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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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坐！”从屏风后闪出一名天仙似的婢女，柳腰轻款，邀请薛敬之落座。

薛敬之手足无措，慌忙之间跟着婢女所指的方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将军请用茶！”那婢女将房间正中间的香炉罩取下，只见炉中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炭，炭上温着一壶热水。婢女熟练的将热水倒入预先配好茶叶的杯中，顿时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见婢女送上茶，薛敬之连忙起身相接。不料两人手掌相触之时，那婢女娇呼一声，害羞地缩回了手，那杯茶立时便砸在了地上。

“是在下鲁莽了！”薛敬之见那婢女满脸的委屈，惊慌之下，又手足无措了起来。

“惊扰了贵客，还不赔罪？”

突然，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发话。那名婢女立刻从委屈变为了惊慌，反而向薛敬之下跪认错起来。

“滚吧，下次再惊扰客人，就不是这么客气的了。”

婢女听了这话如临大赦，慌忙退了下去。

薛敬之正诧异时，只见适才发话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转出，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薛敬之，这才开口道：“你就是薛敬之？”

“不才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薛敬之力图让自己不卑不亢，在财大气粗的李家面前切不可失了气势，否则将来即便是叔父出面，也要矮人一等。

那中年男子全身绫罗绸缎，发泛油光，显得富贵逼人。听了薛敬之的问题，也不客气的答道：“我叫李玄，蒙东郡一带朋友看得起，我在本地还能说的上几句话。你可以叫我垣雍君。”

李玄的口气大的惊人，不仅连自己的字号都不亮出，就连自己的本名也不允许薛敬之叫。

不等薛敬之说话，李玄一屁股坐在地下，道：“听老八说，你在城外排开三千多人马，还公开叫城？不知李家何处得罪了贵军，还请薛老弟指教。”

薛敬之整理了一下心情，正色道：“指教不敢，鄙军初到贵地，粮饷有所不足。想问本地乡绅相借，待鄙军推翻暴徐，自当施行仁政，还苍生一个太平天下。”

“可我听说，贵军已经占据了敖仓。那里有数千万石粮食，难道还不够贵军使用吗？”李玄一翻白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敖仓粮食本就是聚天下之财而成的，鄙军自占敖仓就在不断的给受灾百姓发粮赈灾，并不敢擅动一分一厘。”

李玄听了鼻孔哼了一声，“如此说来，贵军倒是爱民如子啊。所以便把主意打到我李家头上了？”

“不敢！”薛敬之抱拳致歉道，“鄙军只不过想借一些粮饷，不过荥阳诸富户商贾都道钱粮尽皆存在贵堡，无贵家主点头，分毫都取不出来。故而敬之来贵堡一探，带些兵马不过是为了防身，别无他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原之所以兵荒马乱，正是因为贵军的关系吧？怎么薛老弟还怕兵荒马乱呢？”李玄揶揄道。

“我军虽纵横中原，但官军的溃兵也遍布中原。小股人马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

“老弟说的是，李家聚诸家钱粮于坞堡，也正是为了防这一日的到来。只要各家人口没有死绝，各家的子孙后代自可以到李家的坞堡来取自家的钱粮。”

薛敬之一听这话，立马接上问道：“既然东郡一带各大富户都把钱粮存在李家，那李家是否能借一些给鄙军？”

李玄听了只是笑而不语，片刻后才道：“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薛敬之听了脸色为之一变，李玄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更浓：“老弟要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带兵来取。只不过怕你取不走。”

见薛敬之立刻就要变色，李玄连忙安慰道：“老弟不必作出如此骇人的脸色。今日老兄请你进堡，就是想和老弟化敌为友。老弟以为如何？”

“垣雍君说话口气这般大，还想让薛某如何化敌为友？”薛敬之冷冷道。

“老弟不是缺粮饷吗？这个容易，虽然荥阳各家的钱粮我不能动，但李家自己也颇有些积蓄。老兄我可以做主，借给你十万石粟米，三万贯钱，如何？”

薛敬之哼了一声，道：“垣雍君如此前倨后恭，还干脆大方的想借钱粮，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老弟不愧是从右贤王宫廷里混出来的狠角色！”李玄伸出大拇指夸道。

“借粮不难，只不过，要老弟在一个月之内悉数奉还，在明年一月之前将所借钱粮数目归还到垣雍城。除此之外，贵军还要应承不再进入兖州。当然，作为回报，李家也会承认贵军的合法性。从此不再奉徐廷诏令，各郡该缴纳的税役全都归贵军支配，如何？”

一听李玄的话，薛敬之就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李玄今天通过荥阳商户逼自己来垣雍城，又邀请自己孤身入城相谈，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交易。

“如果薛某不愿意，那又如何？”薛敬之问道。

“哈哈！”李玄一听，又是哈哈大笑，“薛老弟不愿意，难道老兄我还能强行绑着你同意不成？贵军在豫州足有五十万大军，李家纵使再狂，也不敢对抗贵军啊。如果老弟真不愿意，那就请回吧。但是对于贵军相借钱粮的要求，李家就恕不能从命了。”

说完，李玄一捻长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薛敬之衡量再三，如果司隶各郡真的被李家控制而不配合自己，那所到之处可谓处处掣肘。如今洛阳还在徐廷手里，最大的敌人还是赵泉，犯不着再另立强敌。可要自己就这么低头，薛敬之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沉吟许久，薛敬之终于开口道：“此事体大，恕薛某现在不能答应。不过，此事也不是完全不可商量，待薛某禀报过叔父，再来向垣雍君讨教。眼下鄙军急于围攻洛阳，也绝不会踏足兖州半步，请垣雍君尽管放心。”

李玄听了哈哈大笑，指着薛敬之道：“薛老弟这话可大错特错了，这笔交易可不是李家和贵叔叔之间做的，而是和薛老弟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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