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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二号”与范进的“渔船五号”一样,采用的是同一份航海记录,所以何时扬帆,多久转舵都是记的清楚明白的,所以能够遇到“渔船二号”不令人奇怪,奇怪的是出现的时机。
不多时“渔船二号”下了锚,远远可见划过来一艘小艇。
范进明令停止前进,等待小艇的人把情况禀明。此时范进是多么怀念前世,动不动就可以拿出手机,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这个通讯问题,现在却要耗将近半个时辰。
当“渔船二号”的小艇到达后,却是见到李二狗亲自登了范进的座船。范进已有多日未见到李二狗,见他还是在眉目清秀的面庞下,掩盖不住浓浓的匪气,也不知这样的人负责情报行动对也不对。
“将军,二狗终于见到您啦!二狗给您请安!”李二狗对范进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服气和忠诚的,他之前未曾出过海,但听曾经做过海寇的许万洋讲,如若当年他能有长乐军这样的“快船”,早就在登莱沿岸成了气候了。可见启明星降世岂是我等肉眼凡胎能够揣度的?范进的每一个行动,或每一个做法都大有深意,不止快船,就比方说那小小轴承,谁知道造那劳什子干啥。但没有了那轴承,独轮车、滑轮弩、马车,甚至是佛朗机炮都不如现在轻快耐用。
而且此番去吉州、探曰本,都是出其不意的顺利,看来将军定是运筹帷幄,智计在胸的。他喝了口水,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此番情由——
此番离开吉州去往萨摩,在武陟三郎等的指引下,行的颇为顺利,原本以为两到三日的路程,仅仅用了两个夜晚一个白天就要到了。
但是就这样贸然前往,李二狗担心会遇到不测。他悄悄的打晕武陟三郎、刘小宝等当初和倭人有接触的,怕他们用自己不知道的方法通风报信。又开船绕着原来的航线兜圈子,兜了好几圈,隐隐的见到萨摩的水师所在,便利用船稍微快一些的方便,偷偷的返回距离萨摩有半日路程的一个小岛。
岛上有淡水和粮食,倭人却没有几个,李二狗和许万洋一商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岛上的倭人杀了个干净,便占了那个岛。考虑到这里离着倭国太近,许万洋和李二狗都认为这里是一个绝佳的货物存放地,而且很多私货也可以在这里出手,不用绕到萨摩去,那里毕竟是倭人的地盘,倭人靠不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于是许万洋就和李二狗一道,打算把这里建成补给基地和另一个海贸节点。
范进听到这里,不由得叫了声好!的确,把这么多值钱海贸货物一次性的搬到人家眼皮子底下,要是曰本人不动歪心思,那他们也就不是曰本人了。
这个岛武陟三郎后来认出是萨摩藩西边下甑岛,距离萨摩不到三十海里。李二狗是不愿意冒险的,他避开了萨摩水师,直接开船到了曰本萨摩领土,趁着天黑上岸抓了七个当地的渔夫回来,当做“舌头”。
严刑拷打之下,通过刘小宝翻译,知道这的确就是萨摩藩。李二狗这才作罢,又命这些倭人说出各地的布置,有没有驻军,萨摩藩藩主住在哪,萨摩水师的具体位置,还有这里有多少人,萨摩藩主鸟津松平有多少家丁等等。
直到他从下甑岛出发前,才将将整理好这些信息。于是李二狗眼中厉芒一闪,被利用完的这七个倭人渔夫就被咔嚓了。
此时李二狗毫不在乎的将下甑岛去往萨摩的航线,记录,萨摩藩各地人员的大体情况,还有萨摩水师所在,萨摩藩主的驻地所在等等都交给了范进。
范进心道,李二狗果然是情报人员的不二之选,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获得这么丰富的信息,不得不让他这个现代人刮目相看。
看了几眼他便失去了兴趣。这萨摩藩虽然后来在西洋科技和贸易的带动下,成为了倒幕运动的四强藩最猛的那个,但是现在萨摩藩刚刚开始接触西方,藩内众人都对西式的东西很排外。不说别的,就是这人口数量,从这堆资料里面推算,这萨摩藩靠近沿海一带,顶多几千居民,就算是他们东侧人数翻倍,萨摩藩在鹿儿岛整体也不会超过几万,再加上大隅国、日向国等地,这整个萨摩藩不会多过二十万人。
这还不如登州人口多,从战争潜力上来讲,萨摩藩已经被幕府削减的非常严重了。根据人口比例,算上全部青壮都上战场,再刨除一些疾病人士和妇女,萨摩藩能称为“战士”的,顶多不超过三万。
