的小土包上，流民首领一阵风的日子并不好过。</p>

<p>就在他带着众多老兄弟开怀畅饮，肆意宴乐之时，手下突然来报——</p>

<p>“把头子，不好了！王家堡派骑军烧连营来了！”</p>

<p>一阵风当即“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酒碗，破口大骂：“你娘的，还特么连营，三国评书听多了咋地。再大呼小叫，小心老子砍了脑袋！那王家堡家丁都是草包，骑兵站在当地让老子打，哪还有剩下的骑军？”</p>

<p>他一脚踢开报信的哨探，侧耳听着外面。虽有骚动，但动静不大，一阵风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去查看，自己则又新倒上一碗酒，美滋滋的喝起来。</p>

<p>范进交给哨骑的命令很简单，就是每次双人四马，风一般的杀向流民营地，放完火就跑。最开始的两人，由于过于敌我悬殊太大，从没有夜间如此操作过，担心被发现，紧张之余掉了手中火罐，导致效果甚微。</p>

<p>到了两刻钟后，复仇心切的众骑为了报白天被人屠戮之辱，分三个方向同时摸进了敌营。不一刻火起，这些骑军又是好一顿火上浇油。见火势已大，迅速调换马匹，利用较高的机动性，欺负农民军没有马匹的速度优势，狠狠地干了一票。</p>

<p>这一回可是起了效果，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流民简陋的营寨，不如说随地搭建的窝棚当中立时起了大火。随后被惊动的一阵风迅速带人出来，先是封锁道路寻找纵火者，随后命人扑救。</p>

<p>这火势乍一起来，就很难以扑灭。六名骑军一边往王家堡回撤，一边咬牙切齿的看着那边的冲天大火，仿佛这样方能解白天所受的气。</p>

<p>第四、五批哨骑刚要往外冲，就被范进出来截住。范进道：“此刻袭扰之功已奏效，敌人有了防备，火势虽大，却难以致命</p>

<p>那贼酋一阵风待扑灭大火后，定会加强戒备，我等再去袭扰便成了飞蛾扑火，得不到好”</p>

<p>此时众骑都已经聚拢到了范进边上，听到他如此审时度势，不由得纷纷点头。</p>

<p>范进接着道：“众兄弟，虽说我与王福交往不深，但知遇之恩不得不报，只待众兄弟随我东去，他日定有东山再起之时，拿下小小一阵风亦不在话下。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诸君可愿随我一同，卧薪尝胆，待羽翼渐丰再来寻他的晦气？”</p>

<p>众人之前早就迫于形势表了衷心，只是不知道范进是什么人。此番听得范进一番话，知道了范进是念旧情，而且是知恩图报之人，众人才打消最后的顾虑，真正的心悦诚服起来。</p>

<p>再看范进之言行，对于当下敌我形势判断的一丝不差，有勇有谋，比之王福胜了百套，于是再不掩饰心中的敬仰，二十余人纷纷跳下马来，恭敬道：</p>

<p>“我等有范大哥做主，甘心拆迁。为范大哥做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说的非常郑重，一个个均单膝跪地，久久不愿起来。</p>

<p>范进终于完全放下心来，知道到了此刻众人才真正归心，不由得喜从心来。赶紧一个个搀扶起大家，道：</p>

<p>“兄弟们，我范进何德何能委以此重任，今后定当勠力同心，壮大自身实力，不仅要为王福大哥报仇，还要壮我等军威。今后，莫要再称呼我范大哥，叫我范进即可，待逃离此处，你我便是同辈论交。”范进边说，便看到众人都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知道民心可用，继续道：</p>

<p>“既然大家相信在下，则某不才，愿为大家引路。今后，我等即以契机成军，眼下边关吃紧，关内流贼兴盛，国恨家仇下，我等不仅要报那私仇，更与异族不共戴天。但是……”</p>

<p>范进又看了看大家，见众骑兵，包括其他愿意跟随的人也渐渐的凑了过来，便继续发表演说，道：</p>

<p>“但是一切的前提，就是我等先要壮大自身的实力。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听命与人，才能出人头地，才能立足于乱世！……”</p>

<p>范进接下来，开始利用自己领先于时代几百年的见识和卓越的口才，不断地给众人洗脑，直到说到日头渐渐发亮，才感觉口干舌燥。只是和大家透露了一点，今后不能再称呼他们这一帮人为“王家堡的家丁”，而是要称呼为“长乐军”。长乐军的最高统帅，从天开始，到地球毁灭，就是他范进一人。现在人虽少，但这一伙人，一旦抱团，就不得不明确称呼。</p>

