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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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妖寄于魔宫，白日里照顾玉蝶，晚间又去照看君漓，已经几夜没有合眼。

魅影将这一些看在眼底，这日寻了空档，魅影徘徊在门外，终于下定决心敲了门。

小桃妖正拧着一方帕子替玉蝶净了面。

“嗯......”魅影挠了挠头，支支吾吾。

小桃妖转身疑惑问了句：“何事？”

下一刻突然站起身子急切问道：“是不是他出事了？”

魅影连忙摆手：“不，没有没有，我家公子很好，左护法说经过几日的调养，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小桃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一会就去看他。”

“哎，等等。”魅影上前一步拦下小桃妖：“那个，我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小桃妖放下手中的玉盆：“你说。”

魅影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玉蝶，有些局促：“还是，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小桃妖正要答应，却听玉蝶轻声说了句：“不许为难小妖。”

魅影一顿：“我是这样的人吗？”

玉蝶没有回答，只一阵轻咳。

魅影慌乱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怎么样？没事吧，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小妖的。”

玉蝶摇了摇头，魅影自顾坐在塌边将玉蝶扶起，小心翼翼地喂下一杯水，索性也不犹豫了，直接开口：“小桃妖，前几日是我不好，对你态度太凶，我跟你道歉。”

小桃妖愣在原地，魅影在跟她道歉？可她并没有觉得他做错什么，那几日是她慌了乱了，凭白添乱。

“不不不，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争气，不能帮到你们。”小桃妖默了一会，抬眸笑道：“不过幸好，我身体里的灵石可以帮到他，总算有点用处的。”

“啊，你若是无事，就照顾一下玉蝶姐姐吧，我去看看他。”小桃妖朝魅影眨了眨眼，笑嘻嘻就跑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陷入安静，玉蝶窝在魅影怀里退也不是留也不是，闷声开口：“水也喝了，该放下我了吧。”

“啊？哦！”魅影轻手将玉蝶放下，又掖了被角：“不好意思不好啥意思。”

玉蝶轻笑出声：“你从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哦？那从前我是什么样的。”魅影觉得好笑，他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嗯......从前你总喜欢反驳我，惹厌的很。”玉蝶缓了口气：“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魅影心情大好，只觉开心：“那是你从前没发现我的好，现在突然发现了吧。”

玉蝶笑笑没有说话，但是心底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突然觉得，就这样，魅影陪在身边，很好。

这一念头刚一起来就被玉蝶压下，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出了屋子小桃妖脸上的笑容僵住，抬起双手使劲捏了自己的脸。

“不可以哭，要开心，要开心！”

小桃妖抬脚向灵渊殿走去，君漓这几日一直未醒，左擎按时来输灵，眼看着君漓的起色有所好转，小桃妖每日都去同他说说话。

到了殿外，戟一正守在门前，看见小桃妖点了头算是打招呼，小桃妖便立在一旁静静候着，每每左擎在内，戟一都会守在门前。果然过了半个多时辰，殿门被推开，左擎擦着额间的汗珠走出，朝小桃妖打了声招呼：“来了，进去看看吧。”

“好。”小桃妖朝左擎躬身：“多谢。”

左擎摆摆手：“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临了左擎又补充了一句：“小妖今夜早些休息，明日卯时一刻，你到灵渊殿来，不要误了时辰。”

小桃妖欣喜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来。”

左擎敛下眸子：“嗯，今夜好好陪陪他吧，或许今夜会清醒片刻。”

“好。”小桃妖用力点头。

直到夜幕降临，小桃妖一瞬不瞬的蹲在床前，等着君漓能够醒来，她还能再跟他说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可君漓始终未醒。

小桃妖握起君漓的手，轻声开口：“长右山上你救下我，为我挡去天雷，那时起我就下了决心，他日一定要找到你，报恩。幸运的是我入世没多久便遇到了你，一眼就能将你认出，我很开心，同你相处的那段日子，我会永远记住。”

“妖魔大战，你想利用我，其实可以和我直说的，你知道，我绝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可你终究是没有呢。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你不信我，我可以理解。”小桃妖吸了吸鼻子，“小七姐姐曾经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她是对的，从前我不知道你身边有那么多坏人，你能留个心眼对人防备，我该为你感到开心的。”

“君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呢，好像是的，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跟你说了，我原以为那是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但我看到檀爱和小七姐姐的过往，我才知道，那就是喜欢，可是，情爱会让人那么痛苦，我很怕，有时候我在想，若是那个时候长右山上你掉头就走理也不理我，而今的种种都不会有，也挺好。”

“不，还是要有的！”小桃妖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又改了口：“不然现在你要怎么办，这块灵石还是你给我的，现在能救你，也是天意吧。你说，我的出现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天？”

这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小桃妖握着君漓的手，前前后后说了好些话，后来没话说了，就看着君漓发呆，趴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窗外的亮光投射进来时，小桃妖动了动僵住的身子，深深地看着君漓道了句：“永别了。”

左擎说过，这块灵石必须活取，取出灵石的过程中她要保持清醒，否则灵石便会失了她灵气庇佑，成为一块废石。

这也便是说，小桃妖要活生生的承受剜心取石。

卯时刚过，左擎便提早来做准备，只见他取出一条小臂粗的寒铁锁链。

小桃妖有些瑟缩，她清楚的知道这锁链要干嘛的，果然，左擎偏首朝她说了句：“一会我会施法减轻你的痛苦，可这毕竟是剜心，或许不起作用，防止你中途乱动妨碍取石，只能如此。”

小桃妖惨白着小脸：“我知道。”

一旁，魅影有些不忍的看向小桃妖，却到底没有出口阻止。

宫无拍了魅影的肩，低声说了句：“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替小妖减轻些痛楚。”

魅影点了头，上前：“左护法，有什么属下能帮忙的吗？”

“用此链将她锁紧，越紧越好，若是乱动，只会徒曾痛苦而无益。”左擎取出一碗黑漆漆的汤汁递给小桃妖：“喝下去。”

小桃妖接下毫不犹豫灌了下去，入口苦涩，舌尖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不消片刻这种酥麻就传遍了整个身子。

小桃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寒铁锁链绑在殿内的柱子上，魅影递过来一方帕子：“咬住吧，或许有些用。”

小桃妖点了头，凭着感觉张了嘴，魅影将那帕子塞进她的嘴里，小桃妖却没有感觉到帕子的存在，想必是那碗汤药的作用，这样，或许剜心之痛她真的可以挨过去。

离灵渊殿不远的一间小屋内，玉蝶悠悠转醒，轻声唤了几句：“小妖？小妖？”

有人推门而入，却不是小桃妖。

“玉蝶姑娘有何事？”剑始木着一张脸进来询问了句。

玉蝶眉心一皱，小妖不在，魅影也没来，难道是有什么事？玉蝶摇摇头：“无事。”

想来是有事要瞒她，她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灵渊殿内，一切准备就绪，左擎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一步步靠近小桃妖......

“啊！！！”

卯时一刻，魔宫中传来一阵阵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