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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珠闻言,心下一慌,忙给聂仙跪了下去,眸子里闪着几许祈求,“皇妃娘娘,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过节,我求求你,救救齐家,这次除了四殿下,真的没人能救得了我们齐家了!”

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是让聂仙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的挪开了身子,避过。

“有什么话起来说。”

齐明珠见聂仙有意避开,只道是聂仙不愿意救齐震一家,顿时有些执拗,不肯起身。

“皇妃娘娘,聂宰相是您娘家,您去给我们齐家说说情,好不好……明珠感激不尽,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您了!”

说罢,齐明珠便叩起头来,那一声声的闷响,在这屋子里格外突兀。

白灵眸子一凝,看着有些不忍,却终究是撇开眼去。

聂仙曾同她说过,世上的可怜人很多,若是每个人都需要同情和帮助,那除非所有人都不会藏私,否则这天下你有永远同情不完的人和事。

“起来说吧。”

听到关于聂见远,聂仙终究是放软了语气,盯着满桌的残羹剩菜,出神。

“我爹今日来寻我,说宰相大人今日不仅拿了三殿下的兵权,还将他的兵权也一并拿走了。”

齐明珠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聂仙猛得起了身,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你说什么?!齐将军怎么会将兵权交给他?”

“我爹今日上朝归来,便听说宰相在府中等他,可待他回到府中,却发现宰相大人拿了三皇子的兵符,来同他讨论带兵之事。相谈甚欢之际,我父亲喝多了酒,便同他称兄道弟,去了那校场,将兵权当着一众将领的面,给了宰相大人……如今酒醒,才发现闯了大祸……”

听着齐明珠娓娓道来,聂仙只觉得指间都有些发凉。

聂见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不过一日,便已经拿了两家的兵权了,加上他本就拥有的一支军队,该是能同姬楚雄持平了……

“不过是醉酒之言!怎么你们那些将领都当了真?”

“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据我爹所说,当时他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

齐明珠说的声泪俱下,见聂仙神色凝重,便又是一阵磕头,“皇妃娘娘,明珠求您了,若是此时被皇上知晓了,齐家丢了兵权,只有死路一条!”

“你觉得你口中的宰相大人能在本妃的劝说下把兵权还给你们?”

聂仙终究是忍不住嘲讽,齐明珠的想法太天真,别说聂仙自己了,就算是姬风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齐震一家。

聂见远一天便搞定了两家兵权,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尤其是,今日还没有上早朝……

随即聂仙好似骤然想到什么,猛的冲出了房门,留下一地哭的凄凉的齐明珠。

白灵上前将她扶起,劝慰了几句,便将她送回了东厢房。

毕竟已经嫁给姬风冥了,饶是娘家再大的罪,也不至于扣到她的头上,可偏偏,齐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若是没了,便真的没了。

聂仙慌慌张张地冲进前殿,丝毫不顾郑良诧异的眼神,一把拉着姬风冥,有些口不择言,“快,快进宫!要出事了!”

看着聂仙慌张的眸子,姬风冥皱了眉头,心下生疑,“发生什么事了?”

他似乎很少看到她这么慌张,好似见过一次,却记不真切了

“聂见远今晚可能要反!”

随着聂仙音落,眼前的二人则是一副听了笑话的模样,盯着聂仙。

“仙儿今日怕是烧糊涂了吧?”

姬风冥似笑非笑地将那棱角分明的手抚到她额上,一副认真的模样。

见此,郑良忍了笑意将脸瞥到一边,不敢再看。

眼见二人都不信,聂仙急得有些无奈,揪着姬风冥的手臂,眼里带了几分祈求,“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聂见远今日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拿了齐将军的兵权,此时应是要逼宫了。”

姬风冥闻言,眉头紧皱,今日聂见远没有来上朝是真,拿了姬风亦的兵权也是真。

若是再用什么歪门邪道拿了齐震的兵权,倒是真不一定……

郑良盯着聂仙半晌,这才有些忧心地朝还在犹豫姬风冥拱手,“四殿下,若是皇妃娘娘说的是真的,此时您再不出兵救援,那往后想拿回东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此时你将兵力带进宫来,一定会逼的聂见远措手不及的。”