<p>而反观众人，今日受到的刺激或者说震惊，是远远无法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的。</p>

<p>直到今天，众人才知道，自己是那被剥削的羔羊，任由土豪劣绅迫害，为什么自己努力耕作，而辛辛苦苦获得的收成，却一分也不能留存，这一切，都是那世家望族贪婪夺取有关……</p>

<p>……</p>

<p>范进说的唾沫横飞，嘴皮子磨起了水泡，直到快要说破了嗓子才作罢。他最后看了看群众各个充满愤怒却又望向自己充满了希望的眼神，知道了这么一宿的演说，终于，终于特么的起效果了。</p>

<p>苍天啊，大地啊，之前为什么就没人听我的呢？范进曾经利用家丁身份，经常到民众之间宣扬自己的一套说辞，怎奈人微言轻，时常遭到白眼。甚至有人直接骂他：“痴汉，你说的那些，仿佛痴人说梦一般，听你说，比如挺王瘸子说评书，最起码那水浒里的好汉比你强太多”</p>

<p>范进渐渐安抚了这些一夜没睡，但精神亢奋的众人，让他们为明日的远走他乡，做好最后的准备。随即又让李老三再弄头猪来，宰了大家吃个丰盛的早饭。下次再开火，说不定要什么时候呢。</p>

<p>随后又命范尼去后进拿出整理好的粮食，连同猪肉一起犒赏大家，今后只要跟着我范进走，管保吃喝啥都有，若是不信，喏，从这一碗热粥开始。</p>

<p>那些准备铁了心和范进一起走的人，在王家堡的一侧看着他们支起锅灶，现场煮粥。没过多久，阵阵粥香就飘溢到了王家堡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箭楼上、土墙边，甚至是土豪王兴的公子，闻了粥香也对娘亲道：</p>

<p>“娘，这味道真好闻，俺也想去吃他一碗”</p>

<p>只是王氏看了看屋外很得人心的范进，又望了望一屋老弱病残的自己，无奈道：</p>

<p>“痴孩儿，这范进我们留不得，昨日他已有杀心，还好知道见好就收，也算得个人才。此时他以咱王家的猪肉煮粥，邀买人心，你可莫要上当”</p>

<p>这番话，惹得这富家少爷不住的舔着嘴唇，暗道：</p>

<p>“这杀才，没想到有这般想法，把猪肉放在白米里，如此煮粥，这香气其实我家那白水掺糙米的粥可比？”</p>

<p>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不知道范进用了后世“皮蛋瘦肉粥”的熬煮方法，光是用菜油、盐、猪肉、猪血，精米，就可以把一锅粥熬的如此清香扑鼻，留涎三尺。</p>

<p>很多当时赶集的民众，见范进勇悍异常，而且很念旧情又足智多谋，做起事来井井有条，面对强敌而又临危不惧。现在又如此善待大家，都不管不顾王家堡里众人的感受，慢慢的凑到了所谓“长乐军”的身边，一边套磁，一边拿出碗筷喝起粥来。</p>

<p>……</p>

<p>范进见到最棘手的民心问题一朝解决，不禁心头大快。他和范尼捧起碗来匆匆扒了几口这个走样了的“皮蛋瘦肉粥”，便返回到后进，去看临时拼凑的四轮马车还有滑轮弩的加工进度来。</p>

<p>先到了董木匠处。四轮马车在安装了木质深沟球轴承和转向桥之后，在马匹的拉动下，已经呈现出了极强的负载能力和非常优异的转向能力。</p>

<p>范进亲自坐在四轮马车上，虽然减震系统由于时间太过紧迫没有加上，但由于马匹不再承担货物、车厢的重量，还有转向桥在转弯时有效的解决了四个轮子内侧轮和外侧轮的角速度不一致问题，使得四轮马车既轻便，又灵活。</p>

<p>范进在行进当中，只感觉操控灵活、转向方便，在轴承的滚动摩擦过渡下，整个车身感觉不到一丝的掣肘和摩擦，传动效率大大提升。</p>

<p>他又命范尼放上粮食、银箱。单从粮食来看，一匹马拉的四轮马车，就可以负担大概九百斤的粮食，合此时十五石左右。在范进的眼里，这样的负载只能说马马虎虎，而旁边的董木匠早就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把两个二轮马车拼在一起，再稍加改造，竟然比原来的承载多了三倍！</p>

<p>此时的二轮马车，由于马匹要承担车辆和货物的重量，最多只能负担五石粮食，这差距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已经是惊为天人了。</p>

<p>范进赶紧检查其它几辆马车，发现那些轴承的做工和精密程度，都远超了自己最初做的那个示范件。而再观马车的整体，虽然说不上艺术性，但也从外观、可靠性上，远超了自己的预期。</p>

