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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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

桃魇整整花了一夜的时间才缓了过来，竹苑一直在旁陪着，看着桃魇哭干了泪水呆坐良久，她却什么都不敢问，那句‘妄为上仙’竹苑深以为然，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经过一夜的宣泄，桃魇哑着嗓子将她所见一一道出。

仙后殿的那老桃树，哪里就是一株了，那分明是经历数千万年来凝结无数桃树的树灵而成。

起初它只是从下界带上来的一株小桃树，仙后日日以仙灵喂养，久而久之小桃树体弱难以承受，岂料那时有仙子提出‘融灵’这一说法，此后源源不断的桃树从下界被带上来，强行溶解成树灵加注在最初的那株桃树身上。

仙后殿的那处地界也是设了阵法，以老桃树为阵眼，强制老桃树汲取天地间灵气加以提纯，再以阵法将那些纯灵锁住供仙界使用。

而今那株老树早已沦为汲取、提炼灵气的工具，即便它不想也无法拒绝。

而仙后一面又养了一处桃林，好生照看，还特地寻了桃魇照料，仙界都道仙后喜爱桃树的喜爱的紧，谁会想到背地里却如此对待桃树一族！

仙后殿甬道内，那处灵气充沛的地方，哪里还有初见时的艳羡，那里分明就是无间地狱！埋葬了无数的桃树灵......

“你的意思是......仙界在靠那株老树汲取灵气？”竹苑惊讶的出声问道。

桃魇轻轻摇头：“老桃树的灵气不足以供养整个仙界，但至少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竹苑搓着双手怔怔道：“仙界一直以精纯的灵气为傲，六界都道是仙界占了地势的便宜得了天助，没曾想竟是仗着那株老树......不，是桃树一族......”

“原先我只当是老树自己不愿活下去，现在才知道除此之外，他是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了，他的躯干本就由无数的同族强硬扭曲在一起，早就破损不堪，又经历数千万年的折磨，早就失了本灵。”桃魇眼眶又红了：“竹苑，我好像真的救不了他......”

桃魇见到的那成千上万的人影便是那些被融在老树身上的树灵们，不得往生，不入鬼界难以轮回，他们被困在老树的躯干里日以继日被迫转换着与自身不相符的灵气。

而今那些树灵一心求死，即便不能入了轮回，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想再这般残留于世。

“我救不了......”桃魇怔怔呢喃着，当真救不了，难道要遂了他们的心愿亲手杀了他们吗？桃魇盯着自己颤巍巍的双手，二者她都做不到......

竹苑垂眸，她知道桃魇在想什么，许久后才轻声道：“或许只有死亡才能拯救他们，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可怕，更需要勇气。”竹苑轻叹一声，老树如今的境况她非常理解，毕竟这些也是她的族人经历过的，她虽未亲身体会却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她亲手毁掉的那片竹林......

“退一步说，即便你寻到了旁的法子，将他们救了出来，你可曾想过，他们今后如何，要怎么面对，区区一株老树没了仙界庇佑，当真能承载那么多的树灵？”竹苑咬牙道出这一事实。

桃魇打了个冷颤，确实如此，她一心只想着救出族人却没有为他们的今后考虑，救出之后呢？没了仙界的庇佑，他们面临的将是仙界的追杀，而那带着纯灵的族人们即便逃得开仙界，也逃不出六界，他们此生注定无法安宁。

见桃魇眼神有了波动，竹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瓷瓶递上前：“我们虽非同族却同宗，此药......可用，一个时辰内便可悄然离世，没有痛楚。”

竹苑此前因银杏精而逃过一劫，可她的族人并未，可见银杏精并非全然有用，这药，她早早便备下了，暗自祈愿桃魇无需用到，可事与愿违，她和她终究走上了同一条路。

桃魇那颤抖的双手忽而就停了下来，定了定神，终是抬手接下......

*

“啊~外面的空气真好！”冥珏舒展着腰身呼吸着与鬼界不同的气息，一脸享受的模样。

步询翻了个白眼无情打断：“鬼帝大人可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也不可再胡乱闯去，鬼界已然丢不起那个人了。”

冥珏享受的神情微变，严肃道：“本帝说过，要叫本帝冥帝，鬼帝太难听了！”

步询装作没听到，从怀里摸出一块地图展开：“沧海桑田，如今物是人非，这是根据鬼界新来的鬼灵描述画出的地图，鬼帝大人可要收好了，若是再迷了路闯进女子沐浴之处，怕是不妥的。”

冥珏顿觉后背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接下那小图宝贝似得揣进怀里，轻咳一声，背起双手抬脚就走：“走着！且去看一看这沧海桑田吧。”

步询并未跟上，掩面无奈提醒道：“冥帝大人，走反了，这边。”

冥珏脚步微顿，下巴一抬：“本帝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步询耸肩表示无所谓，‘鬼帝不认路’这件事也只有几大命官知道，若非如此，数万年前他们的鬼帝大人能闯进猪妖族女子的沐浴之处？被当做登徒子一顿好打，事后猪妖一族深感羞辱举族搬迁躲进了深山老林，这事还在六界传开一时间鬼界沦为笑柄。

步询赶去将那可怜兮兮的冥珏救出时不幸也瞥到了那些女子的尊荣，尽管早已裹上了衣衫，也是叫他吓得不轻。

不若冥珏回到鬼界后也不会缓了数千年，历经数万年如今提及还后怕不已。

步询偶尔也觉他们的鬼帝大人甚是可怜，有了阴影不说，还在六界留下了个肖想猪妖族女子的名声。

那段时间，鬼界的日子很难熬......鬼帝又无心事务，十大命官头疼不已，天天轮流去开导，还物色了好些貌美的鬼灵一一排列在冥珏面前，只希望他能早日忘记那些污秽的画面。

效果甚微，连步询都清楚的记到如今，何况冥珏。

看着冥珏走在前头迈着轻快的步子，步询忍不住道了句：“鬼帝大人无需担心，听闻那猪妖族早已躲进了深山老林，此行必定遇不见的。”

果然，冥珏轻快的步子一顿，停了下来，瘪嘴恶狠狠的盯着步询：“你一定是故意的！”

步询偏首，身子微微错开，一边走上前一边叹道：“这外头的空气实属上乘，这景色亦是不错！好！”

冥珏虽有怒气，却到底没敢发出来，憋憋屈屈紧紧跟在步询身后，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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