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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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念珠问及急雨接下来的暑假安排，急雨反问她有什么好提议。</p>

<p>念珠笑着道：“‘一起向西去大理’，要不要？”</p>

<p>急雨知道，肯定是中了郝云的那首《去大理》的毒。</p>

<p>民谣在学习民乐的科班生看来是颇存争议的。念珠也不例外，这么多年，她唯一钟爱的流行乐歌手只有周杰伦。</p>

<p>但是看了一部《心花怒放》之后，念珠便不这么想了。《去大理》在她手机里单曲循环了好久，还在QQ空间里设置为背景音乐，更是没少推荐急雨去听。</p>

<p>这几年开始扑天盖地的宣传“净化心灵之旅”，地点直指云南西藏。</p>

<p>说是每个人都应该开展一段找到自己生命意义的旅行。</p>

<p>“猫空”的主题之一就是“旅行”，念珠是它的资深粉，自然也格外认同这个观点。</p>

<p>而急雨则并不感冒。</p>

<p>尽管她同样喜欢“猫空”。但她喜欢的，是咖啡和呆在里面的惬意时光。</p>

<p>看似趋同，实则相异。</p>

<p>“如果问我，想去什么地方，我想……是海南。”急雨说。</p>

<p>陈羽尧答应会带她去看另一个“公孙桔”的。</p>

<p>“哪有夏天去海南的？”念珠说，“都是冬天度假才去的，要避暑当然要去昆明啊。”</p>

<p>得，说来说去，还是云南。</p>

<p>“去不去嘛？”念珠说，“我保证，这次只有我们两个。我请你去，好不好？”</p>

<p>“不好。”急雨拒绝了她。</p>

<p>两个女孩子去云南，她总觉得不安全。要是她自己倒也罢了，念珠有时候是有点小任性的，虽然没有恶意，但是难保会出什么乱子。急雨没把自己一定能劝住她。</p>

<p>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始终怀有一抹担忧。</p>

<p>那件事情之后，刚开始念珠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有时候要到后半夜才能勉强睡一会儿。</p>

<p>所以她总是会在夜里打电话给急雨，突然有一天，她中断了几乎要成为习惯的深夜通话。</p>

<p>念珠告诉自己是开了利于安定的药物，说白了，就是安眠药。急雨怕她久而久之产生药物依赖，屡屡劝她停药。</p>

<p>念珠对她说：“夜不能寐，白天也没有精神，再这样下去别说S大，我能不能坚持到高考都是个问题。而且我总是半夜骚扰你，对你也是一种连累。”</p>

<p>急雨气结，“跟我说什么连累——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p>

<p>不是她，念珠根本不会认识司徒阙。</p>

<p>“怎么会呢。”念珠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p>

<p>再后来，急雨见她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有些话也就按下不表。</p>

<p>可她总觉得念珠还没有从那件事里完全走出来。但念珠不提，急雨自然不会主动去触碰。她怕就怕念珠是伤口从未真正痊愈，在内里溃烂发炎，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便陷入这种痛苦无法自拔。</p>

<p>那种滋味她知道。憋到一定程度就会崩溃。所幸是她崩溃的时候，陈羽尧及时赶到认领了她，从那一天，过去的伤疤被慢慢治愈。</p>

<p>傍晚时分，陈羽尧带她去吃牛排。</p>

<p>“干杯！”他举起红酒杯，跟急雨碰杯。</p>

<p>急雨看了看自己的杯子，有点不满：“为什么我的是橙汁？”</p>

<p>“你还没有成年。”陈羽尧说，“未成年人不得饮酒。”</p>

<p>“那冬酿酒不是酒吗？”急雨说，“冬至夜等不到你，我一个人喝光那一大瓶。”</p>

<p>事实上，冬酿酒的度数并不高。一大瓶慢慢啜饮，最后人也就是微醺。</p>

<p>“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陈羽尧放下酒杯，拿起刀叉正准备切牛排，听到急雨这么说，便作势要敲她，“不知跟谁学的，还借酒浇愁。”</p>

<p>去年的年三十也是。等不到他，就自己先吃先睡好了。还自斟自酌，喝到半醉。</p>

<p>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明明酒量就很一般。</p>

<p>“冬至夜——我看到你了。”急雨一边学着陈羽尧的样子认真的切着牛排，一边说着话，“晚自习回去时，我在道前街我看到了你。”</p>

<p>陈羽尧的刀切透牛排，划在盘子发出“嗞啦”一声响。过了片刻，他方淡淡回应道：“哦。”</p>

<p>“你这么快把念念姐给忘了？”急雨问。</p>

<p>陈羽尧不说话。</p>

<p>“她还没有念念姐漂亮。”急雨顿了顿，“我觉得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p>

<p>“那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类型的？”</p>

<p>“嗯，有一点点书卷气的……美女。”急雨说。</p>

<p>陈羽尧挑了挑眉。“你觉得她不是？”</p>

<p>“唔，她不是。”急雨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随后补充道，“念念姐那样的，称得上是‘秀外慧中’。”</p>

