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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的宫人带着一个妇人从内殿出来,说是长兴侯府特地送进宫为薛夫人待产的医者。那妇人向帝后跪拜行礼后抬起头来,殿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妇人竟长了一张和周玙大夫一模一样的脸。
周玙也是愣了好一阵,才开口道:“阿琤?怎么是你?”
那妇人解释自己名叫周琤,正是周玙大夫的同胞姊妹。她姐妹二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少时同时拜师学医,出师后姐姐周玙被选入宫从最底层的医女做起,后来一步一步成为女医官,医术精湛,深得宣宗信任。而妹妹嫁给了师父的儿子,在民间行医,结婚生子,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周玙的行医范围是宫中以及京中的达官贵族内眷,周琤的行医范围则是市井平民,两边的病患没有交集,因此两人的这一层关系极少有人知道。
赢骢听完姊妹二人的解释,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二位便一同进去照顾薛夫人吧,务必保得母子二人平安。”
周玙正要领命,周琤却突然跪地伏拜。
卫皇后问:“怎么回事?”
周琤抬起头:“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薛夫人胎位不正,皇嗣乃是足先出产门的莲花倒生,再加上夫人过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皇嗣又不足月,因此情况十分凶险。”
赢骢一急:“那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想办法?”
周琤还算冷静,再拜道:“民妇从师父那里曾学得一式专门接生倒产儿,只是要上工具。”
“什么样的工具?”
周琤从药箱中取出一柄玉制的钳【注1】,呈与帝后:“此物名为助产玉钳。”
周琤将如何将这玉钳放入产道,又如何将胎儿胎位调正的原理说了,赢骢拿着玉钳,似在思索,没有立即表态。
不知什么时候,薛夫人的声音就逐渐弱了,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呻吟。
周玙一向稳重,温声道:“阿琤,这个法子是师父临终时传授的,你可有把握?”
赢骢的眼神望向周琤,似乎在问她同样的问题。
周琤看看胞姐,垂头道:“民妇在民间行医接生已逾三十载,倒生虽罕见,但这些年来经手的病例也有几十例,十余年前,也亲手接生过一例不足月而倒生的婴儿,民妇有把握。”
周玙还想再劝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赢骢盯着周琤:“你上一次接生倒产儿,是什么时候?孩子可活下来了?”
周琤愣了一下,然后回道:“上一次是半年前,那孩子……虽然足月,但没有活下来……”
大殿一片死寂,众人连呼吸都放缓。
赢骢把玉钳交还给周琤,没有表情地说:“朕相信你们,务必让薛夫人母子平安。”
周玙和周琤姐妹领命,起身快步进入内室产房。
青铜漏刻中的水滴个不停,时间缓缓流逝,从天明到天暗,直至完全漆黑。
卫皇后整整两天两夜未合眼,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累,她的脑子里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如果这条黑龙今晚聚气了,接下来一步棋她该怎么走。
虽说祖训有云“赢秦氏不得不得手足相残、不得自损子嗣,否则天厌之”,但是卫皇后已经隐隐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无所谓做恶人,这个孩子有薛阀在背后做靠山,因此去母留子没有意义,薛阀会源源不断再送女孩儿进来充裕后宫。卫皇后心想,拼着天厌之,只要威胁到自己和孩子们地位的人,她就要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夜半时分,微弱如猫叫的哭声传来,搅得死气沉沉的殿内气氛一动,卫皇后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得到自己在暗暗发抖。赢骢蓦的站起身,少倾,周琤怀抱着一个襁褓走出,赢骢立刻伸手接过,抱在怀里。
