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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那甲喇章京越众而出。他也看清了石桥烟墩的守护情况,先是惊异,随后眼中lou出轻蔑不屑的神情,就这几十个明兵,也敢阻拦自己大清国镶红旗的数百大军?明国狂妄之徒还真多啊!

再看对面军士手中一色的鸟铳,他更是大笑出来,明军的火铳,破甲威力小不说,还容易炸膛。而且这种寒风天气,引药容易被风吹去,更没有几门可以打响。

自己只需派出一些勇士,冲入对方五十步之内,用强弓利箭射杀压制,清除蒺藜战车后,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自己要事在身,石桥的明国守军,只是行军途中一个意外cha曲罢了,料想用不了几刻钟就可以结束战斗,将这些胆大妄为的明军尽数杀死。

那石桥不过一丈多宽,官道同样不宽阔,铺不开多少人。那甲喇章京也不废话。速战速决,他一阵呼喝,立时军中两个分得拨什库领命而出。

他们一阵高叫,清军中一批人下马,两个分得拨什库各领一队兵,在大军前面略一整队,随后一队人沿官道往石桥,一队人下了官道,沿麦田往右面河岸而去。决意两路包抄,一鼓作气,将这石桥攻下。

寒风中,那些清兵缓缓逼来,在清兵列阵时,守桥的三甲火铳兵,早己装填好各自的定装纸筒弹药,点燃了火绳。

桥上原本堵着一些独轮战车,辕条上cha着硬木挨牌,相对桥那边,桥这边的官道会相对宽阔一些,可以容纳一排一甲十一人并立,第一排的火铳兵就将自己火铳稳稳架设在挨牌上,当然相对对面略窄的官道桥面,这边一排两旁的几个火铳兵,等于是侧射的火力了。

见清兵不断过来,田启明感觉自己全身发烫,嘴巴发干,口中却是沉声道:“兄弟们。稳住了。”

“等鞑子进了射程再打!”

看了看从官道与右面河岸上逼来的两队清兵,果然如军中老兵所说一样,鞑子兵作战,向来是两重甲兵在前,轻甲善射之兵在后。从官道上逼来的一队鞑子兵,前面几人份外粗壮,他们左手上持着巨盾,右手上拿着红漆长刃大刀,又或是半月短柄斧。lou出的神情中,个个凶神恶煞。

看他们身上鼓鼓的样子,就知道披了双层重甲,外层镶铁棉甲,内层精良的锁子甲。与这些人一样盔甲装备的,还有一些手持铁制长柄挑刀、虎牙刀或是虎枪,长枪的人,每人的枪下,都有几寸长的铁樽。

料想这些人就是鞑子兵中的马甲了,田启明还看到一个格为矮壮之人,盔上黑缨,身后高高的背旗,料想这人定是鞑子兵中的分得拨什库了。他身上最鼓。料想穿了三层重甲,胸前一个明亮的护心镜。

他身旁随了几个家奴,个个同样身披双层重甲,手上提着粗大的长刀长枪。

随在这些人身后的,有几十个身穿镶铁棉甲,手持劲弓的人蓄势待发,想必就是鞑子中的步甲兵了。其实这队清兵人人有弓,每人马上也长短兵器必备。不过此时取弓在手的,就是后面这些人。

他们缓缓逼来,虽一声不响,但那股沉重的压力,还是让田启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他只是吩咐身旁的几甲火铳兵稳住,不要急于开火。又不停对河岸处张望,看来那队鞑子兵快到河边了,桥这边有自己一甲的刀盾兵防守,火路墩上,还有两甲的火铳兵防守,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心中那股压力,还是让他盼望鞑子兵快点进入自己火铳射程之内。

桥头这三甲火铳兵,都是去年新练就的新军,虽与匪徒作战多了,平日也听多了军中老兵对鞑子的不屑一顾,不过鞑子兵威名赫赫,初次接战,还是免不了紧张。

好在舜乡堡平时严酷的训练发挥了作用,虽是鞑子兵一步步逼来,各人还是一声不吭。只等待他们进入自己射程之内。不时又看看手上的火绳,注意它不要熄灭。

官道上攻桥的这队清兵,那分得拨什库领军从一百五十步外一直逼到了百步之内,桥那边的明军还是一声不响,他心下有些疑惑,该处的明军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依他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往往对方的火器没等自己进入射程就忍不住胡乱开火,这些明军……怪了。

容不得他多想,己经进入百步了,他一声暴喝,该队清兵齐声呐喊,加快脚步,往桥面猛冲过去。

到了这时候,田启明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地看着那些鞑子兵冲近,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

田启明猛地一声大喝:“开火!”

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响起,可以看到前面几个最粗壮的马甲兵手上巨盾被弹丸破开,他们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踉跄着被一个个打翻在地。

“放!”

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排火铳兵退下后,第二排又接着上前,十一杆火铳对着官道桥面上的清兵,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扣动板机,对面就会有鞑子兵倒下。

“放!”

