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踪与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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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说有人跟着我是什么意思？”陈默突然后知后觉地问道。

“字面意思！”米诺赫斯言简意赅地回答，显然和苏绾儿的一番交流后他也学会了一些这个世界的俏皮用词。

陈默显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后脑上的那一双黑色羽翼微微翕动着，每一次动作都会有不少的黑色棱片像是下雪般飘落，落在盥洗室洁白地瓷砖上留下一道道焦灼地黑色痕迹，化为灰烬，原本还是一片雪白的盥洗室，瞬间变得黑痕遍布，灰烬点点。

不过相较于那巨大的羽翼，陈默意外发觉它们似乎要比看上去的要轻很多。他心念一动，羽翼也随之而动。

“放轻松，用你的大脑去掌控它们，你会发现它们就像是你的四肢灵活。”米诺赫斯循循诱导，很显然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陈默按照他所教导的方式去操纵，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开始双脚离地，整个人缓缓腾空起来。

“哇偶......这个也太帅了吧！”陈默这个年纪的男生还多少带着中二病的气质，看着自己骤然腾空的刹那，显然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只会在热血漫画里出现的场景会降落到自己的身上。莫非......自己是那位神仙的转世？还是说自己就是主角？神秘生物附身，掌握超能力，这简直就是主角标配，难道我即将迎娶骆宁小姐，走上人生巅峰了吗？陈默痴痴地傻笑出出声了。

“擦擦你的口水，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扔出去！这里的地方太狭小，不适合我们战斗，我们必须得冲出去！”米诺赫斯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好了？”陈默还没反应回来，他耳廓之上的双翼便已经自动伸展开来，显然此刻掌控它们的正是米诺赫斯。随后，羽翼猛得用力一挥，平地掀起了了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无数黑色棱片飞舞，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直直冲向那刚刚不堪重负被羽翼压碎的玻璃窗口处。下一秒，只见破碎的玻璃窗台在陈默的眼中迅速放大，而他的脸离最近的玻璃碎片的缺口只有不到一公分！

要毁容了吧！

陈默惊恐地闭上眼睛前这样想到......

“哐当！”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陈默睁开双眼，却依旧见到的是一片漆黑，以及那密密麻麻看上去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黑色棱片。那羽翼竟然如同钻头一般将他整个身躯包裹起来并直接横冲直撞地将挡在身前的窗台钻出了一个大洞！

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眼前的这一幕显然超出了陈默的认知，那感觉上轻若无物地翅膀竟然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冲出盥洗室的沉默看着多出一个大洞的医院外壁，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等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病房可是在十楼！陈默想到这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低头朝下望去，两腿发软，地面上一切的事物都显得格外的渺小。好高！要掉下去了！

“哎呀~”陈默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默默收回向下的目光。

“我的妈呀~~~~”

似乎是回应他的想法似的，他整个人开始急速下落，做出了华丽的自由落体运动，惊悚地尖叫声似乎要突破人类极限，惊起了无数鸟儿。

“别胡思乱想！集中精神！你可以飞的起来的！”米诺赫斯的声音依旧冷静，“它是根据你的思维操控的，只要你的心灵足够坚韧，无论何时，无论什么地方，你都可以飞得起来！”

陈默在下坠的过程中，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将记忆擦去了一般，在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飞了起来！过分的紧张导致了他那一瞬间间歇性的记忆丧失症发作了，而在那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完全是凭借生存的本能帮助他完成了这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的操作！

明白了这一点的陈默，兴奋地笑出了声，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这该死的记忆丧失症！

而另一边，一道瘦削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十楼盥洗室破掉的大洞之处，看着黑夜中那道身影，面色沉静。

“真是棘手啊！这可怕的破坏力......”他被要求来盯着这陈默，但是也没有变态到尾随到盥洗室里的嗜好，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惊变。可恶，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变成这种情况了？

年轻的男声略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什么我一个新上任的辅助官要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随后，他飞快地在制式的腕式电脑上发送了一条讯息过去，做完这些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一般从十楼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随后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前方树林飞快移动而去。

