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吃得苦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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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应敌时,敌人的剑从背后刺来，正常反应是闪、转身再出剑。可当冷血的剑从夏祈音背后刺来，她却没有闪、也没有转身,而是长剑一翻,从正手握剑变成了反手握剑，向身后刺出，格开了冷血的剑。

不管一个人的身法多快，总不会比剑转更快,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难就难在,你是否能够掌握反手剑,你背后可有一双“眼睛”能够帮你看着敌人出招。

冷血遇到过许多会用反手剑的剑客，但极少有人能够如夏祈音一样将反手剑练到正手剑那么灵活,更难得的是她背后真长了一双“眼睛”。

剑客的手腕没几个不灵活,转剑也是基本功。但转剑并非快就可以，在快速转动方向后，出剑亦要稳。许多人在手中之剑调转方向后,仓促出剑,就容易有偏差刺偏。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年轻剑客在战斗时，更依仗身法闪避，改为正面迎敌。

夏祈音则有一双无比灵活且稳的手，除了夏祈音的手,冷血见过最灵活的是三师兄追命的腿。追命的那双腿可以从任何一个你想不到的角度踢出去,而夏祈音手腕反转,掌中一柄剑同样可以从任意角度刺出。

手灵活，出剑稳之外，她出剑亦是极快。在薛斌刺出一剑时，她至少能挽出五道剑花,哪一剑为虚哪一剑为实，谁也不知道。或许每一剑都是虚招，亦或是每一剑都可以是实招。

虚虚实实，莫说敌人，即便是她自己怕也说不清楚。因为她的心意变动太快，快的让人无法琢磨。

当你以为她是虚晃一招，她这一剑却可能刺到你面前，当你以为是实招，她或许只是耍弄你玩。冷血将四十九路剑法施展了一遍，也没有攻破夏祈音的防御。只有这样刁钻的剑法，才能得到同辈剑客一个诡字的评价。

追命饮了一口酒，叹道“你这剑法，薛公子怕是学不了。”

“冷血能学！”夏祈音笑道。

薛斌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可以，冷血却可以！

“傻小子，你还不懂吗？”见薛斌不服气，追命笑道，“大多数剑客在迎敌时，都是正面出剑，即便是冷血也不例外。”

薛斌点点头，不仅冷血如此，他的父亲薛衣人亦是如此。

“你再想想，你方才和冷血的比试，冷血有多少剑是从你身后刺来？”追命提醒道。

薛斌眼睛一亮“一剑也没有！”

因为他要应对的只有冷血，学剑之人不仅出剑要稳，身法亦要跟上。薛斌的剑法不如冷血，身法却颇为精妙，对敌时，两人飞挪腾移，虽方位不断变化，但冷血出剑的位置一直在他正面或两侧。

“那你现在可明白为什么她能够有那么精妙的反手剑了吧？”

一个人可以将反手剑练到正手剑一样强，转剑那么快，是因为他的敌人不仅来自于正面，也来自于背面。习武之人不会轻易让敌人站在自己背后的，夏祈音这样聪明的人自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薛斌想到了高未末和欧阳蝙蝠的偷袭，夏祈音不仅反手剑与正手剑一样熟练，她的左手也和右手一样熟练，在同时迎战高未末和欧阳蝙蝠时，甚至可以一心两用。对于如何面对敌人夹击和围攻，她总是十分得心应手。

这种得心应手并不仅是来自于天赋，还有因为经年累月的经验。

看到薛斌释然的笑容，追命就知道他明白了“世上如她这般招人恨的委实不多，所以，你学不好她的剑法。当然她的剑招还是可以学的，但你最好还是先安心练你的正手剑。”

“冷血可以！”薛斌不服气道。

冷血碧眼中露出了几丝茫然。

“冷血年少，却是六扇门独当一面的捕头。如他这样的人行走于江湖，被人围攻是家常便饭。追命大哥的意思是你这样的大少爷，怕是吃不得这般练剑的苦。”夏祈音摇头道，“富不学富不长，穷不学穷不尽【注1】，怪道富贵人家常常一代不如一代啊！”

追命愕然“……我并无此意！”

“薛斌又不比冷血少条胳膊少条腿，冷血可以做到，他不行，不是吃不了苦是什么？”夏祈音随手将长剑抛给薛斌。

薛斌接了剑，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我可以！”

“可以是靠喊的吗？还不快去练剑！”

薛斌提着剑，忿忿地去寻个无人处继续练剑。

“我看这位薛公子已然十分努力了！”追命叹道。

“江湖代有人才，人若不进一步，便等于退步。”夏祈音笑道，“小弃说是不是？”

冷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许是知道抗争无用，竟也没有与她争辩小名的问题。

“我近来研究了一点新的东西，你要不要看？”

