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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客寓的侍僮在天黑之前将赢澈送到了位于城东戚里太平街的岳家府邸。这座宅子由景阳公主府和詹事府合二为一,乃是长安城的官员当中最大的宅院。
赢澈下车前特意留心看了看那侍僮耳后的胎记,果然如王启年所说,也是一对勾云纹,一边一个,他曾在书中读到过有毫无血缘关系但长相却极为相似之人,没想到还有胎记极为相似的人。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赢澈并不以为意。
赢澈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姨丈岳骏德看到自己时的表情:惊讶、庆幸、喜悦、责怪等种种情感竟然能够融合为一体,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出现在一张脸上,令赢澈感到不可思议。姨妈景阳公主抱住自己哭的惊天动地,眼泪鼻涕沾在赢澈的衣服上;表弟岳攸平也哭了,但多半是因为他母亲哭了他跟着凑个热闹,赢澈只得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表哥岳攸至与赢澈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用拳头相互在对方的肩膀上拄了拄,便算是问候过了,这才是男人的方式。
岳骏德迅速吩咐人先进宫报信,然后便是赢澈进宫接受没完没了的询问和一遍一遍地解答。答案早已谙熟于胸,在城阳客寓王启年的房间里,赢澈蛮容易就编出了一套自己失踪这几天的经历:海龙王将囚车送到西市,引来百姓竞相围观,人群熙熙攘攘中,赢澈便与家人被挤散,待囚车被拉走后与士子王启年萍水相逢,相谈甚欢,约定后会有期。闭市鼓响起,街上人群逐渐散去,自己被一个麻子脸和一个酒糟鼻抓起来说要卖进秦楼楚馆做****,恰好在一家秦楼楚馆(而赢澈恰好不知道名字)再遇王启年,王启年便出手相救带他回了下榻的城阳客寓,而受了惊吓的自己连续高烧和昏迷,醒来后才知中尉署已经寻找自己多日,这才在王启年的帮助下,被送回詹事府邸。
赢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完这一段,中间没有忘记停下来想想,以显得在惊吓和重病后有些记忆不一定清晰完整,他确信这段半真半假,真假相间的经历可以瞒过所有人。听完了赢澈的陈述,在座所有人都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
父皇赢骢率先开口询问:“这个王启年为什么不去告诉中尉署你在他那里呢?”
赢澈抛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王先生说我还昏迷着,中尉署找人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所以就想等我醒了,问过我以后再作打算。”
姨妈景阳公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泪痕:“这位王先生真是个厚道人,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
姨丈岳骏德问:“这几日你可吃了什么?有哪里不舒服?身上东西可少了?那王启年可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不妥之事?都要说出来,若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私下说。”
岳骏德是个很缜密的人,多年的詹事生涯使他练就了一双观察细致入微的慧眼,总能从表面现象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内在隐秘,只有骗过他,赢澈才算过了这一关。
“饮食都是同王先生一起,吃的是客寓的茶饭,”赢澈的脑中飞快思索那个油纸包裹要藏在哪里才安全,“孩儿身上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谈不上少了,别的,别的也就没了。”
皇后这才开口:“快请太医来瞧,孩子在外面这么多天,又是淋雨又是生病,千万要仔细查,不能落下病根。”
很快椒房殿就聚了一屋子太医,要把赢澈单独带到房间里去,按照卫皇后说的“仔细查”。
这可怎么办?!若只是把脉还好,但肯定要脱了衣服一寸一寸肌理检查,衣服一脱下来就会被宫人立刻拿走,那怀中的油纸包裹怎么办?若此时拒绝检查,则更显得欲盖弥彰。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要瑚琏给我更衣!”顾不得了,赢澈脱口而出。
女孩琥珀色的瞳仁看向赢澈,微微挑了挑眉毛,她把疑惑和不解掩藏的很好。
赢澈看出婵羽似乎不愿意他这样使唤她的伴读和朋友,但卫皇后一个眼神示意,婵羽有多少不满都得憋回心里。
在更衣那短暂的独处时间里,赢澈迅速将怀里的油纸包塞给瑚琏,缄口不言,只用眼神示意它有多重要。油纸包裹递出的时候还带着赢澈胸前的温度,瑚琏接过,迅速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抱着赢澈脱下来的脏衣服离开。赢澈松了一口气。
然后太医官们鱼贯而入,赢澈根据他们的吩咐,张嘴、抬臂、伸腿、下蹲、弯腰……太医们拨开他的眼皮检查是否得了沙眼;托起他的下巴逐颗检查他的牙齿;用箅子细细地梳他的头发看是否有虱子;点着蜡烛照看耳孔是否有虫;一寸一寸地扪过赢澈的肌理,甚至连私处都不放过……
赢澈实在不耐烦了:“行了行了!查完了没有?”
