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白送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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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今晚此行目的已然完成了一半，谢羽霏心里畅快不少，她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回味一番，感觉还是他泡的茶好喝。

她放下茶杯，才开口说道：“辅之对这笔赈灾用的捐银怎么看？你认为能保住多少？”

钟疏闻言，眉头紧紧锁住，暗忖道，师傅既已达到目的不是该离开？为何会扯出这个话题？难道他另有目的？难道这个目的与会我有关？思虑不得其解，只能跟着师傅扯开话题再看。

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历来贪污不是事儿，也难以杜绝，一百万贯做些手脚贪墨十万贯，皇上不会计较，贪墨三十万贯，皇上也会认，

此乃官场铁律，不管哪个衙门下拨银钱都一样。在皇上眼中已经是无官不贪，只要别太过分，

不贪反而会让皇上疑惑，可若是真不贪，皇上也会高兴，毕竟那些都是他自己的银子。此次赈灾银的一切用度都在天子脚下，会有所收敛，在我看来应该还能剩个十之七八。”

谢羽霏浅浅一笑，道：“十之七八也少了七十万贯，有这银子可以做多少事？可有法子能保住这些银子？”

钟疏叹了口气，道：“这已是官场定律，那就会有人敢伸手，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既然有人起头，余下之人也不会惺惺作态，

一朝登科就是万众艳羡，一旦官袍加身就有了身份，有了身份就会想有地位财富，想要有更高的地位，就得孝敬上官，那就要有财富，

财富能为地位铺垫，也能让人过上奢富的生活，所以银子的吸引力可以让官员神摇意夺，真有清廉的官员不肯随波逐流，就会遭众人排挤打压，想要打破铁律非有神来之笔不可。”

谢羽霏微微一笑，赞道：“辅之将官场丑态分析的入骨三分，我这有份折子你先看看。”

说话间她已经拿出折子递了过去。

钟疏接过折子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是动容。

六部各选派一名官员、宫内派出六名三品太监加上宗正寺选出六名皇室成员组成一个监察小组，由御史中丞陈放统辖。

监察小组负责监督巡查工程进度。每笔银两支出及所用之处，都要交由监察小组审核验证才能通过。

监察小组半月清算一次账目，杜绝纰漏贪墨，清账由各部跟内侍省各派出十名算账高手负责。

此外建筑所用材料由监察小组负责购买，使用招标公示价格的制度。

每月将工程进度与银两花销都公诸于众。

谢羽霏见他看完了，笑着问道：“辅之，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钟疏放下奏折，满脸敬佩的看着她，问道：“这个法子是师傅想出来的？”

“辅之失言，此乃辅之奇思妙想！”她纠正道。

钟疏听微微一滞，随后心中一阵狂跳，刚投靠过去就收了一份偌大的礼。

钟疏激动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道：“师傅这是何意？”

谢羽霏笑道：“你觉得皇上会用这个法子吗？”

他心中再将看到的奏折回忆一遍，略微思忖后开口说道：“监察小组有多方制衡，负责巡查跟踪工程进度，时刻监督审核。

凡事进行银两花费都要经过多方审核，还要定时清算账目，这样的制度发现问题可以即刻纠正，就算权力再大的人也不敢伸手。

几乎可以避免所有弊端，这批捐银可以全部用到实处，只要皇上见到这个法子必会采用。”

“那这份折子就由你呈交上去。”谢羽霏说道。

他刚才已经知道师傅有这个意图，如今听来还是小有震惊，他心思已经活络起来。

如果自己呈递给皇上，那自己也就立了一份大功，同时自己也能进入皇上眼帘。

自己这辈子历来谨慎行事，因此日子过的平平淡淡，未经大起大落，自己向来自傲的稳重，被师傅评判为迟暮之气太甚，或许是真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了，不能再浑浑噩噩的混下去。

当官这些年是备受煎熬，自己任劳任怨办差拖累下属也跟着忙的脚不沾地，让下属暗骂苛待，不屑奉承，让上官不待见，这一切皆因自身没有依靠。

钟疏平白的得了一份功劳，心里即兴奋又感觉不真实，让他患得患失起来，他决定弄清心中疑惑。

“师傅，这份功劳为什么不给秦王？”钟疏问道。

谢羽霏看他郑重的表情，取笑道：“你是感觉不真实？怕我反悔吗？”

钟疏神色未变也没有回话。

谢羽霏知道他是个严谨之人，便正色道：“你放心，功劳给你，你就收下，这份奏折让你珍视看重，在秦王眼里却不甚在意，秦王的功劳已经够多了，你如今办的差，还有秦王预留了两份提议，都是大功劳。”

钟疏刚才被谢羽霏嘲笑都无动于衷，听完这番话才觉得啼笑两难，不知该如何接话，原来自己看重的事情却是别人不屑的，这是暗喻自己的眼界跟能力都有所不及？

他脸色数变，谢羽霏好奇的紧，真想问他是何原因？？我说的可有不妥之处？

谢羽霏不晓得因为自己毫无心机的话，让这个心思敏感的中年人悟出了机锋，倘若知道了她肯定会大呼冤枉，她是来拉拢人的，不是来消遣人的。

钟疏略显尴尬的站起身，向着谢羽霏深深的欠身一拜，诚恳的说道：“多些师傅跟王爷的厚爱，属下无以为报，属下必会与王爷同心协力，荣辱与共。”

谢羽霏等他拜下去，才假模假样的去托起他的手，“辅之莫要这般作态，生分了不是？”

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一拜是必须的，下拜之后才是以下属的身份投入到秦王麾下，否则只是依附投靠，可不一定要行此大礼。

房中两人彼此明白自己都在做什么，可房外偷听的钟夫人不明白，她接着烛光的虚影看到两人互相缠着手臂，心中惊骇莫名。

陈夫人心中暗道，我就知道会出事情，老爷一定会被这俊俏小郎迷住。

她站起身，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老爷，您谈了这久，想必也饿了，你这饭还没完吃呢！”

谢羽霏被这一嗓子惊的回过味来，她赶紧抽回手。

她瞥了一眼门外，笑道：“原来是我这不速之客打扰辅之用饭了，辅之回去吃饭吧，我先告辞了。”

钟疏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心中暗恼妇道人家不知理数，让他失了颜面。他冷声说道：“夫人将饭菜再热热，为夫就来！”

钟疏看着她笑了笑，道：“那我送送师傅！”

“那就走吧！”谢羽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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