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忘忧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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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刀来了！”

“稀客！稀客！”

“我等且去一睹其风采……”

少年步入一层大堂，往来的侠士显贵鲜有脸熟。他也不阙场，朝楼上楼下观望的老少爷们拱拱手。

“今日特来寻友，诸位请了！”少年朗声道。

“天行请了……！”

宾客们有的回了各自雅间，有的还在观望，有的已经聚集一处，似是要聊些什么。

“他们在三楼，也不知带你来是对是错……”王未深感风头被抢，言语间酸气十足。

“呵……人家敬的是霸刀天行。”

“却不是现在我这个霸刀天行，懂否？”天行自嘲一笑，他的烦扰谁又会知？

祖辈们犹如一座大山时刻压着他，本来有老父代扛些时日，不想奉仁说去就去，留下他一人，承受着身体不能承受的荣耀，责任，还有传承。

“所以，你有压力？”王未问道。

天行催促酒友前行，小谈志向道：“是有动力，我会让霸刀在我这代成为绝唱，这是我俩最大的不同……”

“好吧，到了。”

两人来到一处梅字雅间，同窗们齐刷刷站在门口，他们纷纷拱手道贺，相当有仪式感。

“劳诸位久侯，天行愧不敢当！”少年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所以他很少在人前露面。

“快就坐，我等痛饮！”说话的人身型健硕，是同窗里的领头人高彪。

天行坐主位，高彪和王未坐副位，同窗们随后坐满，酒过两轮谈性渐起，大家都没太大变化，如往日夫子席间一般。

“高兄，今日怎么多了许多生客？”王未问向老油条。

“兄台不知，那芙蕖国色天香，听闻这几日要招入幕之宾，邻国来了许多客人呢！”高彪感叹道。

“这……这该如何是好？”王未担忧道。

“待会楼里似有考教，胜者才得一见那位姐姐，王兄有意？”

“却有此意，哎……天骄甚多，我等怕是……”

两个狐朋狗友聊的兴起，勾肩搭背准备一起去面试，这俩货加起来也强不到哪去，可是找了个好搭档。

“天行兄也有此意？”高彪问道。

“家中三位娇妻已是……诸位知道的，小弟哪敢。”

“今次本想领着王兄上楼一晤佳人，听你言语怕是难喽！”

天行如实道出目的，和同窗们接连碰杯，聊些往日的趣事，谁都没有冷落。

“哈……哈！王兄怕要空梦一场了，小弟有位相好姐姐在此，得到些许内幕消息……”这位同窗叫李太，写的一手好文章。

“你小子速速讲来！笑个屁的不语！”王未急切问道。

“止戈楼虽禁武斗，但那位姐姐眼光甚高，年龄不能过二十三，修为得先天之上，我的好兄长！”李太摇晃折扇，得意洋洋非常。

场中得入先天的就天行一人，王未听到此秘密整个都泄了气，拿起酒杯饮了数口才缓过神。

天行住了好友酒杯，劝慰道：“美人姐姐终是梦幻空花，王兄脚踏实地，未婚嫁良人多了去了，为那虚名仰慕买醉着实不值。”

“天行兄正解，情投意合才是良配，未见面再美又能如何？”高彪感叹道，他貌似是位过来人。

“多谢诸位劝解，想我猪油蒙了心。”

“哎……还是听天行兄所言，回家历练几年，不愁良人暖被窝哩！”王未醒悟过来，临门一脚都没迈出，他总算死心。

曲斛流觞，酒过几巡。

大家都没再谈美人一事，同窗们处关系的，走门路的多有，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联合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半个时辰后，突闻楼内锣鼓敲响，一道柔美传音入室，好戏开场了。

“我等前去围观一二？”李太邀请道。

“上之不去，徒呼奈何？”王未醉眼朦胧，还要继续喝上几壶。

“正解，我等继续痛饮，出去败兴也！”高彪不想当别人的陪衬绿叶。

“嗯……多饮几巡某还要归家哩……”天行是众人的围攻对象，这会儿舌头都有些不利索。

“是极……！”

众人统一口径，继续吃菜饮酒。又是四五巡酒，天行如此酒量都有些头大，不消说其他众位了，也就王未酒精沙场还有些意识。

“嘎吱……！”

一队刀剑女将推门而入，把雅间酒意驱散些许，众人寻花哪见过如此场面，登时酒醒了几分。

这是！？！

“芙蕖听闻霸刀天行在此，特想约将军一晤，请！”

“请……！”

