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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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晟和薛敬之渐渐消失于黑夜之中，付有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就开始放手一搏。

只见他挥舞长槊，在人群中左劈右砍，活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和姚原汇合。

而此时的姚原也已经是几次在生死关边缘徘徊。左臂和右大腿都纷纷中刀，只能勉力维持。

那匈人大将嘎嘎怪笑，挥舞着草原上罕见的长杆大砍刀轮转如飞，劲头势大力沉。见姚原已经力有不逮，便一刀横扫千军，荡开附近的攻势。然后冲到姚原面前，双手用力握住刀柄，高举长刀，对准姚原的头便砍了下来。

一看就是几十斤的大刀，姚原躲避不及，只得横枪硬接。只见枪杆如干柴一般，咔嚓裂成两半。顺着刀锋，姚原拼命后仰，但还是躲避不及，胸前被劈中，霎那间血如泉涌，胯下的战马也被顺势一刀劈倒。

姚原吐着血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见自己击倒了徐军带头将领，那匈人大将哈哈大笑。却惹恼了一旁的付有。

只见他抡起长槊，冲上前去掩护姚原，和那匈人战做一团。两名骁将一对一捉对厮杀，从马上战至马下，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

付有心中暗暗赞叹对手武艺高强，可对面的匈人也心惊徐军中竟有不逊于自己的猛将。

见一人拿不下，野利巴哈摇动旗帜，指挥着匈军从四周包抄上去。可姚原的部下们也不甘示弱。身处绝境之下，徐军将士们砥砺死战不退，一时间竟和匈军形成了混战之势。

付有环视四周，每个人都狰狞着面目，在这修罗战场上厮杀，也许下一秒就会命丧黄泉，但这一秒一定是你死我活！一定要活下去，至少要为世子和薛敬之搬救兵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他提振精神，紧握手中的长槊，认真和对面的匈人对峙起来。那匈人大将也不甘下风，连声怒吼后，提起大刀，就往付有头上砍去……

***

奔驰在深夜的草原上，赵晟只能依靠天上的星斗来判别方向。虽说身后有几个追兵，但夜色下他们也不敢深追，跑了一段时间就放弃追赶了。

初夏的夜风吹拂在赵晟的脸上，却吹不走他身上的血迹。翻过一座山头，只听得前方火光冲天！

云中城高大的城墙上架起了座座云梯和爬绳，只是已没有了进攻的匈军。显然经过一番激战，他们已经攻下城头，正在往城内步步逼近。残余的徐军尽管丧失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但凭借着一腔热血，仍在顽强抵抗。只是事发突然，双方都没有形成建制的战斗，甚至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也时有发生。

整座云中城都像陷入了火海之中，几乎所有能舞的动刀枪的人都拿起了武器，与匈军血战到底。

匈军毕竟人多势众，城池已破，再进去简直就是送死。可赵晟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城门口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徐军的抵抗看来是造成了一些阻碍。只见地上和墙上的徐军尸体无不是刀刃缺口，长枪折断，显然是顽抗到了生命最后一刻。

赵晟勒马站住，这些徐军的面目他都十分熟悉，正是他在南门营里的同队战友。看到战友们都纷纷横遭惨死，赵晟仰天长啸，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忽然，尸体堆动了一下。

“谁！”赵晟立刻警觉起来，捡起一把长刀，对准动作的方向。

“是世子爷吗？”

这声音非常耳熟，是张东圳！他竟然没死！赵晟又惊又喜，连忙下马，从尸体堆里把他扒了出来。

只见张东圳也是浑身血污，左臂更是被整个砍断，幸好被千草厅的郎中紧急包扎止了血，保住了性命。可也因为流血太多，当场晕了过去。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匈军就突破了他的防线，见他晕死过去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就这样，他阴差阳错之下竟成了南门唯一的幸存者。

“世子，”张东圳的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城里…有内奸…要小心…快走…”

见他行走不便，赵晟只得让他斜靠在城墙根，安慰道：“张大哥你莫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几个人来，我们一起走！”

说完，赵晟便弃马步行，沿着残破的街道，逐渐深入城中。

几条大型的街道都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一些徐军还在倚仗着残砖断瓦在废墟里誓死抵抗。自己只身一人，恐怕很难有所作为。他拼命想能有什么计策可以解自己军队的围。

可面对绝对的武力优势，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想到这里，赵晟越想心里越悲哀。

忽然，在乱军中，他见到了一个身影。

只见那个人站在街道中央，指手画脚，指引着匈军前往不同的方向。正是浣衣坊的李老板！

赵晟越想越气，抬手就想一箭射死他，可刚一张开弓，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思忖片刻，赵晟冷静下来，渐渐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千夫长大人要见你！跟我来！”一个满脸血污，身着冥礼部服饰的匈军士兵低着头，用匈语和李老板说道。

“你们千夫长是谁？让他来见我！”

如今的李老板已经被赫连天奴封了个当户的官，俨然以李当户自居。区区一个千夫长，也敢呼喝右贤王大人亲自命名的官？

李老板鼻孔翘上了天，想给这个小兵一点脸色看。不料那人上来更不多话，一个肘击便把李老板打的头破血流，顺手又是圈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发出声音，一步步把李老板挟持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说，”那人突然改用了汉语，“乌雅在哪里？”

李老板也觉得这声音耳熟，他瞳孔一缩，惊恐地说道：“世子爷？”

可旋即，一股冰凉的感觉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赵晟低声附在李老板的耳边说道：“敢喊一句话，就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李老板连声答应，“乌雅躲在永安坊的老房子里，这会不知道去哪了。”

可一看到赵晟冰冷的眼神犹如草原上的狼一般无情残酷，李老板立刻又软化了语气，“应该…估计…还在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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