周玙随后走出,步履稳健,气定神闲,躬身拜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薛夫人诞下小公主,母女平安。”
卫皇后的心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四周开始响起媵妾们的道贺声,卫皇后侧脸看向赢骢,他的表情毫无波澜,但是夫妻十年,相伴十五载,卫皇后知道,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是心底里的失望。
哼,卫皇后在心里冷笑,什么黑龙聚气,不过是术士们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想必他们还会再编出另外一种说法来圆回去,实在可笑。
天孤和尚、天伤行者和替身僧无为也自偏殿赶来,轮流抱着新生的公主,为她赐福。岳骏德又适时来到昭阳殿,先是报了婵羽的平安,然后请示赢骢给新生的公主取名。
赢骢看了看襁褓中瘦弱如猫的次女,露出一丝怜爱的笑容:“皇室自来有以月份别名为公主命名的习俗,这孩子生于十二月,应是暮冬之月,但这个‘暮’字有事之将尽之意,用做名字不美,便改为思慕的慕字吧。”
取完名字,赢骢便照例进产房安抚了一番薛夫人,又下旨依礼赏赐,卫皇后则在外殿安排前来陪产的媵妾们都各回各殿,安排完毕,已过了鸡鸣时。
卫皇后觉得自己的勇气又一瞬间充盈了身体,宫人为她推开昭阳殿殿门,寒夜的风让她神智清明,卫皇后迎着寒霜,大步迈入这凄凉的冬夜。
回到椒房殿,卫皇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婵羽,她正沉沉的睡着,小脸瘦了一圈。瑚琏一直在旁侍奉,呈上一个精美的长匣,说是陛下赐予公主一双鎏金白银避毒筷,卫皇后点点头,命她收好。看着瑚琏苗条婀娜的身影井井有条地将长匣收起,卫皇后随手把桌上那副浸泡了砒霜水、害婵羽中毒的木筷投进燎炉,亲眼看着它烧成灰烬。
卫皇后接过瑚琏斟来的茶:“梅列应该教了你不少东西,让你在宫里能够活下去的本事。她把你教的很好。”
瑚琏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扇覆盖在她琥珀色的眸子上:“师父托人教我识字,瑚琏才有幸侍奉公主。”
“我说的不是这个,”卫皇后抬抬眼皮,“但有句话你说的很对,不是每个人都有福分侍奉公主。以后公主的一饮一食,你都必须先尝过,明白了吗?”
瑚琏点头:“唯。”
打发瑚琏去休息后,卫皇后突然觉得疲惫,只是依然毫无睡意,婵羽给她力量,无论何时都必须打起精神来,她的孩子还需要她来保护。
“母后——”
卫皇后回头,穿着寝衣的赢澈正倚在门边。
卫皇后忙招手唤他:“快进来,别冻着,不然你又该咳嗽了。”
男孩小跑过来,脱鞋上榻,卫皇后拉过另一床被子给儿子披在身上。
“婵羽她没事了吗?”阿澈眨着他的大眼睛问。每当他说话,他脸颊上那对深深的酒窝总是若隐若现。
“太医说她不会有事了。”卫皇后温声道。
赢澈沉默半晌,突然说:“母后,我知道是谁下的毒。”
卫皇后神色诧异。
赢澈便把自己那日如何同瑚琏一起误入天禄阁密道,又如何一墙之隔听见无为和贾美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
赢澈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无为说‘公子净虽无我的名姓,但却有我的血脉’,虽然贾美人否认了。但阿净他不是父皇的儿子。”
赢澈的话当然引起了卫皇后的重视,贾美人经常去栖云寺祈福,自己一直都没有上心;贾美人当年被召幸后,宣宗亲自派人把她送到城郊寺庙,若非她一个月后被查出怀有身孕,则永无回宫的机会。而无为就是在贾美人回宫不久后进宫的。
但若说公子净是贾美人和无为私通所生,卫皇后是不信的,也无人会信。且不说三个孩子中,公子净和陛下长得最为肖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那无为是自幼便被寻来做替身僧的,早早的净了身,一直放在国寺大青龙寺中教养,直到陛下亲政后才进宫修行。
卫皇后很确定公子净是陛下亲生的。
她正色道:“无为是个太监,你就算再不喜欢公子净,他也是你的兄弟。”
赢澈露出惊讶而又疑惑的表情,卫皇后哄他睡了。
反倒是卫皇后睡不着了,无为和贾美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密谋什么呢?
【注1】大概就是产钳这样的东西,虽然我知道产钳不是中国人也不是秦朝发明的,但是为了剧情服务,这算是个硬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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