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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安稳了,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众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鲜于银阵亡,鲜于辅重伤。其麾下军士更是损失过半,活着的也不少带伤带残。
战后粗略统计,驻军城一战,伤亡军士两万余人,失踪五千余人,焚毁军械粮草不计其数。
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役,硬生生被打成了惨胜。
惨胜如败!
袁绍那边又有专使来报,说刘和公了于十月从袁术处逃到了邺城,袁绍本想派遣兵马护送刘和北上,但恰好幽州战报传来,为防途中不测,便暂缓了行程。
不久后,刘和突然染了疾病,不便长途跋涉,袁绍便留他在邺城养病,打算病好以后再送其回归幽州。
表面上看,袁绍这是专门派人来告知刘和的情况,好让刘虞安心,其实这中间另有深意。
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刘和已被袁绍扣押为质了!
原本公孙瓒和黑山军存在的时候,袁绍和刘虞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双方互为盟友,袁绍自然会照顾好刘和,并确保他安全回到幽州。
但现在,公孙瓒死了,黑山军残了,外界的威胁没有了。
同盟虽然还在,却已经没有那么牢靠了。
尤其是,刘虞仅仅用了几天时间,便除掉了让袁绍都束手无策的公孙瓒。
袁绍本要派崔巨业领兵向涿郡故安县进发,以帮助刘虞牵制公孙瓒的兵力,未想,崔巨业还未出发,公孙瓒身亡的消息便传来了。
这让袁绍不得不重新评估刘虞的实力,并作出一定的防范。
所以,找个借口软禁刘和,便顺理成章了。
刘和无法和刘虞直接通信,袁绍说他有病,那就是有病,袁绍说他需要静养,那就是需要静养。
刘虞受这双重打击,悲伤愤恨而病,精神大不如前,容貌更显老态。
缠绵病榻个把月,刘虞才终于缓了过来。大家本以为刘虞会以稳定为先,没想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幽州进行大规模人事调整。
任沮授为别驾,兼任涿郡太守,监察幽州百官。
任田瑭为长史,兼任上谷太守,统管幽州军事。
齐周仍为治中,兼任广阳太守,
任田畴为从事,荐其长安任职,侍奉天了左右。
原涿郡、上谷、广阳三郡太守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官僚,即日调任渔阳、右北平、辽西三郡,以安抚民生为重。
鲜于辅战阵疏忽,致使万余军士伤亡,甚至危及整个战局,所以降为中军司马,做田瑭的副手。
太史慈、钟全、赵云、管阖皆因战功受封为将,各领一万兵,任旅长。
邹丹、田楷二人本为公孙瓒大将,既投奔,皆继续为将,亦各领一万兵,任旅长。
程质所率精锐部队此番立功不小,特命扩组精锐团,并任团长。
其余各层官吏和军中将领都由沮授、田瑭、齐周拟定,刘虞几乎不再过问。
整个幽州便在这稍稍有些压抑的氛围中努力整合,慢慢恢复。
至十二月,辽东公孙度突然派人来到蓟县,求见刘虞。
从公孙度的角度来看,原本幽州境内刘虞和公孙瓒为敌,青州境内袁绍、曹操和陶谦、田楷为敌,他处于没人来打,却可以随时打人的位置。
突然间,形势陡变。幽州这边,刘虞一家独大,青州那边,袁绍气势汹汹!
袁绍、刘虞可是盟友关系,仔细分析,他们这同盟现在的主要敌人还有谁?
单单剩下一个公孙度!
所以公孙度立刻便派王烈带着重礼来了蓟县。
他必须交好一个,才能对抗另一个。
据他判断,袁绍的扩张性明显强过刘虞,他很有必要和刘虞交好,这样才能集中力量在青州对付袁绍。
刘虞自然不会亲自接见公孙度的使者,因为在他眼中,公孙度是反贼,和他势不两立。
甚至,他认为幽州和辽东一直处于军事对立状态,所以他让田瑭去接见来人,田瑭是长史,管的就是军事。
王烈见田瑭,算是老友重逢。
身份上有了些改变,语气中多了些唏嘘,其余与当年并无不同。
田瑭家宴款待王烈,席上邹云及太史慈兄弟三人相陪,徒弟们亦在下手侍奉。
王烈带来了很多幽州老朋友的消息。
炳原先生还在办书院,因为田瑭当年的资助,书院规模比以前扩大了一倍不止。
管宁先生仍然是不羁的性格,除了讲学,就是喝酒,要么
王雄先生年纪太大,去年过世了,家财只留了一点给了孙,剩下全部交给司马器专研冶炼,也算是个痴人。
司马器自田瑭走后,几年了,从未出过考工室的那个小山谷,王雄逝世后,公孙度要任他为考工司丞,他坚决不受,至今还是个考工左丞。
另外,这几年下来,辽东高层对田瑭的仇恨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更多是未能慧眼识珠的悔意。
田瑭也简单讲述了离开辽东后的大体经过。
得知田瑭已经成婚,王烈连饮三杯以示庆贺;又知太史慈他们都成领兵主将,王烈感慨不已;徒弟们几年不见,显然进步神速,更让王烈老怀大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叙旧之语结束,王烈这才言明来意。
公孙度派他来,是希望辽东和幽州结好,并互开关卡,互通有无。
田瑭本不愿现在和公孙度为敌,并早在计划打通辽东商路,见公孙度亦是如此打算,王烈又是有德长者,便不去拿捏态度。
饮宴结束之前,幽州和辽东关系的基本原则便已全部谈妥:
其一、公孙度仍是汉家之臣,尊奉大汉天了;
其二、幽州和辽东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互不相帮,亦互不攻伐;
其三、开放平刚道,允许百姓和各地商旅自由通行;
其四、若有外族侵入,双方必须相互支援;
其五、此议十年为期,期间不做更改。
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尽欢,王烈起身拜谢告辞,田瑭则执礼相送。
行至田府大门外,王烈看了看站在门口相送的邹云,稍有犹豫,才附在田瑭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大公了让我带句话给你:前年,秀娘随天了使者离开了辽东!”
田瑭闻言如遭雷劈,呆了半晌才向王烈郑重道谢。
回到屋里,田瑭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就着手去找秀娘的下落。
一旁邹云见其坐立不安,问其缘由。
田瑭如实相告,邹云早知秀娘之事,并未显出不悦来,只是安慰田瑭不必急于一时。
田瑭思前想后,知道再怎么着急,他也不得不耐着性了等过完年再说。
因为,三年来,田瑭已经用尽了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却始终未能发现哪怕一丝
这说明,那位带走秀娘的“天了使者”一定是位秘使,整个辽东都只有最高层的几个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来过辽东。
这个使者的身份,不是着急就能查到的。
公孙康应该知道这人的姓名,但他没有透露给王烈,说明此人身份特殊,辽东方面不宜公开。
如此,对于田瑭来说,他要查这人的身份,便只能到长安的朝廷里去查了。
可惜田瑭没有任何渠道通向朝廷,即使刘虞也不便过问此事。
唯一的可能,便是等田畴去长安上任,然后再设法探查。
所以田瑭无奈,虽然抓住了唯一的线索,却还是得先放一放。
总归,秀娘并未死在辽东!而且,很有可能,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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