聂仙那双眸子里全是焦急,惹的郑良有些不解,“皇妃娘娘毕竟姓聂,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

言外之意,聂仙你不是应该帮聂见远的吗,怎么来这里告密来了。

聂仙朝郑良丢了一记冷眼,却并不解释,只是盯着姬风冥那依旧犹豫的模样,心下提了起来。

“卓云。”

厅中沉默了一瞬,姬风冥终究是下了决心,朝门外唤了一声,随后便提步往外走去。

郑良见此,也快步跟上。

“殿下。”

“传本殿命令,南营的兄弟即刻入宫救驾。”

聂仙闻言,眸子一亮,提步就要追出去。

却只见姬风冥猛的回头,那眸子冷的好似要将聂仙冻成冰块。

“你留下,哪儿都不准去。”

随即,除了那冰冷的背影,什么都没有留下。

唯有那浑身漆黑的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四下分散,守在了临风殿各处。

这分明是软禁她。

聂仙柳眉轻蹙,眼中有几分凉意,“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姬风冥已经走远,自然是没有听到聂仙的这句轻叹。

白灵从回廊处快步奔来,眼中有几许急切,眼见临风殿的暗卫此时竟然全部现身,只觉得心里有些慌乱。

想起方才齐明珠的眼神,白灵便愈是觉得不安了。

“皇妃娘娘!”

白灵行至聂仙身后,扫了一眼四周对聂仙虎视眈眈的暗卫,眉头轻皱,“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黑衣暗卫听到问话,朝白灵拱手道,“殿下吩咐,不准娘娘踏出临风殿一步。”

眼瞅着白灵上前就要质问,聂仙一把拉住了她,“进去吧。”

白灵不甘心地扫了一眼那暗卫,眸子里的冷意令人发怵。

才至内殿,聂仙徘徊在殿中央,望着黑夜中的琼楼玉宇,只觉得心中有几许不安。

“皇妃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殿下为何要软禁您?”

听到白灵的疑惑,聂仙心下有几许悲戚,“我怀疑聂见远今晚要反。”

一句话却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让白灵有些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瞧着聂仙,“那殿下可是去救驾了?”

聂仙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盛。

“娘娘,您不该相信齐侧妃……”

沉默了几许的白灵终究是开了口,语气中有几许绝望,面色苍白的看着聂仙。

直到聂仙将疑惑的眸子投向她,她才继续道,“齐侧妃方才不见了。”

聂仙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那股不安终究是应验了。

好似泄了气一般地瘫坐在木椅上,聂仙的眼神逐渐有些空洞。

“她怎么不见的。”

看着聂仙逐渐空洞的眸子,白灵的声音有些森然,“方才送她回东厢房,可进门之后便没了动静,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推门而入之时,除了那扇半开的窗,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听着白灵有些木然的陈述,聂仙只觉得这门外的夜愈是漆黑了,夏夜的风更是凉了几分。

“娘娘,您告诉白灵,若齐侧妃说的话是假的,那殿下会如何?”

眼前似乎还浮现出齐明珠那声泪俱下的画面,以前是怎样强势的一个女子,如今这般卑微,任谁都会动容,更何况是对聂见远戒备极深的聂仙?

聂仙害怕聂见远反了,姬风冥便再也不会信她,所以她迫切的希望姬风冥能挽回这个局面,却没想到,偏偏是害了他。

“他将会成为那个逼宫的人。”

随着聂仙声落,殿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声,而临风殿内,倒是独享清净。

秋意阁的玉秋意显然也听到那不绝于耳的声音,站在屋内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边染上了些许火光,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冷意。

“聂仙,若是你伤了他一分,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这方姬风冥领着精兵还未到姬楚雄的寝殿,便被后方追来的捉拿逆贼的声音给吞没了。

随着一阵厮杀,姬风冥眸子里的血光若隐若现。

双拳难敌四手,姬风冥的兵力不过同聂见远如今的兵力持了个平,更何况还多了皇城里的禁卫军。

随着厮杀声划破夜空,各宫的丫头太监纷纷藏匿的不见了人影,唯有暗处涌动的那些黑衣人若隐若现。

“四殿下,皇上还未立储,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逼宫吗!?”

