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何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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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着急，缘分这件事情……向来是难说的。”况崇安慰了他一句，“对了，看这天色已晚，忘记问二位，吃了晚饭没有？”

“在路上吃过了。”轩遥点了点头，他可不是专门来况大人府里蹭饭吃的。

“哦，按理来说你们远道而来，我该好好招待一番的，可惜那案上还堆了不少文书要处理，只怕又要熬一个通宵了。”况崇有些歉疚地说。

“都是熟人了，讲究这些做什么？今天我们在你这借宿一晚上，明日还要急着赶回澹州呢。”轩遥毫无客气地笑了笑。

况崇也是心里放松下来，“那我这就去给二位安排院子，不多陪了。”

“劳烦卓仁兄了。”

“小事而已。”况崇挥了挥袖便离开了。

……

是夜。

轩遥在烛光下握着一本书读得眼睛有些酸涩，只得闭目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惊影回来了没有。

他放下书，披起外衣推开门，却忽然听到自己房间的檐上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目光顿时清晰了，警觉地合上门，翻身悄无声息地上了房顶，却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你跟我说要出去……就是去买酒的？”轩遥挑眉看着莫铃。

这人躺在房顶的瓦上，随意地交叠着双腿，手中提了个酒壶，边赏月便往自己嘴里灌，听见轩遥的问话也不转头。

“你自己也有房间，为什么要到我这房顶上来喝？”轩遥有些无奈。

“哦，我的房间是空的，屋里没人，躺在上面没有安全感。”莫铃淡淡地舔了舔嘴角的酒液道。

轩遥只觉得这番说辞是那么得……令人难以接受，这人躺在自己房顶上喝酒，万一掉下来了呢？这让屋里的自己如何有安全感。

可再一眼轩遥却突然意识到，平常看多了莫铃戴面具的模样，如今见他摘下了面具，精致的五官展现在这薄薄的月光下，竟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轩遥放轻了脚步走到莫铃身边，缓缓地坐下了，看他喝酒喝得有些恣意，就算自己素来对喝酒不怎么感兴趣，此时也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喝酒？”

“也许…可能算吧。”莫铃感到喉中有微微的辛辣，转瞬间又化为了深厚的醇香。

“什么意思？”轩遥不解。

“嗯……”莫铃的脸上已经有微醺，“别人喝酒大概是想忘记什么，借酒浇愁，而我…本来也忆不分明多少事情，心里总像是空了那么一块，反而越喝越清醒。”

轩遥一怔，忽然想起莫铃前世喝醉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轩长寻，我只有喝酒的时候才想的起来你有多恨我。”

此时听莫铃稍稍吐露出自己的一点真实感受，不由地心下微微一漾。

“对了，你今天说的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子？泸州我熟，兴许见过呢。”莫铃抬眼看他，眸底似映着月光。

轩遥愣了一下，不过一直以来只要有希望，他都不会放过的，也就凭着那一点点记忆描述了起来：“他发色偏褐，眉似弯月，眼角有些细，眸色纯黑，睫毛稍长，鼻梁微挺，唇薄，无耳垂，以及…他小的时候常在额间挂一金色小铃，兴许会留下印子。”

两世加起来，轩遥也不知道与他分开多少年了，居然还记得这些。

他的思绪渐渐随着自己口中那描摹少年相貌的一句句飘忽了起来，他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场景……

少年夜里无聊不想睡觉，半夜翻墙过来悄悄进了他房间的窗子，蹑手蹑脚地压在了自己床上，还在他耳边故作阴沉声音地低语道：“鬼压床啦。”

他一睁眼，明亮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眉眼弯弯的少年身上，睡意朦胧的他顿时一愣，忽地便笑了。

“你不怕我？”少年挑了挑眉，还在装腔作势。

小轩遥忽然就有了恶作剧之心，没被压住的双手将那被子一掀一卷，转眼间就把被子上面的人给包了起来，还用手紧紧扣住不让其挣脱。

“唔啊啊啊，要闷死鬼啦！小遥儿你放开！”少年扑腾着喊起来，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不很分明。

他将这人牢牢地抱在怀中，过了少顷放开道：“乖，别闹了，睡觉。”

少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安安静静地窝在轩遥旁边不动了，半晌后忽地冒出一句：“遥儿……你真好闻。我喜欢……”

“嗯？”他一颗心紧了紧，睁眼再看身边人时，却发现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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