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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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直接看傻了，那杯子砸在大汉头上，伴随着一声巨响，杯身炸成粉碎，大汉满头是血，直接被砸晕了过去，猛地倒在地上。

晏清活了这么多年，哪看过这样的打斗？当即大叫起来，一动也不能动。

天瑞作为在场唯一还有些神智的人，见兰兮动手之后暗道不好，冲过去朝兰兮大声斥道：“你疯了？！”

兰兮此时确实有些疯癫的模样，赤红着眼睛，面目狰狞，低吼道：“你别拦我！”

说完，绕过天瑞，浑身充满杀气朝晕倒的大汉走了过去。

显然她要趁大汉昏迷之际杀了他。

天瑞怎会让她去干傻事？站到她面前拦住了她，怎么也不允许她过去。两人就这么推搡片刻，到底还是天瑞不抵已在发疯边缘的兰兮，被她猛地掀翻在地，她则是径直冲到了大汉身边，弯腰抽了大汉腰侧的佩剑，一剑便向大汉心口刺了下去。

杀人了——

晏清叫的更是大声，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幸好大汉及时恢复了神智，半昏半醒间，隐隐感觉身侧的剑被抽了出来，心中暗呼不好，在剑刺下来之前打了个滚，险险避过了这一剑，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兰兮提剑欲追，却被爬起来的天瑞按倒在地，将她制服住了。

晏清也回过了神，冲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剑，哭着打她，骂道：“兰兮！你疯了？！”

她被天瑞压制着，手里的剑也被抢走，挣扎着想要夺回剑，与天瑞扭打了片刻之后，失力瘫倒在地上，眼眶泛红，竟无声哭了出来。

天瑞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缓缓从她身上下来，有些担心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唤道：“兰兮，兰兮？”

她只是将头低着，脸甚至都埋到了泥土里，若不是还有呼吸，天瑞都以为这人死了。

晏清则像个小大人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嘟囔着安慰她的话，林林总总，啰啰嗦嗦，叫她想开些，得罪了宫里人啥事没有，左右还有许言风撑腰呢。

“没事的。”

“你别哭了，兰兮。”

天瑞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兰兮，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晏清，见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一时莫名不爽，冷哼一声，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厢房。

他看上去是养了两匹白眼狼啊！

找着太医为大汉包扎之后，耶律达丹也得知了事情的起末。

被砸的这位叫刘开明，跟着耶律达丹出生入死，是他的得力干将之一。此次回京，他也跟着耶律达丹住在了柳溪阁里，闲来无事，听闻柳溪阁里的天瑞长相俊俏，一时起了色心，跑去找他，被人家公子奚落了一顿，后欲动粗，被一个下人给打了。

“太子，这事也赖不得我啊……我根本没防备那女子，不知她发了什么疯，从后面冲过来，一茶杯就砸在了我头上。”刘开明指着脑袋后面的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

耶律达丹得知始作俑者是位女子之后，脑海中立即想起了昨夜见着的那位，顿时失笑起来，说道：“带我去见见她。”

昨夜灯光昏暗，没有仔细看清楚她的容貌，惊鸿一瞥，只觉得此人长相不俗，今日到要去仔细看看。

等被刘开明领着，终于找着那个‘兰兮’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女子正跪在地上……给她的主子洗脚。

她浑身紧绷，动作机械，极其不情愿的样子很是具有喜感——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差点杀了自己的侍卫。

天瑞作为京城第一公子，对自己的容貌极具信心，虽然后来有了兰兮长得比他还好看，但兰兮是个女人不是？

直到他见到了耶律达丹……

耶律达丹身形高挑，一身黑衣，外袍上用金丝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三千青丝由一根绣有莲花的发带绑住，简单松垮地垂在身后，如同水墨画里面走出的美人儿一般，毫无杀气，却叫人不敢直视。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兰兮也就算了，毕竟她还是个女子。可是耶律达丹身为男子，为什么还是比自己要好看百倍？！

自己的长相难道就是那么平庸吗？

耶律达丹初见兰兮，也是吓了一跳。

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却身形高挑，见外人来了，起身弯腰站在一旁，竟与自己身高不相上下。

第二眼，他看到了女子虎口的茧子，那是长期使剑使用所留下的痕迹。

刘开明头上的伤是她一手造成，能生生将茶杯砸成粉碎，就算是平常男子也无法做到，足见她消瘦的身子里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再结合她虎口的茧子，明显是常年使剑磨出来的——她是个练家子。

只是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柳溪阁中？还做着伺候**的活？

她是谁？

耶律达丹皱眉看向她，细细打量着。

她穿着一件极为平凡的下人衣衫，衣服上甚至还有不少补丁，穿着一双看不清颜色的布鞋，脚背沾了泥，完完全全一副小厮打扮。

但即使浑身小厮打扮，她身上仍旧透露着一股贵气……那不是装出来的气质，而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尊贵。

此人……生而为龙，绝不是泥土里的蚯蚓。

女子脸上虽然是谦卑之色，却能想象的到她仰起头来，脸上会露出怎样高贵的表情。定是受尽万人景仰，站于权利中心的狠角色。

因为干活的原因，她将衣袖卷了上去，暴露在外的手臂上有淡淡的肌肉纹路，此时正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掌无意识弯曲，一手拿着擦脚的布，随意扔在了盆里。

天瑞最初只是惊讶进屋之人的容貌，但渐渐就回过味来了。

此人眼底有幽幽蓝光，腰间挂着皇室独有的九龙白玉佩，坠着金丝络子，那可是皇子才有的特征啊。

再仔细看，他外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绣工精妙绝伦，应该是皇室的衣服。

凤凰是太子的图腾。

再想到坊间说太子这几天就在京城，很可能就在柳溪阁……所有线索被串在一起，天瑞顿时便明白了面前这位的身份，脸上一白——完蛋，兰兮砸的是太子的人。

从屋外传来了一道火急火燎的高呼声，由远到近，明显声音的主人正在往这边赶来。“混账！还不快快见过太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一声高呼，阁主从外面冲了进来，连忙将赤脚的天瑞按到了地上，朝耶律达丹赔罪道：“这些孩子不知道您的身份，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太子海涵。”

耶律达丹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兰兮。

她低垂着眼睛，静默地站在阴影里，像一只孤单的影子。

他指了指缩在黑暗里的兰兮，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问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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