第二排火铳兵退下,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烟喷射而出,一个个冲上来的清兵,尖叫着被打翻在地。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急速地在他们体内翻滚着,将他们的内脏搅成一坨稀烂。

只要不被打中头部,头弹清兵难于立时便死,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嚎,马甲兵的等级,也抑止不了肉体的痛苦,他们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

一个马甲兵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垂下一堆肠子,他踉跄冲入桥内,却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上,他一声大叫,猛然翻滚跳入桥下面的河水中,重重摔在河面上。

河水己经干枯得淹没不了他横摔入河的身体,那马甲兵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清醒过来,他吃力地爬行数米,最后全身无力,静静地躺在河水中一动不动,只将这一截的河面染得通红。。

“放!”

原先第一排火铳兵己经装弹完毕,又开始上前对着桥面射击,铳声中,桥这边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就算寒风一阵接一阵,也不能立时将烟雾吹去。刺鼻的硝烟味让田启明略为清醒些,他闻到一股一股从桥那边传来的血腥味。

透过烟雾,可以看到那边鞑子兵的众生百态,桥面桥口上堆满尸体与受伤一时不死的鞑子兵。余下的人己经被打蒙了,有的人抱头乱窜,想找个地方遮掩一下,有的人则狂叫着冲来,不小心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立时蹦跳着凄厉长嚎,越是蹦跳,踏上的铁蒺藜越多,恶性循环,最后不是跳入河中。就是被火铳打死在地。

田启明估计该队鞑子兵的马甲己经被一扫而空了,前面那些手持巨盾的马甲兵第一时间被打死,随后跟上来的那些鞑子马甲也好,步甲也好,都处于自己火铳队的强力打击之下,加上每排两侧的火铳兵,可说都是侧面射击,就更没有他们的躲藏之地。

该队的一些鞑子弓手,不是抱头鼠窜,就是在后狂叫着拼命放箭,恐慌中他们射来的箭只,没有丝毫准头不说,田启明这边的火铳兵,有战车挨牌遮蔽,各人还有八瓣帽儿铁尖盔,一些乱飞的箭矢,根本不用理会。

看来鞑子兵也就这两把刷子,田启明长笑出声:“痛快,痛快!”

自己火铳破双甲能力在七十步,而且装填子药快速,可以一轮接一轮不断绝。石桥这边的战斗己经没有悬念,鞑子兵决对冲不上来。田启明将注意力投放到河岸那边。

此时火路墩上也是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火铳声,那右边河岸摸上来的那队鞑子兵,被墩上的排铳一个个打翻在地,如乱窜的老鼠一样,乱成一锅粥。

舜乡堡火铳有射程与威力优势,站在火路墩上射击,也有地理优势,居高临下,掩护方便。而那队从河岸包抄的清兵,从河岸上,河面上射箭极不方便。离得近,有火铳射来的危险,离得远,弓箭的威力弱小,甚至射不到火路墩之上。

况且这一带地势平缓,任何一个地方,都在火路墩军士的注目之下,没有任何一个死角,想找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

该队清兵狂呼乱叫,却是一直冲不过火路墩上两甲军士射来的火力网,只要墩上有火铳声响起,身旁兄弟,就一个个身上冒出血雾,翻滚在冰冷的河面上。

不论身披几层甲,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保护,这种巨大的恐惧感,任谁都要崩溃,该队清兵中,眨眼间己经没了十几个人,余下的人等,己经转动着逃回撤离的心思。

……

队副黄蔚平静地立在悬楼上,指挥火路墩上两甲火铳兵对着河岸的清兵射击,他将两甲火铳兵分成四伍,每次五杆或是六杆的火铳对着墩下发射,火力源源不断,一个个清兵在自己注目下被打落河中,不论他是鞑子马甲兵还是步甲兵。

河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清兵的尸体,鲜血将河面染得通红,一些中弹一时不死之人躺在河边嚎叫翻滚。黄蔚还看到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尖叫着往河的上源狂奔,身后拖了一根血淋淋的大肠仍不自知。

黄蔚他看狂奔了上百丈,最后那身影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看河边那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一般乱窜的清兵们,黄蔚平静地呼口气:“鞑子兵冲不过来。”

一根箭矢向他面门射来,不过其势无力,印证一句话:“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黄蔚懒洋洋地挥刀将那根箭拍落,掉于火路墩斜丘上,他往石桥看去,那边排铳响了好几次,可以清楚地看到桥头硝烟与桥面上堆积的鞑子尸体,还有挣扎乱跳的鞑子伤者。

很明显,经过几轮火铳打击后,那队进攻石桥的鞑子兵,余下的军士,己经有崩溃的现象。

再远远的看过去,石桥后面的清军大部,也明显现出骚动不安的情形,显然石桥的两路攻击,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边的清军马匹,甚至有几匹被震耳欲聋火铳声惊到,拖离人群,往旁边的麦田狂奔而去。

黄蔚脸上lou出笑容:“兄弟们打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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