而所谓的水师,也就只有两百料的战船十几艘,这些战船基本长度都是六丈二尺,宽一丈三左右,还不及自己魔改的“渔船”系列。而火炮更是非常稀少,也不知这萨摩藩是怎么得罪的幕府,眼下呈现给范进的,只有一个“穷”字儿。
不过范进还不敢托大,这三万萨摩兵,就算有两千真正的武士,自己目前也讨不了好去。而且曰本现在多少接触了西方,火铳的装备比例还是比较高的。范进便让李二狗回到座船,带着自己和“渔船四号”去下甑岛补给,让船员和士兵们休息,随后派刘小宝去通告萨摩藩。第二日自己再带着武陟三郎还有近卫队上岸去会会那鸟津家族。
到了下甑岛上,范进发现这里倒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只是这里位于地震带,不适合长期居住,不然范进都有退休后搬到这里住的打算。
夜里睡得朦朦胧胧间,感觉到行营内有人呵斥,细听下知道是那刘小宝去而复返。算了算时间,竟然还不到十二个小时,看来此地距离萨摩还真的很近。
他无心再睡,叫来刘小宝了解情况。
果然如范进所料这萨摩藩此时穷的是叮当响,萨摩藩主鸟津松平本人对于西方的传教士们很是忌惮,也不愿意对他们开展贸易。其实是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好贸易的。在萨摩所在的鹿儿岛,鸟津家族控制着两个金矿和银矿,另有一处硫磺矿场。但是这些乃萨摩此时之命脉,不能轻易的拿出来交予外人,萨摩藩的武力强盛,幕府就频繁要求调动,让萨摩出战各地,并且并不划拨资源,时间一久,萨摩的实力便逐渐的消耗。
之前的海贸生意由于颜思齐等人的把控,鸟津家获利并不大,所以不惜派出家将,去大明找颜思齐的晦气。怎奈派出的船队迟迟未归,那可是萨摩水师的主力,不容有失。
所以一听到有大明的海商过来贸易,而且有“远征”队伍的消息,鸟津松平便立即接见了刘小宝,并对范进表示了非常愿意接洽的态度。
范进稍微闭目沉思了一下,此刻鸟津松平的海军实力的确受损,而萨摩藩在记忆当中一直是不受幕府待见,这刘小宝所转述的基本符合事实。而且萨摩藩现在急缺银子,空有金银矿还不舍得采,如果有大明的紧俏货入手,那对别的藩一番交易之下,还是很有利润的。
目前大明正处在禁海的状态,能来曰本的不是大海寇,就是有实力的官办产业。这一点鸟津松平是理解的很透,只是就算他认识的再明白,他也绝对不会想到世上还有范进这种有官身的非官方人士。
略加盘算,得出了此行安全系数极大,对方并无恶意的结果。于是便下发命令,待早饭过后,全军开拨。
开拨之前,范进命人多带弩箭和预装纸壳弹。这里毕竟是倭国,曰本人的反复无常还有阴险狡诈在历史上让国人吃过太多的亏了,范进还是要稳妥为妙。箭袋里面最多容纳五十支批量打制的弩箭,而武装带最多也只能装二十发纸壳预装铳弹。范进为了保险,让各人又用布袋,多装箭支和铳弹,达到了每人一百支箭,五十发铳弹的数量,实在难以更多的携带了方罢手。
此时洋流方向得力,没用了两个时辰便到了萨摩藩海港。
下船前,各人都吃了罐头干粮,喝了些水,检查好各项装配后,直接在海港下了船。
近卫队是从各个营里面挑选出来的忠勇可嘉,战功卓著之人,每个人必须能在池重手上走过三合,或者在范尼那里走过十合的有一定武学基础之人。这是长乐军军中的精锐,当日在吉州尚未有所动作,便把当地人惊为天人。
所有人连着下船、列队,没有一人喧哗,更无聊天、东张西望等有损长乐军形象的行为出现。
曰本人在十七世纪的平均身高是远低于大明朝的,长乐军近卫队更是在长乐军当中精挑细选之人。虽然没有统一到某个身高,但大小个之间相差并不悬殊,列好了各三十人一排,共三排的队伍后,铠甲鲜明、形象高大的长乐军近卫队引起了港口的骚动。
就算是不远处列阵警戒的萨摩藩众武士,见到这铁血雄师也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个远远的看着这艘船,另一手都紧握着兵刃。更有一些在远处竖起了鸟铳,如果这帮仿佛从地狱出来的恶魔战士有所异动,先放一铳壮壮胆再说。
当大家见到从这个船上费力的搬下来一架华丽的马车时,所有的曰本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只见这个马车竟然是四个轮子,套上马之后行走在港口的道上平稳异常。而马上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这万万不是倭国本地所产。而马车后面站着的两名武士,虽然并没有身着铠甲头盔,但敏捷的身手还有他们精光四射的眼神,无不向人宣告着他们是绝顶高手的讯息。
他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萨摩海港?
