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战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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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色的铁球，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划破长空，带着诡异的高弧线下坠而来。

是地精兄弟改进后的迫击炮射出的炮弹。

由于炮膛短、射角大，使得它发射而出的炮弹弧线很高。漆黑色的圆球从高空之中落下，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在空气中擦出了一道道闪亮的烟花。

带着这样炙热的烟火，炮弹呼啸而来，从高空坠落。

“【四环法术·风墙】。”

灰袍法师嘴里吐出几个语焉不详的音符，枯木法杖应声入手。接着法师挥动法杖，狂风忽然从他身后袭来，吹向天空。

男爵也被这狂风略过，他不得不匍匐在地面上，抓着打入地下的木桩，才能勉强维持自己不被刮走。

好在狂风只是在地面稍作停留，狂暴的风元素组成了一道源源不断的风墙，将那些即将落在法师脑袋上的炮弹吹走，使得他们避过了一场炮火的洗礼。

那些被风吹走的炮弹炸响在天空以及更远的地方。

但，四环法术的覆盖范围终究有限，仓促之下，灰袍法师也难以想出其它适合使用的法术来阻挡炮弹。

于是更多的炮弹如期落在了地面，落入了人类王国的军营里。

砰！

地精改良过的炮弹触碰到地面、箭塔和营帐上，碎裂开来。尖锐的炮弹碎片带着强大的动能，掠夺着士兵的生命，破坏着箭塔，点燃了人类的营帐和物资。

燃起的烈焰，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法师们布下的一些防御措施完全用不上，那些法术无法阻止这些铁疙瘩的坠落。

巡逻的卫兵更是无法应付这样的局面，甚至，从高处落下的攻击让他们连找到一个有效的躲藏、闪避的位置都很困难。

而大多数士兵更是在睡梦中就被夺走了生命，即使他们穿着盔甲在睡觉，那些盔甲也难以防御这些动能十足的炮弹碎片。

“敌袭！敌袭！”

大约两轮炮火袭击之后，巡逻的卫兵们总算回过了神。这支主要由低阶军官和身经百战的老战士组成的巡逻卫队，在应付突发状况的时候终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起来，你们这些蠢猪！藏在箭塔下面！藏在箭塔下面！”

军官们齐声嘶吼，与呼啸而来的火炮比拼着声音大小。

他们全都弯着腰，藏在那些高大的、仅有的能够提供一些遮蔽的箭塔下面，躲避着炮火的轰炸。

卫兵们的亲身示范比他们的语言来的更加直接有效，被炮火红醒的职业战士一睁眼，根本不去思考发生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等问题。

他们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直接按照军官们的动作照做，经验告诉他们这是应付突发情况最好的办法。

用蓝星的知识来说，这是一种羊群效应，是从众心理的一种体现，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从众并非是一种完全错误的选择。

很多情况下，在信息不对称、预期不明确的情况下，模仿他人的行动总不会是太糟糕的选择。

然而，如果说士兵们至少有着求生的职业素养（无论是职业战士还是普通民兵），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怎么做。

那么营地里的农夫、囚犯和工人们则是完全乱了套。

这些战场新丁很容易就被吓昏了头，他们开始大吼大叫，四处乱窜，或者盲目的朝着光亮的地方奔跑。

这样的行动往往带起了更大的混乱，士兵们被阻碍了行动，卫兵的声音也被杂乱无章的声音稀释了，许多有效的命令无法传递，更多本来可以得救的战士失去了生命。

这其中包括一些被男爵招募而来的冒险者，这些冒险者善于应付小规模的冲突，却从遭遇过这种大规模的袭击。

“该死的！”

已经从地上爬起的特纳男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痛的简直难以呼吸。

他无需过多的观察，仅凭这混乱的规模就知道，这一次军队的直接死亡人数至少五百人。

五百人！不要觉得这对于一支中世纪军队来说是一个小数字，按照往常作战的经验来看，万余人规模的军队，损失两千人左右就会崩溃了。

一支亲卫队已经聚在了男爵周围，忠实的保护着他的安全（尽管这些卫兵如此快速的效率，也有可能是发现这里有着一位大法师存在的缘故）。

愤怒取代了恐惧，男爵想要命令自己的士兵回击。但恍然间他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敌人具体是谁，从哪里发起攻击，用什么发起攻击。

“米斯兰达先生！”

情急之下，特纳男爵呼喊着身边的法师，他深知现在有可能改变战局的便是这位大法师先生了。

“我在想办法！”

灰袍法师眉头紧锁，快速的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种遭遇战并非法师擅长的战斗，他们更喜欢提前一个月获得情报，然后花上半个月时间去研究对手。接着认真的配比自己所需要的法术，再浪费几天的时间去调整状态，最后一击制胜。

这才是法师真正的战斗节奏，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可以和巨龙较量，与魔鬼周旋，甚至与诸神角力！

但，如果是这种没有任何预警，突如其来的战斗，法师的翻车概率也很大。

上一个月可能才刚刚屠灭了某条传奇巨龙，志得意满；

这个月可能就被一群拿着石块、木棒的地精打的到处乱跑，满头大包。

这些对于法师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对于灰袍法师来说，他自然做了一些准备，但大多是针对巨龙和施法者的，没有见过、也没有考虑过这种诡异的高空袭击。

“【一环法术·飞鹰】。”

思来想去，灰袍法师还是决定先召唤一只老鹰，至少弄清楚袭击者的具体身份。

飞鹰顺着法师的袍子飞出，长啸一声，飞上天空，来到了那些炮弹所不能触及的高空。

米斯兰达适时的闭上自己的左眼，他的这只眼睛连同着老鹰，可以和自己的召唤物共享视角。

这种能力和都灵的召唤幽灵狼有些相似，但是灰袍法师明显精进的多。

飞鹰的视线划过大地，锐利的眼神很快锁定了那些躲在丘陵之下、喷吐火焰的矮人。

“找到他们了！”

灰袍法师重新睁开眼睛，大声喊道，“男爵，叫上你的卫兵，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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