<p>“你老提她干嘛呀？”陈羽尧终于不耐烦了。</p>

<p>“因为你的女朋友中，我觉得她最好。”急雨说。</p>

<p>陈羽尧冷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道：“最好？你见过我几个女朋友，凭什么说她‘最’好？”</p>

<p>“见过三个。”急雨说，“‘三’即为多。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女朋友远远不止这三个类型，简直五花八门，除了漂亮是共性，个性各不相同？”</p>

<p>陈羽尧又啜饮了一口红酒，“五花八门是有点夸张了。”</p>

<p>虽不近，亦不远矣。急雨撇撇嘴。她继续切着牛排，过了片刻，她问：“你喜欢她什么？”</p>

<p>“谁？”陈羽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p>

<p>“你现在的……她。”</p>

<p>“舅舅挺喜欢她的。”陈羽尧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p>

<p>“还有呢？”急雨没想到他会真的和自己开诚布公地说起这些。</p>

<p>“他哥也是吃这行饭的。”他说。</p>

<p>“原来是门当户对。”急雨的话里没有半分调侃或者讽刺的韵味，相反还有一丝感伤。</p>

<p>陈羽尧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连救过她命的阿威，他都不喜欢她和他们有多的接触。所以，急雨自他受伤后去看过他之外，还有一次接触，就是冬至夜临时换了阿威来接她的那回。</p>

<p>“你喜欢她吗？”急雨问。</p>

<p>“挺漂亮的。”陈羽尧喝了口红酒说。</p>

<p>“那你不喜欢她。”急雨有了判断。</p>

<p>“没有。”陈羽尧矢口否认，随后淡淡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继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p>

<p>“是啊。”急雨闻言神色一黯，喃喃重复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p>

<p>一抬头，看见陈羽尧脸上已有红晕，她连忙劝道：“好了。别喝那么多了。”伸手轻轻夺过他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干嘛，学我借酒浇愁？”她笑了笑，“借酒浇愁愁更愁。”</p>

<p>因为喝了酒，陈羽尧便谴人过来代驾。</p>

<p>来的人是阿威。急雨微讶，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p>

<p>陈羽尧板起了面孔，“怎么是你来？”</p>

<p>“司徒先生特意让我过来的。”阿威说，“为了庆贺金小姐升学顺利，他特意在‘南亚’弄了一个场子，现在让我们请你们过去。”</p>

<p>“我们已经吃过了。”急雨以为他口中的“南亚”是个餐厅，加上并不热衷见到司徒阙，一口便回绝了。</p>

<p>陈羽尧醉意悠悠，也不愿意去：“转告阿阙，谢谢他对外甥女的好意。但那地方不适合金小姐呆。而且我也不想再喝了。先送我回去吧。”</p>

<p>“金小姐是司徒先生的外甥女？”阿威面容震惊，过了好久才恢复如常。</p>

<p>急雨扶着陈羽尧一同坐进了车里，阿威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p>

<p>“愣着做什么？”陈羽尧喝问道。</p>

<p>“可……可是……”阿威知道自己完不成司徒先生交待的任务面露难色。</p>

<p>“可是什么？”陈羽尧皱着眉头问道。急雨也探过身子望向阿威，想知道他有何难处。</p>

<p>“可是——顾小姐也在等着你们过去呢。”阿威说。</p>

<p>“顾小姐？”哪个顾小姐？急雨睁大了眼睛，“顾念珠？”</p>

<p>“我不知道。”阿威低下头，“她是司徒先生的女朋友，貌似也是您的好友。”</p>

<p>急雨再不多言，拉住陈羽尧：“我们过去。”</p>

<p>见陈羽尧不为所动，她只好央求道：“我不放心念珠一个人在那儿……你陪着我一起过去。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们就走。”</p>

<p>陈羽尧依了她，命阿威开车，和她一同赶了过去。</p>

<p>“南亚”原来是家夜总会，灯光酒色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p>

<p>急雨寒着一张脸，跟在阿威身后。</p>

<p>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还拐了一个弯，才到了目的地。阿威在包厢的门口停了下来。叩了三下，听见里面招呼，才推门侧着身子让他们走了进去。</p>

<p>急雨跟在陈羽尧的后面，一进去发现里面坐了一整排的人。司徒阙和念珠坐在一个角落里，两个人姿势亲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p>

<p>“念珠！”急雨朝她喊了一声。</p>

<p>里面声音太大，念珠没有听到，直到司徒阙先一步抬起头看到了他们，挥了挥手，念珠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急雨。</p>

<p>她笑着朝急雨招招手。急雨走过去，跟司徒阙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拉起念珠的手，柔声劝道：“我们走吧。”</p>

<p>“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司徒阙问道，眼神却睨向了她身边的陈羽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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