此时范进已经汇合了许万洋和李二狗。为了安全起见,他让许万洋带着所有的船只,以警戒的状态停泊在萨摩港。倭国的萨摩水师,则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哀怨的泊在一旁。数量上两方相当,都是四艘。但是从船只的体型上来看,长乐军的船明显要大了萨摩水师两号,而且船头那黝黑的炮孔也告知对方这不是礼花,这是随时要你命的家伙。
虽然总共十具弗朗机小炮还是少了点儿,但对上主力被大自然毁灭了的萨摩水师来讲,这就是发言权。
听身旁的武陟三郎和来过一次的刘小宝说,这里距离萨摩藩主的萨摩国城堡还有段距离,所以范进也就招摇的上了马车。其余的兵丁由于太久都没有长距离行军,也在范进首肯的前提下,准备以急行军的姿态,去往那城堡。将鸟津松平亲批的路引交给港口守卫之后,他们便在五十人左右的萨摩“精锐武士”的保护下,去往萨摩国城堡。
只是这些所谓的“精锐”在近卫队眼中还真的不够看的——每个人倒是有顶头盔,但不知道是铁皮的还是竹子镶嵌的,然后身上薄薄的着一件棉甲或者缀着竹片的“铠甲”。在腿上很多人都简单的搭了一块布片,显示着“俺也有衣服”,对比着锃明瓦亮的近卫队头盔、胸甲还有鲸鱼皮裤,长乐大兵们一个个趾高气昂,还渐渐的提高了行军速度,惹得旁边负责“保护”的萨摩武士叫苦不堪,各个呼哧带喘,又不得不紧紧尾随。
大概行了将近十里路时,范进挥手停止了前进。
此处从海港蜿蜒向东北方向,在西北面,范进隐隐的发现有阵阵烟尘扬起。
骑兵出身的长乐大兵早就熟悉了这阵势,这不是寻常情况,这是有骑兵过境,由于奔袭速度太快,才把地上的灰尘扬起这么高的。
此番出行并未带更多的马匹,只有为了装B套在马车上的这俩。这样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了探哨,范进眉头一皱,看了看跟在长乐大兵后面,跑到这里已经各个面红耳赤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的萨摩众武士,对着武陟三郎道:
“武陟三郎,这就是你们曰本人的欢迎仪式吗?我看前面骑兵虽然不多,但也有百十骑之众,且暴土扬尘,怕不是有近千人马,莫不成,你们想给老子来个下马威吗?”
旁边的武陟三郎见范进有些真的动怒,便一骨碌的窜了过来,跪在地上喊道:
“将军,我虽是萨摩藩武士,但将军待我更胜亲人,早已视自己为长乐军的一员,不曾有过二心啊。前方虽似埋伏,但这里离着萨摩国城堡还很远,鸟津家主不会在这里对将军动手的。况且,就算是动手,也不会让自己的武士们跟着跑了这么久,筋疲力尽下与您对战啊”
范进看着地上哭鸡鸟嚎的武陟三郎,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鸟津那老小子要对自己不利,在港口趁自己人手下到一半时动手,才是最佳时机,不会脱裤子放屁的跑这么远再下手的。
而且看向那些气儿还没喘匀乎的萨摩武士,范进觉得就算不动用远程武器,自己就这么一个冲锋,对方这五十来人都不够看的。
范进挥手止住了唠唠叨叨的武陟三郎,让其和萨摩武士们沟通下,前面怎么回事。
而负责“保护”职责的武士头领真田长史正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极力压抑着不要太丢丑,他见到曾经认识的武陟三郎,便过来对他讲,远处是什么情况?
武陟三郎如实翻译过后,范进明白了,这的确不是鸟津家的安排,但这又是搞的什么飞机?坐以待毙不是范进性格,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这么个架势奔过来定无好意。
范进打算不管如何,先列好队,以观对方来意。这样的行军对于长乐军众人就像是家常便饭,他对着众人大吼一声:
“兄弟们,热身结束,给我列队迎敌!”
此刻隆隆沙影越来越近,已经依稀的可以看到对面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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