<p>范进不住点头，对着董木匠恭敬道：“董师傅，马车业已造好，多谢董师傅日夜辛劳。这锭银子，权当酬劳了。在下此时并无重礼相谢，还请宽恕则个”</p>

<p>董木匠一听，当即摆手，恭恭敬敬的对着范进施了一礼，道：</p>

<p>“范将军，小的闻听范将军已在王家堡起事，唤名‘长乐军’，小的不愿要将军赏赐，只愿将军收下小的，让董木匠能耳濡目染，习得这鲁班再世般的手艺，就是不要工钱，小的也心甘情愿了！”</p>

<p>这个时代的人有这个时代的特点，明朝的匠户和军户一样，在社会上是没有地位的。董木匠一家老小，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匠户，后来辗转到了河南开封，投入王家名下。一代为匠终身为匠，董木匠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是盼着东家凭借自己手艺，赏口饭吃。</p>

<p>而范进此时求之不得，当即握住董木匠那粗糙的大手，对其温语相劝。好，终于收了这手艺出色的董木匠，接来下，我倒要看看那薛一桶，服是不服。</p>

<p>范进让董木匠一家赶紧到前进吃饭，刚要转身去木匠坊，便被王二铁、王三铁两人围住。</p>

<p>二人是王家堡内千余人当中顶尖的铁匠，见了那平日里德高望重的董木匠已经从了范进，当下欢呼雀跃的也要范进收留。</p>

<p>范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收了！</p>

<p>到了木匠坊，范进拿起加装了准星和照门的滑轮弩，再上上用手工车床和流水线作业模式做出来的弩箭，顿时兴奋异常，他知道，这将是他逃离此处并在一段时间内保命的家伙。</p>

<p>按上弓弦，拉开杠杆机括，上弩箭，瞄准，射击！</p>

<p>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范进只用了六秒钟就完成了这些连贯的动作。再去看那百米外的土墙，在他瞄准的地方，稳稳的射中了一支尾部还在颤动的羽箭。</p>

<p>范进接着上弦、拉杆、放箭、瞄准、射击，通过前几次操作，他加起来五秒钟不到便射出了第二支箭！</p>

<p>只听“砰”的一声弓弦响，远处的土墙上再次扎上了一支羽箭。和上次范进试射不同的是，这两只羽箭没有东边一支、西边一支，而是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一起，两支箭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公分！</p>

<p>这是范进瞄准了的结果，也是范进期待的结果！范金知道，滑轮弩制作成功了！这小小的王家堡，再也容纳不了自己，“长乐军”定要从此一飞冲天！</p>

<p>和董木匠一样，薛一桶并没有拿自己的老资格说话，他知道在范进这种有能耐的人面前，资历他算个屁啊。薛一桶当即放下姿态，表示愿意和范进一道，学习那精妙的绘图方法，让自己的手艺能够留存下去。</p>

<p>范进照单全收，反正自己现在缺人，有能力的工匠，此时甚至要比有武力的家丁更重要。</p>

<p>见天色已经开始泛光，范进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他立刻安排李老三、范尼，最后一次检查，银两、粮食，各种交代的物事，是否已经装上车，所有人员，是否在马车上有位置。</p>

<p>这次远遁，除了哨骑外，所有人都乘马。只是可怜那王家堡，原来还以为自己孤家寡人，竟然说了“能拿多少拿多少”的话，范进岂能辜负了家主老爷的美意？</p>

<p>不知道四轮马车威力的王家主母王氏，在见到了马车上拉的物事后，估计会哭晕在茅房吧？不过此时的范进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刚刚哨探来报，遭受了自家夜里放火骚扰的一阵风，此刻已经渐渐开始列队，从士气上看，自有不把王家堡踏平不罢休的感觉。</p>

<p>范进最后一次的来到了王家主母王氏面前，深施一礼，表示了离开的必须和无法继续守王家堡的无奈。</p>

<p>随后再也不管王家堡众人，包括一直和自己暗送秋波的家丁陈博。</p>

<p>待王家堡的吊桥打开后，范进先命二十余骑开路，随后八辆四轮马车紧随，自己和范尼两人断后。这一行人头也不回，风驰电掣的闪身离开了王家堡。</p>

<p>在听到吊桥再次收起扬起吱吱嘎嘎的声音时，殿后的范进看到，远处的一阵风那边，似乎已经开始了冲锋……</p>

<p>……</p>

<p>“得儿、得儿……”</p>

<p>在阵阵的吆喝声中，在一路东去的官道上，出现了一簇奇怪的人群。他们有众多的马匹和怪异模样的马车，以非常快的速度奔往开封城驶去，好像是一团祥云红似火，更像是一团锦簇赴流星，这怪异的队伍速度行进非常快，只惹得官道两侧的乡民不住驻足观看。</p>

