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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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八年六月初，两条重磅消息彻底将京师引燃，大有平地惊雷之感！

首先的一条，是大明总兵曹文诏的生死未明。曹文诏对于明末的朝廷实在太过重要，如果轮起重要性，若是其战死的消息符实，那简直不亚于中都凤阳再次沦陷。凤阳被焚，虽然场面惨烈难堪，但是仅仅是一个没多大用途的象征。但是明末本来就缺少堪战之将，曹文诏的战死将会使朝廷的威信大降，从而打击其他围剿农民军的队伍。进而带来无法估量的负面影响，莫说洪承畴摆不平陕西，就是如今的河南、湖广，甚至是长江流域，都已经有了义军蠢蠢欲动的迹象。

此时农民军对于大明精锐的辽东铁骑等并没有太直观的感觉，倒是这位曹将军，颇为忌惮，让农民将吃了不少的苦头。但凡他参加对于农民军的围剿，几乎全部胜利，所以也让农民军最为害怕。

只是曹文诏曾一度被调任大同总兵，期间因后金入侵而被朝廷处罚。后来被陕西巡抚吴甡全力作保，最后才获得了重新出任剿贼总兵戴罪立功的机会。

果不其然，得知曹文诏“战场昏聩、下落不明”的消息后，义军的士气大振，一时间各支义军都是心头大快，打的官军是节节败退。

只是，这件事对于曹文诏的顶头上司洪承畴来说，却是真正的失职。之前洪督师明明知道此行凶险，而且是仅有曹文诏自己在孤军深入，但是为了“侥幸得功”的心理，又甘愿让他去冒险，可能认为这曹文诏也是那天上的星，没有打不赢的仗吧。就是这种非常轻率，非常不负责任的好大喜功，在真正的历史上才导致一代将星殒命。

这个第一条爆炸的消息，传到了崇祯帝这里时，让其深感痛惜，兴许也会有点后悔。想当初在山西战场剿匪频繁得手之际，崇祯帝轻奸人散布的流言，把他调任大同总兵。再往后，后金入侵大明，丧失了很多土地，没办法又找曹文诏算账，直接将其充作边军。若不是吴甡全力作保，估计真的成为了边军一小兵了。

此刻一代良将沙场上下落不明，大概率可能就战死了，才让崇祯帝感觉到了一将难求。痛苦了良久，崇祯帝便下令，如遇曹文诏的尸首，定要诏赐其祭葬，并且安排其曹家一脉世荫指挥佥事这一官职，并令有司建祠，春秋致祭。

另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则是温体仁献上了攻陷中都，放火烧大明祖亭搅的长江流域鸡犬不宁的张献忠首级！

这首级几次三番确认，是为献贼无疑！而且随着人头一同来到朝廷的，还有剿灭献贼这一股的义军近五万的捷报。

这一个消息，犹如一针强心剂，一扫大明接连剿贼不利的阴霾，就连崇祯帝在得到确是献贼首级的消息时，也是兴奋的一夜未睡，第二日早朝时依然精神抖擞。

这可是对阵义军以来，最大的战果了！群臣听到这个消息也仿佛炸开了锅，到底这温体仁还是找到了朝廷外的强援，不过，究竟是谁呢？这么大的本领，大明对阵农民军，一直以来都没有成效，连一代良将曹文诏都折戟沉沙，看来义军是实难剿的。

这温体仁却在最最需要战果之时，献上了最大的一股义军首领的首级，这般的功绩谁人堪能比之？

一时间温体仁的威望在朝中如日中天，更加助长了其骄横跋扈的作风。

崇祯帝龙颜大悦之下，询问这是哪路豪杰良将所为时，温体仁微笑答道：

“正是那莱州，范进是也”

“哦？范进。可是那阵斩后金甲喇额真苏力可加，杀敌近五百的莱州范进？”

一说到范进，大家便慢慢的回过味来，闹了半天，竟是那小小从八品的范进，此刻又来和奸相演双簧了。只不过那奸相如今得势，在外又有范进这样的强援，一时间让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不过这范进还真是有几分本领，后金来大明一遭，只有他莱州范进还能将敌人留下，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随后偷瞧崇祯会给什么赏赐。这倒不是关心有多钱，而是要看崇祯对于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范进，以及对温体仁的态度。

良久，崇祯似乎从胜利的喜悦当中回过味来，便道：

“常言道，一将难求，这莱州范进果有大本领，温爱卿，朕拟官进四阶，升至七品知县如何啊？”

“臣温体仁，代范进谢主隆恩！”

“没想到登莱近来多出猛士，便让这范进统领胶州一地军户，任胶州县，待朝廷再次出动剿匪，便则其出军五千，各位卿家觉得如何呢？”

兵科给事中吴金德出列，言道：

“圣上，此番范进虽有小胜，但直接接管一县之地，臣下认为不妥……”

这位还没说完，温体仁跳将出来道：

“圣上明鉴，此番若没有莱州的支援，恐难以擒住此等贼酋，臣下认为官升三级，并不能体现圣上的隆恩……”

其他的大臣不愿意当面得罪温体仁，而且言官多半也收了范进的好处，一时间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

