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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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的马车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的叫好声。“好！好！好！”一群人围着圈子正在看杂耍。只见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板，另一位男子拿着锤子，一锤将石板打碎，看得围着的百姓连连叫好。这时小姑娘从后面拿着一个瓷盆出来要打赏，众人纷纷掏出铜板扔进盆中。

忽而人群散去，场景转为瓦房之中。爷俩正在数着钱，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虽看上去辛酸，但却很温暖。“再过几天，咱就能买间小屋子了，不用再租这小瓦房了。到时候爹给你弄个小院子，养养花。”小姑娘听着格外开心，一个劲地点着头。

场景又转到街上，如往常一样的卖艺杂耍。只是有个当地财主的公子带着手下的恶霸们来砸场子。“听我手底下小弟说你能胸口碎大石？我给你五百两，你给我碎个看看。”说着便示意手下搬出一块大石头，这石头需两人才能抬动，约千斤重。这时候小姑娘从后面跑了出来，喊道：“今天表演已经结束了，请各位爷回吧。”

“哟，你不说话我还没注意，还有个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在啊。这样吧，你跟我回去，做我小妾，今后享尽荣华富贵，你爹也不用这么劳累了。”公子一副色迷迷的看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时，父亲赶忙把女儿护到了身后，小声责备道：“你跑出来干嘛，快回去，这里有爹应付着呢。”

公子见到对方不领情，很是愤怒。令手下抓住了小姑娘，并且用小姑娘逼迫她的父亲表演胸口碎大石。两个壮汉，把她的父亲按在了地上，另外两个壮汉则是将大石搬起，压在了他的胸上。父亲顿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这可是比平时厚两倍的巨石。

公子看到她父亲的表情，欣喜的叫到：“给我碎！哈哈！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厉害法！”随后便有两名精壮男子，抡起随身携带的铁锤，朝巨石砸去。当铁锤落下的那一刻，姑娘的父亲终是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富家公子。再望向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泪水。随着铁锤一锤又一锤的砸着，父亲口中的鲜血不断地渗出，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小姑娘挤出了一个微笑，似乎在说：“原谅我，女儿，爹以后没法再保护你了。”泪水夹杂着血水染红了整个街道。此时的女儿已经是哭哑了嗓子，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反抗了。

公子看着这一幕，满意的冷笑道：“哼，敢在我的地盘上坑蒙拐骗，这就是下场！”最后他望向已是泪人的小姑娘。“你爹犯下的错，理应由你来偿还，哈哈哈哈。”小姑娘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眼中满是绝望。虽衣冠华丽，但却有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出现了一间大宅子，里面竹林假山应有尽有。小姑娘被几个女人绑着带到了后院，其中一个带头的美妇，一脸狰狞的说道：“你这个小狐狸精，你爹不过就是个卖艺的，还妄想嫁入大户人家？”

“我，我没有。”小姑娘唯唯诺诺，似乎很怕眼前这个女人。

“哼，为了让少爷不受这狐狸精的蛊惑，她今天必须死！”“姑娘，要怪就怪你爹，非要坑蒙拐骗。”“我看啊，是她自己没投个好人家，哈哈哈。”周围几个女人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

她似乎觉得，这一死，并没有什么不好。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几个恶毒的女人先用刀将她的脸刮花，后用火来烧，一片一片肉被剜下，原本清纯可人的脸就这样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几个美妇发出咯咯的笑声，就好似降临人间的恶魔一般。

幻境再次变化，假山竹林变为一座破庙，破庙里面住着好多乞丐，几位美妇命人将已是血脸的小姑娘扔到破庙，供乞丐凌辱，并且还保证，每人赏一两银子。四周的乞丐像是疯了般撕扯着小姑娘的衣服，即使现在的她已然是一张血脸，但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忽而间，漫天飞舞起无数彩蝶，淹没在人群中的小姑娘睁开双眼，看到如此多蝴蝶，在围着她转圈，她笑了，但血肉模糊的脸上却只能看到狰狞的大嘴在微微颤动。

霎时，一阵幽香传来。只见面前的乞丐都开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起来。

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俯身捋了捋小姑娘蓬乱的头发，说道：“受苦了，孩子。”

小姑娘听完再也忍不住了，她本以为父亲死后她的眼泪便流干了，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突如其来的温暖，如一滴清泉般涌入她干涸的心河。女子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丝毫不在意这恐怖如恶鬼的脸。“以后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小姑娘望着女子，心里似乎很挣扎。“我现在如魔鬼般丑陋，您不害怕我吗？”

黑袍女子笑了笑，看向身后的那些乞丐。“这世上的人，又和魔鬼有何区别呢？”说罢，她拿出一张面具戴在小姑娘的脸上。“以后，你便叫千面吧。这张面具可化世人心中至爱之人。而你要做的，便是将这人间的恶魔，消灭殆尽。”

小姑娘带着面具，跟着黑袍女子回到了蝶梦谷。

乌云散去，月光将大地再次照亮，幻境也随之消失。眼前的血脸女已是满脸泪痕。青尘看完这幻境，心中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处决血脸女。

就在这时，手中的循天开始嗡嗡作响，原本是橘色微光的第一颗宝石变为绿色。随即剑身也变为绿色，锋利的剑锋消失不见。这时剑灵的声音响起：“这是吾之暮春形态，无法伤人，但可渡万物。”青尘点了点头，他明白循天也被血脸女感动了，所以决定帮助她转世投胎。

青尘端起循天，向血脸女挥出一剑。“第一剑-沐春雨”剑气化为甘霖，滋润在血脸女的身上，顿时散发出刺眼的青光。

青光散去，千面脸上的血痂脱落。一张清纯的脸庞出现在青尘的眼前，她露出淡淡的微笑，朝着青尘点了点头。

“请公子小心蝶梦谷主。世间善恶并非绝对，但如今谷主已然入魔，公子渡化了我，她必定会迁怒于你。”说罢，千面便化为点点星光随风飘散在空中。

“希望来生，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青尘有些伤感，但好在事情解决了，也让他对这世间的人有了重新的看法。“善恶并非绝对，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姑苏蝶梦谷

梦婆侧躺在一张石床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千面被渡化了，这青山派的小道士还真有点本事。你觉得呢？蝶儿。”梦婆转向坐在一旁的蝶儿，问到。

“一个小道士而已，想必不会影响婆婆的计划。”蝶儿回答道。

“我不想有一点闪失，这样吧，你去他身边，帮我看着他。如果对我们的计划有威胁，便结果了他。”梦婆眼神中透过一丝杀气。

“是！蝶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