聂见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身边又有几位士兵倒下,姬风冥猛地足尖一点,掠出了那狭隘的战场。

在空中,随处可见那巷子里横尸遍野,微微的火光好似他们微薄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落在了城墙上的姬风冥,却只见周围不少士兵围了上来,手中的弩箭直勾勾地对着他,好似下一刻,就会穿过他的胸膛。

齐震从那群弩兵中走出,那沉重的脸色,在身边火把的映衬下,格外渗人。

“四殿下,得罪了。”

“齐将军,本殿敬你多年,你为何要与他狼狈为奸?”

见姬风冥那声质问,齐震垂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抬首,却是多了几分无奈。

“您今夜不该来。”

姬风冥一愣,只觉得齐震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您太相信那个女人了。”

说罢,齐震单手举起,轻轻挥了一下,姬风冥便被扣在了士兵手下。

终究是想明白的姬风冥眸子了的红光又闪了闪,“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当年齐震的威名响彻整个东启,姬风冥也是跟了他出征,才会有了这东启最有名的皇子,一个少年将军。

他曾经带着姬风冥出生入死,甚至深入敌营,舍命救下姬风冥,可如今竟是同聂见远一同设计他,让姬风冥难以置信。

齐震摇了摇头,那双深沉的眸子在黑夜中看不清藏了什么,只是转过身,不再看他。

姬风冥这下自然明白是被聂见远算计了,只怪自己太相信聂仙了。

可就在士兵扣这姬风冥要去见姬楚雄时,聂见远却举着火把上了城墙。

“四殿下,莫不是看不起微臣,不屑回应?”

聂见远显然是方才那番嘲讽没有得到姬风冥的回应,便只身上了城楼。

见他走来,姬风冥的眸子幽幽地闪着嗜血的气息,映着那满地的火光,只觉得有几分阴冷之气,“宰相大人,可来的真及时,这兵权,到的也真是及时。”

“怪只怪,殿下太心急了,这才让微臣,有了这立功的机会。”

聂见远好似早就习惯了姬风冥的冷嘲热讽,手中的火把摇曳着胜利者的光芒,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

“聂仙一直没有叛过你?”

姬风冥却不然,说出口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有些不明的颤抖,明明自己是不信的,为何偏偏是鬼使神差的信了她?

闻言,聂见远却笑了,那苍老的笑声在这城墙上回荡,被晚风吹散。

“她终究是我聂家的人,四殿下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吶!”

姬风冥见他笑的狂傲,竟是有了几分自嘲,自己当真是被她那美貌给迷了心智了吗?

“将四殿下请去寝宫,让皇上定夺!”

随着聂见远一声令下,那按压这姬风冥的两名士兵便使了力气,推搡着姬风冥往城墙下走去。

一步步的踏出的步伐好似沉重无比,脑海中聂仙的音容笑貌却愈是清晰,红光在眸子里闪了又闪,终究是染红了眸子。

“嘭——”

一声巨大破空之声从聂见远身后传来。

聂见远猛地回眸看去,只见方才还按压着姬风冥琵琶骨的两名士兵已经被震的血肉翻飞。

一块块血肉模糊的尸块落了满地,城墙上刹那间染了一片血红。

随着聂见远缓过神来,只见那姬风冥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碎不堪,双眸在黑夜中闪着红光,闪电般地朝他扑来。