有危险！那道身影突然警觉地身体朝后一缩，整个身体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向后倒飞而去。而那身影原本准备落脚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插满了一排黑色棱片，随后棱片消失，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片黑色灰烬，地上那些杂草则全部枯萎，变得焦黄无比。

“我说，你想走......问过我了吗？”明明是一个人说话，但是却给人以重音的感觉。

那人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只见皎洁的圆月下无数密密麻麻的桠杈相互交错，半空中一道漆黑的身影在这些树杈之间悬停，一对夸张地羽翼微微收缩，宛如呼吸一般上下拍打着，在冷冽的月光下散发着丝丝寒气，黑色的棱片盘旋在半空中，不时落下，宛如雪花一般，煞是好看。但这棱片的威力，他可是刚刚就领教过呢！

“这下可麻烦了......”年轻的男声无奈地喃喃道，“我可只是一个辅助官呢......”

话音未落，他的眼中银色光芒陡然亮起。

......

海都阿尔卡纳，安定区。

“史蒂芬，赶紧回家来吧！晚饭已经快做好了！”旧式的房屋传来了中年妇女的叫唤声，隐隐带着焦急。

“好的，妈妈！”不远处的男孩默默地看着一排排蚂蚁从自己门前经过，转过头闷声闷气地喊道。

父亲一周之前说是要出差，话也没多说两句，就直接走了，母亲在家里也不去工作了，说是去工作，史蒂芬其实猜测是父亲做错了什么事，两人吵架了。只是不希望他们离婚......史蒂芬懊恼地摇摇头，同班的女生莎莉的父母就是离婚的，更可恨的是，她的父母都不愿带着她这个累赘，因此在学校里还被同学称之为“没人要的莎莉”，还说她没有父母以后一定会变成坏蛋！莎莉和他其实住的并不远，对莎莉的家庭状况他也十分了解，自然知道莎莉的生活是如何的，完全不像是那些同学里嘴中说的那样糟糕！就是因为这些人乱说话，莎莉才会一个星期都不来上学的！

史蒂芬虽然同情莎莉，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也被人叫做“没人要的史蒂芬”，他瘪着嘴，手里拽着一根从路旁拔来的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地朝家走去。

他们之前也吵过架，只是没有这么严重罢了！史蒂芬低着小脑袋这样子想。

“哎！史蒂芬！”

身后突然传来了脆生生地叫喊声，史蒂芬转头望去，眼睛一亮，是莎莉！

她金色的发丝在两旁扎着可爱的小辫子，只是有些乱糟糟了，看样子是有一段时间没打理过了，手里还抱着那只有些破旧的粉红色吉尼熊，那是她的母亲买给她的唯一的玩具，莎莉无论走到那里都会带着它，从不离手。此刻她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似乎还有哭泣的痕迹。她红着眼睛委屈地叫道，“史蒂芬，我好饿啊！史蒂芬可以......”

“爷爷奶奶不在家吗？不对呀......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会在的啊！”史蒂芬疑惑地想着，但他还是诚挚地邀请莎莉去他家做客。他上前去，牵起莎莉的手“我们家做了很多的饭菜，最近母亲经常烧肉吃，你今天就到我们家吃吧！你可有口福了！”

听着母亲又在屋里大声叫喊着，史蒂芬好心地说道：“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拉着莎莉走进了大门，昏暗的屋子里没有透着太大的光亮，而此刻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显得有些恐怖，史蒂芬莫名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莎莉的手，却发觉她的手有些冰凉，他转头望去，发觉莎莉的面色惨白，似乎是因为饿得太久而生病了一般。莎莉的爷爷奶奶饿了她多久了这是？

史蒂芬一回头，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一向温婉的母亲此刻却黑着脸说道：“史蒂芬！你在做什么！这么迟才回来？难道不知道母亲做饭也很累的吗？”

