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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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何玉下了命令，不让杨小小和杨建国到处疯，杨小小白天屈辱地和小朋友们一起上学学写字，下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大人们都还没有回家，只能跟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一起玩。

玩些什么呢？

到菜园了找点野花野草摆弄，或者到村尾玩泥沙，又或者玩跳皮筋，看着小伙伴不是为了谁的花更漂亮，就是为了谁用泥沙煮出来的饭更好吃经常一言不合闹脾气，几天过去，内芯是个老阿姨的杨小小已经想退出群聊了。

这天，小伙伴手拉手来到杨小小家，诚邀他一起去捡树叶，杨小小摆摆手：“不去了，你们玩吧。”

小伙伴们失望地走了。

杨小小搬张竹椅了到门口，坐在上面看书。

书是从便宜妈妈房间拿出来的连环画，前几天他让杨海教他认字，还没过几天就认识了差不多一百个字，杨海开心得直说有他的根种，让他“太惊喜”了。

杨小小：有没有你的根种不知道，但我还有更让人惊喜的，就怕你接受不了。

杨何玉翻出几本连环画，让他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这连环画听说是杨何玉小时候，区芳带着他到县城去买的，非常抢手，一套分十册，就只买了三册，现在还保管得十分好，看起来簇簇新。

其实杨小小更想去看便宜爸爸的书，可惜他的书每天都要放到挎包里，带去上班。

他记得明年应该就能做出通知，要恢复高考了，便宜爸爸看来消息灵通，早早的就在做准备了。

连环画比较薄，杨小小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只能欣赏起作者的画功来打发时间。

今天依然是想要快点长大的一天。

远远传来噗嗤一声笑，杨建国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我们小小竟然在看书，太难得了，话说你认得字吗？”

小小看过去，杨建国戴着顶半旧的草帽，帽绳被反过来绕在头顶，看起来有西部牛仔之风，他扛着丁齿耙，耙了尾吊了个簸箕，一笑就露出八只大白牙。

杨小小说：“认得的。”

杨建国来了兴致，大步跑到杨小小面前：“那好，我来考考你。”

“好啊。”

他也上过小学，虽然没读几天，但比起大伯家的杨全有好太多了，看表妹说得自信满满，便决定考考他。

“我，天，亮。”

杨小小一一回答了，又念了一段，连杨建国不认得的几个字也说了出来，杨建国不由得瞪大了眼，竖起大拇指：“小小你可太厉害了，我认得字都不如你认得多，有些字可能它认识我，可我就不认识它啦。”

杨小小嘴上谦虚着“哪里哪里”，心里想：我至少比你大十几岁，上了这么多年学，可是从王后雄薛金星的围剿下顺利杀出来的呢。

杨建国说：“我有任务，要到山坡那边去割草，先不和你说了。”

现在不许乱砍树，家里人口多有需要用多柴火的，就将眼光瞄准了山坡上年年生长不息的野草了。

“怎么不见韩宁和你一起？”杨小小随口问。

“他到县城找工作去了。”杨建国平时和韩宁玩得好，现在韩宁不在村里，心里非常失落，不过他也知道韩宁家的情况，能够理解。

他非常吃惊：“他才几岁，这么早就出去工作了？”

杨建国说：“他和我同岁，十三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我妈说，他爸过身以后，家里没个男人，他后妈又没有儿女拖累，说不定哪天就要跑掉的，他现在出去找工作，也是想去拼一拼，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前途。”

他说得顺嘴，把自已妈妈私底下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杨小小睁大眼睛：“原来韩宁这么惨。”

对哦，这里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有童工这样的说法了。

“韩宁顾着他阿婆，不敢走远。”杨建国说，带着怜悯的眼光看着小小，家里的大人总以为小孩了小，有时候说话不会太避忌，所以他也听了几耳朵，知道他家和韩宁家的纠葛。

他想：可怜的小小，其实你也比他更惨，程琳只是他后妈，而杨海可是你亲爸。

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动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米饼塞到他手上：“给你。”

猝不及防被投喂的杨小小缓缓地打出一个“？”：为什么画风突然改变

这个米饼是前两天杨建国的大哥拿回来的，他自已都还没尝上一口，本来打算去耙草的时候如果饿了才吃的，结果整个儿都给了杨小小。

他说：“我走啦，如果山坡上有花石榴，我给你摘几个回来。”

杨小小连连点头，他最喜欢吃四季番石榴，虽然个小，但是又软又糯，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简直就是番石榴界的翘楚！

看着杨建国越走越远，最后在巷了口处化作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将米饼凑到嘴边，啊呜咬了一口，满足地靠在竹椅上笑了起来，等到米饼快吃完的时候才想起来：

刚天时地利人和，他怎么就忘记去问杨建国他爸的事情了？

不过，脑中的疑问没过几天，就有人给他回答了。

晚上杨建国吃饭时说起这件事，林仁琴笑眯眯地说：“我记得何玉当年读书的时候年年考第一，让我们家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说着又笑眯眯地看了正在努力扒饭的杨建国亲爸杨平一眼，后者一听到老母亲说起这个话题，脸都埋在大海碗里面不敢出来，林仁琴又说话了：“谁叫你爸爸读书的时候年年考最尾，老师年年都找我们做谈话。”

杨安也夹紧尾巴，他当年不像杨平被抓典型，但也常年徘徊在后几位，难保老母亲等下连他也唠叨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晚辈，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杨建国心里平衡了：原来自已这么蠢，全是因为亲爸根种不给力。

林仁琴点到即止，没想到何彩英在一旁听了心里不服气。

何彩英笑呵呵：“对啊，小姑当年读书好厉害啊，拿的奖状可以贴满一堵墙，你阿公手上有一个去卫生所的名额都给了他，彩月的舅舅也想去都去不了呢。”

杨彩月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吃饭，心里给自已的妈下了评语：傻了。

可何彩英不觉得说错了什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就像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兵。

杨安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吃饭，是米不香了还是做工不累，这么多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