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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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人的甬道处，刚从蕲年宫而出的小太监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一口气尚未舒完，突的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拽到了一旁的假山处。

沉寂的夜色，只闻得两声闷哼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长扬宫宴会散去后，缪千里就因为身子不适连续两天没有上朝。

这一件事很快就传遍了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这件事的阿秀待在原地楞了楞，仔细回想在长扬宫宴会的场景。

仔细想来，缪千里初发生异常应该是在宴会上离去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见他回过宴会。

阿秀双眸忽然一亮，目光牢牢的定格在一旁忙碌的孟古身上，双目炯炯，如同燃烧的烈火。

“哐当！”

浣衣房的院门被人奋力的踢开来，三四个太监走了进来。

这几个太监身上穿着是掖庭司的衣服，领头的大太监宫里的人都认得，正是掖庭司的管事，李章。

“孟古。”李章径直的走到孟古的面前，尖细着嗓音高声道：“去掖庭司走一趟吧。”

孟古的心猛然间一沉，缓缓站起身来。

宫里犯了事的最后全部都会落入掖庭司的手里，但凡被掖庭司的人叫走，准没有好事。

浣衣房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孟古被带走，彼此间心里都清楚，孟古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宫里宫外都有一个最为恐怖的地方，掖庭司，廷尉府。

两者有共同的特点，审问犯人，八十一般的酷刑每一种都是让人无法承受的。

不同于廷尉府的酷刑，掖庭司的刑法更是让人难以承受。

生锈的铁门被打开来，刺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嗅入鼻孔中，五脏六腑翻滚难耐。

孟古忍着这种恶心的味道，被人推着踉跄的进去。

“跪下！”

膝盖猛然间一疼，人已经直直的跪了下去。

“都下去吧。”李章坐在牢房正中央的椅子上，挥了挥手让其余人都下去，黑暗的牢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知道为什么把你叫来吗？”李章笑眯眯的看向孟古，问。

孟古心中千思百转，方压着自己紧张跳动的心，答：“奴婢不知道。”

“长扬宫宴会上，可是你在相国身边奉茶？”

“是。”

“昨个儿有人给了我一封密信，信中言及长扬宫宴会上，你在相国的酒中动了手脚。你也知道，相国自从宴会结束后就一直身子不适未曾上朝，如果这个时候查出来是你在相国的酒中动了手脚，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李章身子前倾，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色欲，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孟古看，要是以往，有宫人被带入这掖庭司里，必然会先动一番酷刑再审问。

可是孟古毕竟是他想要得到的人，这么般的美人若是有了瑕疵就不大好了。

竟是因为这件事！

“回李公公，长扬宫宴会上，相国饮用的酒水是王上亲赐的，奴婢不可能也没有那个机会在酒中动手脚。”孟古仍旧低着头，神情清冷淡然。

“这么说，你一开始是想要毒害王上喽。”没有人敢直接言出是邺王轩要害缪千里，李章圆滑奸诈，很快就歪曲了孟古话里的事实。

“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足以让你掉了脑袋。”李章邪邪的微笑着看着孟古。

孟古道：“长扬宫宴会上，给王上准备酒水的不是奴婢，宴会上奴婢所端的酒水是萧二公子的，最后在王上赏赐给相国酒水之后，方被萧二公子遣去伺候相国的，众目睽睽之下，奴婢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在酒水中动手脚。”

“啧啧。”李章笑着摇头：“现在你人都在掖庭司了，还如此巧言令色作何？你就算没有在相国酒水中动手脚，进了这里又有谁愿意相信呢？”他忽的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轻声道：“若是这么美的人就此去了，我也心生不忍，不如你跟了我，我来帮你摆平这件事，可好？”

终于明白李章是何意，孟古不禁脸色发白。

怕是李章要借由此事，对她强行施压，让她从了他。

过去李章身边并不是没有同他相好的婢女，他身在掖庭司高位，有多少的婢女想要投机取巧去接近他，同他好过的几个婢女无不是一段时间后就销声匿迹再无声迹可寻。

传言说，李章私下里是个极爱酷刑的变态，那些个婢女都是被他残忍的折磨致死。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与这样的人有任何的牵连！

既然有人想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孟古眼珠子一转，咬了咬牙道：“能得李总管如此看重，是奴婢的福气，只是相国在长扬宫宴会上吃出了毛病，若是以往定会彻查，御膳房，崔嬷嬷，包括当晚在长扬宫伺候的众人都要挨个一一的严查，但是这几日下来，并未有彻查的旨意。您难道就没有仔细的想一下，是为什么么？”

李章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孟古心头一动，压低了声音道：“长扬宫宴会上那么多的人，单单只相国一人吃坏了身子，若是大肆彻查，传扬出去很难保证其余各国不胡乱猜测相国与王上的关系，届时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到王上和相国的耳朵里，您觉得他们会不会生气？”

缪千里在朝野只手遮天，从邺王轩亲近萧家开始，邺王轩与缪千里不合的消息就在宫里私下里传开来，这一次的宴会相国一人秘而不宣……

李章在深宫多年，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孟古的意思。

孟古见李章听进去了她的话，又道：“您此番把奴婢从浣衣房带出来，怕是这则消息早已传了出去，若是传到王上耳朵里，他都未曾下旨意彻查，可您却抢先一步，您说王上会不会为平息相国之怒，而治您一个欺君罔上，越俎代庖，无中生有的罪责呢？”

一连串的罪责下来，李章原本得意的面色已经布满了沉重。

孟古又逼近一步：“您这是被人下了套，有人想借由此事要害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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