“莎莉的爷爷奶奶可能出事了，我们不能收留莎莉一晚上吗？否则她今晚要饿肚子了！”史蒂芬央求道，莎莉的情况母亲也清楚，一定会留下她的。

“史蒂芬！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本来家里就不够吃了！你还带回来一个的！”母亲黑着脸大吼大叫的。“但是我们最近不是经常有肉吃嘛！”史蒂芬小声地说道，不敢去看强势的母亲。

母亲最后似乎还是妥协似的说道：“赶紧进来吧！真拿你没办法！”

史蒂芬兴奋地跳起来在母亲的脸上“啵”了一下，随后发现母亲的面色似乎红润了几分。

“快进来吧！都饿了很久了，我们直接开饭吧！”母亲说着，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罩在桌子上的盖子。“没办法，家里的食物没有多少了，我们就凑活凑活吧！到了明天，就有新的食物了！”

史蒂芬让莎莉坐好后，自己也端正地坐在凳子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手指？眼睛？还有什么......

史蒂芬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转过头去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此刻笑得却是无比的疯狂和邪恶。

“怎么了？史蒂芬？不要怪妈妈哦！是在是食材太少了，没办法烹饪啊！只能这样凑合着吃了！但你放心，就算是生吃，味道也是很美味的哦！”

史蒂芬看着母亲抓起一根手指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只觉得胃酸上涌肚子里翻江倒海，有一种极为恶心的感觉，难不成他最近吃的都是......这不是妈妈！这绝对是恶魔！

史蒂芬抓起莎莉冰凉的小手，就疯狂地朝外面跑去，因为用力过猛地缘故，那只破旧的粉色吉尼熊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掉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

幽深空旷的巷子里只有疯狂的跑步声，在今晚寂静的安定区显得格外的刺耳。这里的建筑都是联邦战争时期留下来的，供电设施极为糟糕，本来就少有路灯的巷子中，更是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道光束。史蒂芬用尽全身力气，跑到仅有的光亮下，这转过头气喘吁吁地说道：“莎莉！这里离你家比较近，你先跑回家去让爷爷奶奶报警......等一下，莎莉你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史蒂芬跌坐在地上，用无力地双手向后退去，瘦弱的双腿疯狂乱蹬了几下，眼睛里噙满泪水，大声喊道。

“你是谁？你不是莎莉！你干了什么事？”史蒂芬快要崩溃了，莎莉抱着粉色的吉尼熊的部位竟然是大片的血迹！之前因为有吉尼熊的遮挡再加上昏暗的天色，史蒂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这一点。

“我是莎莉啊！史蒂芬！”莎莉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伸着脑袋直直地望着史蒂芬，让人心头发毛，“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为什么不让我吃饭呢？明明刚才有那么多的好吃的！”

好吃的？莎莉也是怪物！

史蒂芬脑袋一下子空白，没法再思考下去。

“不过既然史蒂芬不让我吃那些的话，为了补偿我，那就把你自己给我吃吧！史蒂芬的肉质一定比爷爷奶奶那种肉要好很多吧！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尝尝你的味道了呢！史蒂芬~”

话音刚落，史蒂芬恐惧地看着莎莉地脑袋没有动，但脖子飞快地转了三百六十度，像是棉花糖一样，她的身体被陡然戳穿，一根根可怕狰狞的白色蛛腿从她的背部拓展而出，难以想象，她那么瘦小的身躯里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大一个怪物的！而她的腹部也迅速伸出一个巨大的口器，一下子撑爆了她的腹部。随着蛛腿地张开，像是炒豆子一般的关节爆裂声响起，莎莉小小的身子被直接悬挂在空中，她的双腿被蛛身所裹挟而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还在活动地大脑在疯狂叫嚣着喊饿。她扭动着仅存的上半身，可爱的大眼睛里开始散发出绿光，幽幽地盯着史蒂芬。

“你不是好人吗？那就展现你的仁慈，让我把你给吃了吧！史蒂芬！”女孩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在这狭小的巷子里，一根根莹白色的蛛腿快速朝前逼近，巨大的口器处有恶心的黏液滴落，一滩一滩滴在地上，令人作呕。

要死了吗......史蒂芬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