冷血立时高兴起来，方才那场切磋，夏祈音明显是要指点薛斌，冷血心里很有些不得劲。

“且看好了！”夏祈音说着忽然一指向追命点去。

追命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护住了自己的酒葫芦“你指点冷血，作甚来戳我！”

“你的轻功好，我想试试我这新指法对付轻功高手有没有优势。”夏祈音说着又是一指跟上。

追命无法，只得抱着酒葫芦专心应战。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精彩，看得冷血只恨不得给夏祈音鼓掌加油。一番缠斗，最后以追命为了护着他的宝贝酒葫芦，被夏祈音一指点中额头而告终。

“小弃，你看你三师兄的弱点是不是明显了一点？”

冷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追命若是少宝贝一点他的酒葫芦，也不至于被夏祈音一指点中额头。

追命却也不生气，确定了酒葫芦无碍道“被你点一下又不会死，可要是不救我的酒葫芦，那这个跟了我好几年的酒葫芦可就没了。”

夏祈音闻言，向冷血招了招手，“小声”道“小弃，你三师兄这酒葫芦这么宝贝，莫非是他的前情缘送的不成？”

追命啊喂~我听得见！

“应该是几文钱街上买的。”冷血却是个不会开玩笑的，认真想了一会儿道，“前几个月买的，上一个酒葫芦抓犯人时被他当暗器砸坏了。”

夏祈音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既然宝贝的不是酒葫芦，那就是酒葫芦里的酒了！”

“晚上，余大夫搬出来的酒没喝完，三师兄和陆小凤分了。”冷血果然是个老实孩子。

未免天欲宫报复，诸葛半里劝余忘我与他们母子一同走。为了吕凤子，余忘我在萝丝富贵小庄一困多年，如能与他们结伴一游也是乐事。即便余忘我想回西南，也应等西南诸事了却，再回来。

因此，趁着这两日休息，诸葛半里和余忘我将庄内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因庄内住的都是大夫，又有一个病人，这些年诸葛半里和余忘我收集了不少珍贵药材。

大夫见不得糟践药材，夏祈音在西南办事，免不得会有些伤病员，故此适用于这类病症的药材，诸葛半里和余忘我都整理好，交给了赖药儿。有些不耐久存也不适用于我内外伤的药材，则要打包带走。

整理药材时，余忘我想起酒窖中还有几坛好酒，想着明日要走了，就将酒搬出来给大家喝了。只今儿人不少，但嗜酒的就陆小凤和追命，如连城/璧、南宫灵、李布衣都是浅尝辄止，或是如夏祈音、赖药儿和冷血等根本没喝，就剩了一些。

“呵~这两个酒鬼是连喝带拿啊！”

“好酒开了封，不喝是浪费！”追命抱着酒葫芦，一溜烟跑了。

若陆小凤是个酒坛子，那追命就是泡在酒里的“酒精”了。

“小弃，你可千万不能学他！”

冷血认真道“西门庄主和叶城主说习剑之人，不应饮酒。”

夏祈音摸了摸鼻子道“那也不必框的那么死！沈浪、令狐冲也练剑，也好酒。每个人的道都不同，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不必处处学他们。”

冷血点点头，却没有十分上心。

早年，三师兄骗他喝酒，他喝过一口，也没多好喝。不过三师兄说那是因为他年纪小，还没有领悟杯中物的好处。只三师兄最是不正经，冷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姑且就认为是真的吧！

追命离开后，夏祈音和冷血都没有立即离开。夏祈音从树杈上取下了茶壶和茶杯，与冷血坐在树下饮茶讨论讨论各自的练剑心得，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早年一起去南海挑战个剑派的时光。

那时他们才多大，就敢一路挑战过去，年少轻狂莫过如此！大概就是因为这份张狂，夏祈音才会被□□追着练出了一心两用，反手与正手不相上下的武功。

不过，这法子怕不适用于任何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与夏祈音一样，有许多人给她兜底。

“可惜西门吹雪和小朝不在！”夏祈音略有些遗憾道。

神仙会之中聪慧之人不少，但如顾惜朝这样适合走仕途的却不多。顾惜朝天资出众，却不是觉醒者，赵昉忽悠他可比忽悠其他人容易多了。赵昉自不会放过这样的好苗子，早就举荐了顾惜朝入国子监读书，希望他可以科举入仕。

至于西门吹雪，明州一别，西门吹雪去了一趟东瀛。夏祈音大江南北的跑时，西门吹雪从东瀛回来，却又闭关练剑了。这位西门庄主的生活十分无趣，然天下间能够耐着这份寂寞，专心练剑的也唯有一个西门吹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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