太医官们向帝后汇报一切正常后又鱼贯退下,赢澈被准许回房休息,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还未到就寝时间,婵羽拉着瑚琏到赢澈房中一起“拼地图”。这本是杜栩先生留下的功课,将大秦帝国的版图刻在一块木板上,按照三十六郡划分为一块一块形状不同的小木片,令他们按原样再拼好,以此来了解帝国的地理。初始还简单,后来地图具体到以郡以下的县划分、再往下到乡、到亭,洋洋洒洒便是几百上千块的数量,凭个人之力实难完成,杜栩先生便将几个孩子分组,这一次是婵羽赢澈姐弟和瑚琏一组。
拼地图是个很费时间和脑力的活,既要耐得住性子,又要细心,拼错是常有的事,还得承受得住拼一晚上也没什么进展的打击。但好在大家都很喜欢这份又能玩乐又能学习的作业,这也是赢澈和婵羽少有的合作起来不会动手打架的活动。
母后身边的女官珍珠匆匆来敲门,说皇后嫌公主做的女红太不像样子,要盯着她重做,从今往后,每日除了上学做功课外,每天还要纫足一百个针眼,不然不许睡觉。婵羽嘟嘟囔囔地反抗着,但是反抗无效地被珍珠牵走了。
按婵羽的性子,睡前纫一百个针眼,怕是手指要戳出十个血洞,赢澈想到这一点,不禁哑然失笑。
房中只剩下赢澈和瑚琏两个人,女孩把油纸包裹从怀中取出来,这个带着他和她两个人温度的纸包又还回到他的手里。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胡人马倌胜遇,你怀疑他是你父亲,”赢澈摊开油纸包,把所有的竹片都拿出来,挑出有关胜遇的部分呈给瑚琏看,“我找到一些关于他的记录。”
瑚琏仔仔细细地把关于胜遇的每个字都看过,又在赢澈的指点下,把《引弓赛马图》摊在面前,举着烛台,细细研究。良久以后,才放下烛台,眼神直愣愣地发呆。
看着瑚琏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赢澈有些耐不住性子,指着画中身穿枣红色胡服的少年问:“你觉得是他吗?你觉得你们俩长得像不像?这个金坆,会不会是你娘?”
“原来金坆就是她……”瑚琏喃喃道,转过头来看赢澈,“那你……”
瑚琏眉头微蹙,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又赢澈用手在她面前晃一晃:“你倒是说句话啊。”
瑚琏望向赢澈,琥珀色的瞳仁让人联想到母鹿,那是一种平静中带着悲悯、哀伤和无助的眼神,赢澈一时失语。
“去找金坆,”瑚琏开口,“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临终前嘱咐你去找金坆。”
“因为我问她我和阿净到底谁先出生,结果她让我去找金坆,现在我找着了,金坆早在十年前就是个死人了,可我依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瑚琏摇摇头,眼神坚定地自言自语:“不,所有的答案都有了。胜遇、金坆、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
赢澈拍了拍瑚琏的肩膀:“喂!你在说什么,谁要杀你?”
瑚琏的神色恢复沉着:“这东西你是哪来的?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赢澈发现自己很难拒绝瑚琏的请求,也无法对她撒谎。便将自己这次在宫外的经历和盘托出,怎么遇到的麻子脸和酒糟鼻,怎么被带到贞芙苑,怎么又被麻子脸二人偷出来带到普灌寺,怎么躲进香案下面听见了坛海和坤伦的对话,又怎么去找王启年都一一道来。末了,他郑重地说:“别告诉别人,有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能跟别人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瑚琏让赢澈再看一遍《引弓赛马图》:“再看一遍,你漏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这不都在画上了,父皇和胜遇比赛骑射,父皇一箭射中一对大雁,但是胜遇的马比他快一个马蹄,两人打成平手。这个拍手的女子是金坆,她在比赛前才被父皇临幸,满以为可以封为夫人在后宫当主子,但是她跟胜遇很快都死了。”
“再看!”瑚琏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真相就在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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