于是，范进借着剿灭义军的东风，顺顺利利的官升三级，拿到了一个文官的实职。而且今后再胶州可以明目张胆的进行自己的活动，再也不怕神马大明水师的清缴。论实力，此时大明内海除了东南的郑芝龙外，已无敌手。

本来，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功劳，就是要狠狠的奖赏的，崇祯便宣布退朝，第二日再议对范进的奖赏。

但是第二日早朝刚开议时，便收到陕西的急报！——

据说有个“常青军”，攻破了西安府，那高大的西安城墙竟然在两日内便被攻破。本应该守的更久的，只是这“常青军”买通了城门守卫，里应外合之下，城墙就是个摆设。

随后，也不知他们采用了什么法子，迅速的摸到了秦王的家里，然后把秦王咔嚓。

而且这伙义军自称是献贼的旧日属下，其首领裴姓汉子，更是自封“西安王”，给那可怜的大明秦王给抄了家。

这几天，注定是让大明朝廷心惊胆战的几天！这件事也让满朝震惊了许久。

前番刚刚从曹文诏的生死不明当中士气低落，又在剿灭张献忠的狂喜中回升，现在又听到有人举着张献忠这面大旗，继续在西安那边闹事，这心脏犹如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搞得崇祯差点儿当场宕机。

还没等朝廷回过味儿来，又传来了消息——“西安王”迅速的撤出了西安，走淅川去了河南，下湖广，进了长江。顺流直下，竟拿下了扬州府！五日内，又攻克江南的镇江府。

因为陕西方面由于义军起事，消息传播太慢，所以湖广、江苏等地的消息虽然迟了一个多月，但和陕西方面的消息竟然是同时到达。

那扬州可是财税重镇，又连着运河，如被拿下将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有再次派遣能兵强将，前往扬州和镇江，将“常青军”和“西安王”拿下。但是就着“究竟派谁去”的问题讨论时，大家一时慌了神儿。

因为不管怎么的派遣兵力，大家愕然的发现，此时能够调遣的兵力几乎都派光了，再派，就只能抽调的洪承畴陕西的队伍了，这样看来，实难应对长江流域的流贼。

现在已经到了五月底，曹文诏生死不明，洪承畴、左良玉、祖宽等人深陷泥潭，崇祯满朝文武找不到人。正当焦头烂额之下，温体仁再次的云淡风轻的站了出来，道：

“圣上，臣举荐一人，定能稳定乾坤，平定匪徒”

“温相，快讲！”

“谢皇上，臣要举荐的，正是昨日早朝未定封赏之人——莱州范进是也！想那范进，阵斩苏力可加，智擒献贼，实乃有勇有谋之人。且此人乃是莱州一无实职的从八品文官，逐次出兵，皆为其府上家丁，对国对君之忠，可见一斑呐……”

接下来又有人举荐卢象升、熊文灿，但是崇祯帝此刻依然觉得，还不到出动其他势力的时候，便大手一挥，道：

“准奏！着莱州范进为胶州知县，即日升任。赴任后，胶州事宜交由莱州知州代管，范进带齐莱州壮士五千，山东标营五千，合计一万，一同前去扬州剿贼……”

崇祯一边说着任命，一边感慨，最后竟然是奸相温体仁跳出来保举一人，看来曹文诏的下落不明，对大明朝廷影响之大甚巨！不过，据说此人乃曹文诏的义弟，不管是于公于私，此人定可全力剿匪，当可用之。

“赏银千两，布两百匹，粮两百石……”

最后，走了温体仁路子的范进，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正式任命，混得了胶州县令的“大官”。不过呢，朝中遍布眼线的范进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命，以及那微不足道，看上去更像是打发要饭的的赏银。范进非常不爽，老子是帮你打匪徒的，你就给这么点儿银两？

范进当即狮子大开口，借温体仁之口，向崇祯帝索要扬州知府和镇江知府一职，并且要求赏银万两。

这么大的事儿，温体仁暗骂这个小狐狸，但还是如实的在朝议时提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诸多大臣们早就对温体仁有意见，见温体仁竟然提出如此的不合理要求，当场就开始了互怼。

崇祯无奈的看着大臣们针锋相对，却没有什么办法。此时无兵无将，长江流域如此之重要，又不甘心让义军成事，一时间竟然进退失据。

正在慌乱当中，朝中吏科给事中胡云海出列，说道：

“皇上，这范进臣认为可堪大用！既然他想做我大明的官，说明还是皇上的子民啊。贪腐好啊，贪腐说明此人有缺点，而我等便可利用之。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如答应此等小人。等局势安稳，乾坤盛世再现，再卸了其官职便重现郎朗青天！”

崇祯帝暗骂，又一个老狐狸。不过这胡云海说到了崇祯帝心里去了，但是扬州知府是万万不能随便任命的，于是经讨论，给了范进扬州府的正六品通判一职，还有镇江府的正五品同知，两个低于四品的官位。算来算去，崇祯认为还是蛮划算的，朝廷啥也没拿，就是封了两个官。至于原来的通判和同知，等到克复扬州后，追究其失地之则，充军发配即是。

只是，一时间朝廷上下狂骂温体仁和范进，一内一外，彼此照应，狼狈为奸，混乱朝纲。但是温体仁却依然如沐春风，正是在外的范进的确长脸，才让温相是智珠在握，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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