齐震见此,想起当年在战场上那一幕,终究是退了两步,可眼里却闪着有些兴奋的光芒。

多少年了,他终于又看到这如神谪般的力量了……

随着聂见远伸手接了他一掌,却也被姬风冥的力量震的退了两步,双脚落在了楼梯口,再退一步便是深渊。

可聂见远依旧还未站稳身子,姬风冥就宛若丝毫不需要换气一般,猛烈的攻击便朝聂见远疯狂而去。

手忙脚乱的接下了姬风冥毫无章法的攻击,聂见远便也不再退让,双手成拳,那劲风的势头丝毫不比姬风冥弱。

看得齐震眼中略显惊诧,他知道聂见远入朝为官之前也是江湖上一位高手,却不曾想,竟藏的如此之深。

两人不相上下的对峙之下,城楼上的士兵便也退去了大半,都藏在了暗角里,看着两名高手般的对决。

恐怕过了今夜,对聂见远的敬畏便会更多一分。

不过十来个回合之下,聂见远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浑厚的内力竟是有些提不起劲来,奋力朝姬风冥推出一掌之后,便觉得气血一阵翻涌。

“嗤——”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聂见远终究是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掌,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有毒?!”

姬风冥也被这一掌击地退了几步,青丝陡然散开,飘扬在这夏夜的清风中,双眸闪着红光,显得格外诡异。

可姬风冥却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一瞬,那嗜血的眸子红光大盛,周遭的风好似都围绕到他身边,破碎的黑衣猎猎作响。

强大的气息陡然缠绕在姬风冥身边,聂见远眸子里有了几分惧意,这样的姬风冥让他觉得想要逃,却一口气都提不起来。

“嗖嗖嗖——”

几枚银针破空而来,扎入了姬风冥的各处穴位中。

随着姬风冥身子僵硬,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好似比那深夜的火光还要妖冶。

聂仙面色凝重,眉目间也没了往日那魅惑的朱砂,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手中的银针随着她的素手扎入姬风冥的头顶。

那强大的气流陡然便消失在了城墙上,周遭的清风好似也恢复了流动,缓缓的吹散着满城的血腥味。

随着姬风冥缓缓闭上了那血色的眸子,聂仙将手中拿染了血的药丸塞入姬风冥口中,迅速拔出银针,扶着姬风冥半坐在了城楼上。

“聂仙?”

不仅仅是聂见远,一旁的齐震也眯起了眸子,他只道是聂仙的武功与女儿齐明珠不相上下,竟是没想到也是深藏不漏。

“父亲倒是好生厉害,仙儿都被您骗了。”

聂仙冰冷的声音随着这夜风传入聂见远耳中,好似冻住了他本就被凝结的内力。

聂见远有些吃力的扶着城墙,方才那口黑血还挂在嘴边,此时的他,连火光都照不出他的血色了。

“若不是早察觉你背叛了我,我会铤而走险吗?!逆女!”

话音才落,却只见那一抹寒光,映着那微微的火光,朝聂见远呼啸而去,聂仙那火红的身影便扶着姬风冥站了起来。

聂见远堪堪躲开那呼啸而来的银针,便只见聂仙一手拽着姬风冥便要朝城外飞去。

“放箭!将这两个逆贼拿下!”

方才躲到楼梯上的弩兵此时便涌动了出来,纷纷朝着聂仙的方向架起了弓箭。

一时间,无数的寒光便直逼聂仙而来,半空中的聂仙忙扭身踢开直逼要害的箭矢,避是避开了,却终究是朝城楼下落了下去。

随着聂仙拽着昏迷不醒的姬风冥落地,那城墙外的士兵便将二人团团围住,周遭火光四起,照亮了脸色有些苍白的聂仙。

“逆女,为父哪里对你不好,你非要对这个贼子死心塌地。”

聂见远人未至声先到,已经中了毒的声音颇有些微弱,却不减那气势,好似聂仙有多么吃里扒外一般。

“为父?你倒是睁开眼好好瞧瞧,我是不是你的女儿?!从你将我送进青巷的那一日,我便不再姓聂了!”

聂仙被他这一声不自觉的自称逗笑了,莫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是,那也不如那路边捡来的一条狗。

你尚且会给它饭吃,让他温饱,却不会如此折磨它。

“你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可我也是将你拉扯大了,没有生恩尚有养恩!我将你养大也不过是为了那古墓中的秘密,可你呢?却将那其中的秘密交给了这个臭小子,将那五千两黄金搬出来搪塞我!”