女将们娇声脆鸣，把众人心思拉回雅间，天行真元流转排汗出体，压下上头的酒意，他此时相当之茫然。

“我等只来饮酒……嗝！并不寻欢……嗝！”少年还不清楚路数，婉言谢绝道。

“姐妹们知晓，所以特来请你。”女将握住剑柄，客气伸手继续邀请。

“天行兄且去，这群娘皮不好惹吆！”李太过来附耳小声道。

“吾等也出去看看！过来扶着本少！”王未喝的烂醉，拉着一个娇娘就想搭车。

“走……！一起……”

同窗们喝的一个比一个大，女将倒是好说话，示意姐妹扶起众位公子出了雅间，她则留在天行身边准备帮扶。

“嗝……某自己走。”少年踉跄着脚步踏出房门。

女将如影随形跟随在旁边，顾盼间有几分仰慕，那双桃花眼实在好看的很，与她的普通面容搭配一起相当矛盾。

“哗……”

阁楼大堂人声四起，见着正主纷纷喧哗吵闹，一时间变成了菜市场。

“肃静！”女将声线妩媚。

“某不服！敢问姐姐，不才几题可有答错？为何最后却邀了这个酒鬼！”一个青年书生在四楼扶栏咆哮。

场中喧哗又起，如此热闹氛围让少年酒气上涌，亏的女将帮扶才站稳脚跟。

“这是青峰剑胡绍，先天二重天才少年，唯一走到最后的获胜者。”女将贴近天行，在他耳旁轻语道。

“多谢美人儿，走罢！”

天行调戏一句贴心佳人，再向诸位拱了拱手，跟女将踏上楼梯，直往五楼行去。

“酒鬼！可敢答题！”青年厉声开口，咄咄逼人道。

喧哗渐歇，宾客有的担忧，有的愤慨，有的在看热闹，只余叫嚣的某人。

天行眸子迷蒙脚步踉跄，脑子还有些迟缓，听到吵叫终于正眼看向跳梁小丑。

“嗝……无聊。”

“懒得答……”

少年腰板笔挺，醉酒都有别样风采。

“哇……呀！欺人太甚！”

“吾要与你约战！”

青年似是受到了无尽的羞辱，把身下扶栏拍了个粉碎。

“战帖送我府来，明日就战……”

少年踏上四楼，却不再看对手一眼。这里是无畏城，他不知为何事情会偏移到他这边，但家风不能败于他手。

霸刀者，无惧也！

如此草率的应战，让失了智的青年心中一惊，他才醒悟是在和谁叫板。

“怎的你不写战帖？某才是接战之人……”青年急中生智，强自为自己挽回颜面。

天行踉跄上楼，不再回应吵叫，无声的嘲讽弥漫阁楼上下。

“酒鬼！怎的不敢应声？”胡绍骑虎难下，只能再度呛声。

“咔嚓！”

“懒的写……罢了！”

阁楼内回荡着些许呢喃，少年捏碎扶栏，猛的转身直奔小丑，无匹刀意自他身周冲天而起。

“吼！数次辱我家门！焉能留你……斩！”

爆裂咆哮震耳欲聋，天行双手虚握如大鹏展翅凌空，随着“斩”字话音，一道虚影刀意自青年当头斩落。

虚室隐有刀光纵横，女将们随身刀柄嗡嗡作响，这是前所未有的意志一刀。

“呃……呃！”

“住手……”

“看看那人！”

这里是忘忧楼，胡绍不曾想对面一言不合就动手，硬生生吃了全刀意，一切在瞬息间收尾，天行跌落在地，脸色苍白虚汗淋漓，酒意终于醒了。

宗师强者随后降临，她到青年身前检查一番，向女将摇了摇头后闪身消失。

“诸位……”

“此事后续忘忧楼一应接下，今日宾客免单……”女将斟酌几句缓缓开口，接着继续请天行上楼。

这事可大可小，恩怨已结无非我生你死，就怕牵扯到国家层面，给后续合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忘忧楼还有天行的身份太敏感了些。

天行酒醒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刚那刀把他心神损耗大半，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个胡绍不死也是个白痴。

忘忧楼也是，既有得胜者还要请他，现在闹出事端依旧不管不顾，这么头铁的女人真是少见。

“将军，请！”女将柔声催促道。

“带路，某倒要看看，那位芙蕖是何等祸水！”天行隐有怒气升腾，言辞颇为不爽。

“芙蕖不是祸水……”女将刚要争辩几句，又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才止住了话头。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台阶走回四层，临到五层顶楼时，天行转身递话给吃瓜群众，该有的风度绝不能少。

“某不甚拔得头筹，深感对不起家中娇妻……”

“王兄！给小弟大房传声口信，某夜宿忘忧楼，不归了！”少年英姿盎然，挥挥衣袖踏进五楼。

女将银牙紧咬，只是普通会面让他说的有板有眼。忘忧楼两头不做好，不想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琴声渐起，悲凉愈深。

娇美唱腔响彻五层，天行寻声踱步，终是见到了那风华绝代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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