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潘叔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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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淑芬笑弯了眼面色柔和，敞开门让罗峰拎着东西进门，也从凌玥荞手里接过了那袋红彤彤的苹果。

“他在厨房忙和呢。说是你们要过来，非要下厨露一手。哟，这小娃娃是谁呀？”

中年人都喜欢孩子，郑淑芬眼尖的看到躲在凌玥荞身后的小葫芦，惊喜又好奇的看着模样可爱的小葫芦。

“我叫小葫芦，不是小娃娃。初次见面，郑奶奶你好，荞荞是我表姐，今天我是跟她和罗大哥一起来的。奶奶，你们家有酸奶吗？”

小葫芦一本正经的做完自我介绍，眨巴着大眼睛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看的郑淑芬母爱泛滥连连点头。

“你好你好！原来你叫小葫芦啊？奶奶家当然有酸奶了，你喜欢吃吗？奶奶家有很多口味，都是今天刚买的，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都可以。”

听到郑淑芬的话，小葫芦的眼睛都亮起了起来，吃货本质暴露的主动靠近郑淑芬拉手。

“郑奶奶你真好，我最喜欢吃酸奶啦！”

“小葫芦，别胡闹。要叫阿姨……”眼瞧着小葫芦一副馋嘴猫的样子，凌玥荞就觉得脸皮有些发烫，头一次登门做客她没带礼物就算了，现在小葫芦还给她丢人。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嘴馋很正常的，而且他这个年龄，是该叫我奶奶才对的。小凌你也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快坐下歇会儿。”

郑淑芬倒是没有丝毫介意小葫芦的做法，看上去还很喜欢小葫芦跟她亲近，到客厅刚坐下就给小葫芦拆了盒儿童酸奶。

听到了客厅的动静，系着围裙的潘伟明手里还拿着锅铲就从厨房探出身，看到凌玥荞和小葫芦之后才慈爱一笑。

“小凌和小葫芦来了，让你们郑阿姨给你切水果，等我把这道油焖虾做出来。”

“哎，好的潘叔。”

这么接地气的潘伟明凌玥荞是第一次见，按照潘伟明的职位以及在警局的形象，还真没想到他会下厨房做饭。

不过对于罗峰来说，这情况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他直接袖子一挽往厨房走过去，熟门熟路的模样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老师做油焖虾，我可是好久没吃了，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我来帮您。”

看到罗峰去了厨房，郑淑芬也没有阻止，把果盘里的红提推到凌玥荞手边跟她解释道：“你潘叔就这一道拿手菜，知道你今天来，一早就出门买活虾了，还捣鼓到现在。咱们啊，就等着吃吧。”

“谢谢郑阿姨，潘叔太客气，我这次来也没买什么礼物……”听郑淑芬的话，凌玥荞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情世故的这些她不太懂。

“买什么礼物，我看你买的水果就挺好的，阿姨就爱吃苹果。不过下次来就不要再买了，你还是个学生，只要来阿姨就高兴。”

郑淑芬的话让凌玥荞想到下车时罗峰给她的那袋水果，罗峰是不是为她准备的，怕她两手空空的上门会觉得尴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罗峰倒算是个细心的人了。

目光顺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只隐隐听到厨房传来的锅铲声，还有瓮声瓮气不太真切的交谈声。

这种温馨的气氛让凌玥荞有种格外的不真实感，就像是你明明身处其中却觉得自己又离得很远，看得到摸不到的那种朦胧氛围。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小葫芦打破了，只听小葫芦一声清脆的奶腔问话。

“荞荞，我能再吃一盒吗？”

凌玥荞看着小葫芦朝自己眨巴双眼，那副呆萌可爱的模样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但是凌玥荞是谁，自然是不会被小葫芦的这点伎俩给骗了。

“开饭喽，来餐厅吃饭吧。”

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潘伟明从厨房传来的声音，罗峰也走了出来宽大的手掌盖在小葫芦发顶上，两下揉乱了原本柔顺的发丝，声音里带着轻快的喜悦。

“你的小肚子留点空，吃完饭再说吃酸奶的事情吧。”

“哼！饭没有酸奶好吃……”

“那你也得吃饭。”

凌玥荞一把拎过小葫芦的衣领，带着它跟着郑淑芬往餐厅走去，倒是把罗峰抛在了后面。

罗峰落在了后面也没话说，摸了摸鼻子感觉凌玥荞像是故意的，心里觉得这小姑娘不仅毒舌怎么还是个小心眼呢。

餐桌上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六菜一汤配了糙米饭很是丰盛，桌子正中间是潘伟明下厨做的硬菜油焖大虾，边上摆放着几道时令蔬菜还有青椒牛柳，玉米莲藕汤也让人食指大动。