<p>怎奈这车队渐行渐快，还没等定睛瞧望，就好似奔出了天际……</p>

<p>“娘，为啥这些家丁要叫‘长乐军’而我们要称那劳什子‘范家军’，范老爷这是咋想滴？”。就在那一路奔驰的马车上，一个十来岁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少年，对着马车上抱着自己的娘亲说道。</p>

<p>孩子的娘听到此话，赶紧捂紧那孩子的嘴巴，惊惶道：</p>

<p>“痴儿，净说些傻话。咱老爷那可是天上的启明星降世，这神仙的想法娘亲怎会知道，不过咱只知道一点，跟了范老爷定会有出路，比在那王家堡忍饥挨饿强太多。我且问你，自从咱跟了范老爷，你吃了几顿肉了？”</p>

<p>孩子立即伸出手来，掰着手指道：“昨晚开工前一顿，俺吃了一块猪脸，今早出发前，俺分到一碗肥膘，那滋味……”</p>

<p>“是不是就在刚才，你又分得了一条腌肉？”</p>

<p>“是啊娘亲，范老爷对咱可真好，比之王家老爷强太多啦，以后，俺长大了，也要去那‘长乐军’里面做事，给范老爷出力”</p>

<p>此时旁边一个黑脸汉子赶紧接过话题，道：</p>

<p>“娃儿，莫说你，就是我刘黑子现在也想去那‘长乐军’里效力啊，那些个家丁，竟然可以每日有肉，顿顿吃饱。只是俺腿疾不便，范将军便让俺来这‘范家军’，依着范将军意思，这‘范家军’只是家丁和垦丁，是不用打仗的，三天才有一顿肉吃。不过啊，这和原来的日子比，可也是好到了天上喽。这范将军俺可是跟定了！”</p>

<p>一辆四轮马车，拉货可以达到十五六石，但是拉人却能拉十七八口。因为人只要固定好座位安排好座次，比粮食省地方多了。两匹马的拉动下，感觉马匹并不吃力，完全可以跟在拉粮的大车后边。</p>

<p>此时车上其他十几口子，纷纷出声附和，无论是范进的奇思妙想，还是勇武手段，都彻底的征服了大家，所有人都相信跟着范进走比猫在那小小王家堡前途远大。</p>

<p>同样声音，也渐渐的在其他马车上欢呼起来。</p>

<p>范进在成军之初，就考虑到了如何确保队伍的纪律性和组织性上面。如果这些手下今天种地，明天放下锄头开始打仗，那无论是种地还是打仗肯定都兼顾不好。</p>

<p>只有将专人定好岗位，专人专事，每样事才能做好。于是他脑中就出现了职业化军人的概念。他成立“长乐军”，目的就是创建完全属于自己，且专司战争服务的军事力量。唯一的职责就是打仗。“范家军”的目的在于屯垦，自己现在人手不足，人员构成的年龄也不一，只有半军事化管理，才能让一切更有效率。</p>

<p>考虑到此时人们的文化水平明显偏低，范进就将名字简称为“xx军”，方便好记。将来等人员充足时，以当前这些人为骨干，分化、平衡好各人的需求和利益，做好监督，这样就是自己民事的主体了。</p>

<p>范进只长了一个脑袋，昨夜直到今天的连番安排和操作下，早已困顿不堪，再望向远处已经渐渐完全看不到影子的王家堡，便感觉头疼欲裂昏昏欲睡起来。当时家丁统领王福战死，范老七临阵退缩被自己干掉，陈博性子软弱，自己没带他走。此刻稍有些指挥能力的除了自己，勉强能算一个的就是那范尼了。</p>

<p>范尼让其辨好方向，一路向东，驰向开封城东方向。一来开封墙高城坚，流民不敢轻易攻打，二来作为明朝有名的富庶城市之一，开封城内有范进此时急需的器具、材料，甚至是书籍、工匠，到了此地再往东已无大城，范进岂能错过。</p>

<p>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范进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对于除范尼外的其他家丁，他只能先选择完全信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就不信，刚穿越过来，再被内鬼干掉？</p>

<p>至于到了开封之后往哪儿走，感觉脑袋即将爆炸的范进已无力再想，他跳上了一辆拉着粮食的马车，系好缰绳。当头一挨到软软的粮食袋子，配合着四轮马车平稳又有节奏的颠簸，酣然入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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