聂见远举着火把,抹了一把口中的黑血,一步步地朝聂仙走来,惹的聂仙一阵心惊。

琼楼中了姬风冥的毒,也不曾还有如此好的状态,聂见远究竟有多强大?那聂家留下的功法,究竟又有多强大?

聂仙笑了一声,手中的银针蠢蠢欲动,在火红的袖子里,映出幽幽的绿光,若是姬风冥的毒不足以让他致命,那加上七绝呢?

“秘密?那墓中倒是有不少秘密,你想要知道吗?”聂仙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眼底的锋芒藏了几分,语气中有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若你此时说出来,你便还是我聂家的女儿,我会恳求皇上,饶你一命!”

聂见远听闻她话中有几分意思,便秘眯了眸子,给了她一条“生路”。

“好,你过来,我告诉你……”

聂仙的眸子扫了一眼四周,一副害怕被别人知道的模样,惹的聂见远半信半疑。

可就在聂仙以为他会行至跟前的时候,聂见远却停了步伐,半眯着眸子盯着她,“聂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被你骗一次,我就不会被你骗第二次!”

说吧,聂见远陡然双手扬起,一股内劲卷起满地的灰尘,眼底的杀意愈是浓烈。

“既然此事只有你们二人知道,那边杀了,这世上,便没有人知道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说吧,那股内劲便朝着二人袭来,聂仙见闪躲不及,便猛地抱着姬风冥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住了聂见远的致命一击。

“嗤——”

一股温热的气息伴随着熟悉的血香,终究是惊醒了姬风冥,那紧闭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红光未依旧浓烈。

随之而来是一片血雾,伴随着温热的触感洒在了脸上,脑海中好似有什么要破壳而出,却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生生的将那股记忆压了回去。

随着聂仙在他眼前倒下,姬风冥猛地伸手接住了她,浓烈的血香味随着夜风不知飘去了哪方。

可姬风冥此时却是盯着聂仙那满身的血,眸子愈发的殷红了……

聂见远显然没有料到聂仙会这般舍命救下姬风冥,盯着自己的手掌楞了一瞬,见姬风冥醒来,心下只觉得有些不妙,想起方才那发狂的模样,猛地后退了两步。

周遭的士兵终是见过姬风冥方才的模样的,想起那血肉翻飞的两名士兵,那围的水泄不通的圈子,也扩大了一圈。

姬风冥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心中却不知为何会有一股浓烈的狂躁,伴随着他的狂性,血香味飘入他的肺中,愈发的狂躁了。

聂见远见他有些不对劲,却也不敢擅自动手,静静的看着他,因为方才那强制提起内力,胸口那股于翻涌的感觉便更有些控制不住了。

随着口中又溢出一丝黑血来,聂见远伸手抹去,盯着那抹黑血,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

“啊——”

就在所有人以为姬风冥会朝聂见远攻去之际,却只闻他一阵狂啸,朝着怀中的聂仙脖颈咬去。

周遭的士兵又猛地退了几步,就连聂见远也有些惧意地退了几步。

“臭小子!住口!”

夜空中传来一声怒斥,姬风冥觉得好似有些熟悉,那还未下去的口便僵在了半空中,半张了嘴,盯着那全身雪白的人一掌击飞了包围圈的一群士兵,满脸的怒意飞身到姬风冥身边。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姬风冥便被白颜一掌打在头顶,泛起了层层白雾。

“放箭!”

随着聂见远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弩兵便快步上前,架起了箭矢。

“不准放!三殿下还在里面!”齐震忙不迭地挤进包围圈,站在了聂见远身边,眸子里有几分威胁之意,“你无权处置他!”

“齐将军,您怕是不想享那天伦之乐了!”

看到一众弩兵面面相觑的模样,聂见远撑着胸口那翻涌的气血,冷眼盯着齐震,衣裳上染了不少黑血,有几分狼狈。

“末将只答应宰相大人,骗三殿下领兵入宫,可不曾答应宰相大人,要取三殿下的性命,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弑杀皇室之罪,末将可担当不起!”

齐震眯了眸子,他的目的,只是除去聂仙而已,聂仙方才受的那一掌,应是没有多少机会生还了。

“收!”