围坐在餐桌前，潘伟明自己开了瓶白酒，罗峰开车不能喝，却给凌玥荞倒了一点，郑淑芬原本是想劝一句却被潘伟明笑着堵了回去。

“小凌这是第一次到家里来，来，陪潘叔喝一杯。”潘伟明端起酒杯有些感慨，回忆起往事神色透露着憧憬与缅怀。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高中的小姑娘，这都上了大学了。我们这莫逆之交算算时间，认识多久了？”

凌玥荞也端起酒杯跟潘伟明碰了下，听到潘伟明问的问题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也回忆起跟潘伟明做网友的时光，想来还真是有些无法言说的缘分。

“到今年已经三年了。我记得第一次在贴子里回答您的问题，还是我在高二时候的暑假。”

“对对，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能解开案子的关键问题，竟然是个才刚刚高二的小姑娘。”

“是啊。这事我也知道，那时候你潘老师刚调来A市，我也不知道他是处理什么案件，每天愁的都睡不好觉。突然一天他回来就觉得很高兴，跟我说一直没有头绪的案子理清思路了，居然是学年轻人在网上发帖征集到的线索和解决办法。”

话是对着罗峰说的，郑淑芬心里开心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忆起几年前的往事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不知道，他那段时间一下班就上网学习查阅资料，感觉就跟魔怔了似的。当初这股执拗劲，我还怀疑过他这是不是跟那些孩子一样，上网上瘾了。”

郑淑芬拿潘伟明打趣，讲到这些也很坦然，态度很是开明。

“我那都是工作需要，你说这个干什么？当着孩子们的面。”被自己的妻子当面拆穿，潘伟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喝口酒掩饰尴尬。

“老师对待工作的态度，一直都是我敬佩和学习的目标。老师，我敬您。”听完郑淑芬的话，罗峰却觉得很是钦佩。

几年前潘伟明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却为了工作需求去学习新的事物，从零开始接触摸索，这样的精神确实是值得他学习的。

“哎，我那是觉得自己知识量太少了，要多接触新的事物才能不跟新社会脱轨。你这当老师的，这道理应该比我了解的嘛。”

潘伟明含着笑看自己的妻子，两夫妻说说笑笑的看上去感情非常好，气氛很是温馨。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罗峰主动负责收拾餐桌去厨房刷碗，郑淑芬实在是很喜欢小葫芦带着它在客厅玩，潘伟明则把凌玥荞留在了书房。

凌玥荞心知肚明，今天来吃饭潘伟明一定是有话要对她说，而且是为了獬豸的那桩案子的事情，果不其然潘伟明开口就是问话。

“关于獬豸的案子，小凌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还觉得它是神兽，没有伤害到无辜民众，所以不能收服它吗？”

该来的迟早回来，凌玥荞知道即便是她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其实经过几天的考虑她心中也有了定论，只怕是不可能得到支持的。

“潘叔，我觉得獬豸虽然害了人，可是却算是惩罚了有罪之人，它并非是妖物。”

潘伟明叹了口气，凌玥荞的回答让他想抽烟，来自上头的压力和舆论媒体的压力都让他深感疲惫，可是目前能够解决麻烦的人却不愿意出手帮助。

“小凌啊。听潘叔一句话，人妖殊途，即便这獬豸杀害的都是有罪之人，但是它的行为和做法你不觉得太过于残暴了吗？G县发生的案件，你也在场看到了那种惩戒，已经超过了惩戒的范围，那是暴行……”

回忆起往事来，潘伟明只觉得脊背发寒，只怕最凶残的人也做不到让人那么痛苦的死亡，一想起当时的惨状他就只想尽快抓住獬豸。

“这种东西的存在，一定会扰乱人世间的平和，潘叔活了这么久，人生阅历虽然算不上高，可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妥协。今天，潘叔也拿一次做长辈的身份来，恳求你，收服獬豸吧。”

潘伟明说着，双目紧盯凌玥荞，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渴求和哀伤，从那双永远睿智的眸中，凌玥荞看出了无奈。

对于潘伟明这样从警一生的男人来说，也许低头是他从未有过的念头，但是却为了无辜大众对她这个小辈低头恳求，凌玥荞心中猛地一阵触动。

“潘叔……”

凌玥荞有些不忍，在她心中潘伟明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两人虽然年岁相差很大，不过潘伟明却一直很尊重她，并且对她非常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