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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的书房内,沉香袅袅,书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碎在地上的茶盏看上去残破不堪,水渍一直蜿蜒至一双白底黑靴旁,靴上还挂了一些茶叶的残渣,一片破败。
书案前还站了一人,眼里布满了血丝,唇角的胡子正愤怒地往上扬,一张脸铁青,一手扶着桌案的一角,一手正颤抖着指向那双靴子的主人:“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为父叫板了!你可知你如今吃的、用的,就连你现在引以为傲的这个官职,都是怎么来的吗?”
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孟长延反而很是平静,他掸掉袖口上的茶叶,不答反问:“那么父亲,您又可知,您如今能享受的这富贵荣华,百姓安享的这太平盛世又是如何来的吗?”
他盯着自己父亲那充血的眼眸,往前走了一步:“这江山的太平都是那些边关将士英勇奋战,我们安享太平,可他们仍在那边关苦寒之地戍守。武将保家卫国,而文官却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蝇营狗苟,如此为官可对得起为国牺牲的边疆战士?”
孟广蔚身子一颤,摇晃着往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原来手把手教着读书习字的儿子,如今竟已长得这般高了。
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儿子了,连他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儿子眼里那种坚定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孟长延见他的态度有些松动,连忙趁胜追击:“父亲,现在回头仍不晚,陛下宽厚,只要您主动交待这些年所受贿赂由来,再供出袁党一众这些年所犯罪行,写出一个名单……”
孟广蔚有些无力地伸出手打断了他,平复了好久自己心绪,才道:“原来你今日来,是为了陛下做说客来了。”
“我……”
“当年若不是袁相,我们一家都不会活到现在,更何况如今你妹妹还能成为陛下的宠妃,而你也能进入刑部成为陛下的左右手。”这些记忆尘封了太久,以至于翻出来时钻心刻骨,“长延,你有你的信仰,有你的大义,而为父也有自己的底线。袁相对为为父有再造之恩,为父恨不得肝脑涂地去报答,又怎么会为了陛下那些小恩小惠而背弃于他?”
父亲的这番话让孟长延觉得无语,说了这么多,他以为自己能打动父亲分毫,原来都是做了无用功,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信念就像骨血一般,融进了他整个生命。
孟长延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而父亲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地响起:“宓昭仪那边,为父不希望她卷进来,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也不要去影响她。”
一丝讥笑从孟长延口中溢出,他一手覆在双眼上,有一行清泪从指缝间留下。良久,那只手有些无力地垂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
方才眼底的伤感已消逝不见,孟广蔚一时觉方才看到他落泪是自己的错觉,只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泪痕,还证明了孟长延内心是经历了何种的复杂。
“当初让阿瑾卷进来的,不正是父亲您吗?”他的声音格外沙哑,似坏了的琴弦,每一声都割裂人的耳膜,“这条路您走得久了,以至于您早就忘了,阿瑾她也姓孟,她也是您的女儿,而不是您和袁执京谋划的棋子。”
自己的不堪被撕毁露于人前,还是被自己的儿子,孟广蔚一口气提不上来,拍着胸脯剧烈地咳嗽。
孟长延看着眼前有些年迈的父亲,可父亲这幅模样已经不能再勾起他心中的不忍,他踩在那碎裂的杯盏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双膝跪地,朝着自己的父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孟广蔚看不透他这番动作,手掌用往桌案上一拍,心底的不安让他惊恐:“孟长延,你这个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这是儿子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孟长延不顾膝下碎渣割裂的疼痛,他如今的脸上只剩决绝,“自此,我与孟大人再无瓜葛,这个案子我也会继续查下去,请孟大人好自为之!”
“你……”孟广蔚看到孟长延起身就要走,血往头顶上涌,气得猛锤桌案,“逆子,你给我站住,我要你站住,听到没有!”
他的怒吼声丝毫没有阻止孟长延的步伐,孟长延刚踏出屋门,就瞧见孟夫人身边的婢女匆匆跑走了,屋里传来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孟长延再看了一眼自己长到大的这间宅子,春日的暖阳打在他身上,一肩的浅尘顺着光束飘飘扬扬。衣袍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他抖落了靴上的茶叶,伸手挡了下仍有些刺目的阳光。
远处的苏允正背光而立,他的视线落在有些狼狈的孟长延身上,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只向他们问了个安,就急匆匆地往那发出剧烈声响的屋子跑去。
孟长延快步走上前来一手攀住苏允的肩膀,嘴角一牵:“走吧,我们出去喝一杯。”
不远处杏花树下站着两个女人的身影,待孟长延和苏允的身影完全消失,一人正准备转身,另一人小声地在一旁道:“夫人,您真不打算去劝劝少爷?”
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子正是孟夫人,她眉眼中透着欢喜,嗔了身旁的嬷嬷一眼:“都自己请出的人就不再是孟府的少爷了?还是随我去看看老爷,估摸着这火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可有我们好受的。”
暮色霭霭,苏允扶着醉醺醺的孟长延上了马车,待目送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才将视线收回。
今晚借着酒劲,他们把许多未说的话也说开了,孟长延还将装了白玉簪的锦盒交到了他手中,他在看到断裂的白玉簪时,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厢情愿太久了,以至于看不清真相,从头到尾都是他独自唱的一出戏,而那个人早已消失不见。
是执念吗?孟长延说是执念,孟敏芝也说是执念,就连父亲来信也在劝他,原来只有他一人看不清。
这段时日的谋划都成了笑话,孟长延说皇上早已知道他和袁执京私下的往来,若他再执意如此下去,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于权力他本就没有野心,有的只是不甘心。
皎皎的月光落在地上,如水般柔软,苏允一人站在原地,身影寂寥萧瑟,一旁的小厮也不敢上去惊扰。
他叹了一口气,刚回过神,就望见远处树枝下立了一个女子,风翻动了她的裙发,身旁那一盏灯笼泛着晕黄,一圈一圈漾在她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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