随着齐震声落,那一排弩兵便纷纷收了箭矢,退到了后方,丝毫不顾聂见远那几欲吃人的模样。

可这弩兵,偏偏只有将领才能带领,伤过战场的将领,才能配备弓弩,而养在皇城的那些子弟兵,却多数是那官家子弟买来的位置,哪里有几个真正上过战场,在刀尖舔血的?

“齐将军,聂某不才,竟是也被你利用了一番。”

见齐震收了兵就要离开这里,聂见远终究是明白了齐震为何要答应同他合作了,凭他那精英的士兵,哪怕再来一支皇子的兵力,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哪里会怕他这一支姬风亦养在城里的士兵?

“宰相大人过奖了,夫人与小女,末将就接回去了,这三殿下,便由您交给皇上了,告辞!”

齐震大手一挥,大多数的士兵都纷纷退了去,一时间这城门外,便只剩下了聂见远从姬风亦那方“骗”来的子弟兵。

白颜好不容易制止了姬风冥的狂性,随手便往聂仙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眸子有几分担忧,却在搭上聂仙的脉搏时,松了一口气。

“宰相大人,你若是再不放人,你那强弩之末,或许不是白某人的对手。”

随着白颜略带嘲讽的声音,聂见远终究是皱了眉头,胸口翻涌的气息让他不得不相信白颜的话。

“放人可以,但是本相倒是想知道,阁下是何人?”

起码让他知道栽在谁的手里。

白颜一手拽着聂仙另一手拽着姬风冥,从地上缓缓起身,颇有些吃力的模样,那雪白的头发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城外毒林,药谷谷主,白颜,若是宰相大人解不了这毒,白某不介意多您一位病人。”

说罢,白颜便足间轻点,三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围了一圈的士兵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世外高人”带着他们围剿了一晚上没拿下的人“飞走”,颇有几分羞愧之色。

“都回吧。”

聂仙远终究是盯着那黑夜中已经消失不见是身影,出了声。

一个个士兵都如释重负一般,纷纷退回了皇城。

城门口闹的不可开交,可姬楚雄的寝殿内却尤为香艳,浴池里满池的芬芳,娇艳的花瓣漂浮在那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更是妖冶。

一圈圈的水波荡漾开来,推开了那一层层的花瓣,伴随着顾明心轻声的嘤咛,律动着最原始的节奏。

宫灯下,一屋春色撩人至极。

随着姬楚雄一声满足的喟叹,顾明心那双保养的极好的玉手拽过池边的轻纱,微微泛红的脖颈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轻纱终究是盖住了她那依旧玲珑有致的身子,宫灯下那雪白的肌肤好似要透出来,引诱着水中假寐的姬楚雄再去采撷。

“皇后最近愈发的有心思了。”

半睁开一只眸子,姬楚雄打量着顾明心那撩人的模样,只觉得心下又有几分火气要烧起。

“皇上后宫佳丽众多,臣妾年老色衰,若不再多些心思,还怎么能抓住皇上的心呢!”

顾明心笑的有几分娇羞的模样,面上的红晕未褪,颇有几分少女姿态。

姬楚雄见此,终究是有些把持不住。

一阵水声响起,顾明心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按在了龙床上,缓过神来,盯着近在咫尺的姬楚雄,笑的愈发娇媚了,“皇上最近愈发健硕了。”

“朕的意思是,城门外兵临城下,皇后真的是用心在伺候朕吗?”

姬楚雄的话却宛若一盆冷水将顾明心浇了个透心凉,脸上那还未褪去的潮红,瞬间被苍白取代。

“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难道皇上不知吗?”

虽然被揭穿了,顾明心仅仅是楞了一瞬,而后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轻纱随之落下,嫩滑的肌肤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的摸索着,媚眼如丝。

“煽动齐将军陷害老四,也是为了朕?”

姬楚雄被她撩拨的的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猛地一口咬住她耳垂,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问道。

“难道皇上一直相信,老四带回来的‘前朝宝藏’,真的只有五千两黄金那么简单吗?”

随着姬楚雄的动作,顾明心终究是迷离了眸子,双手在他的背脊上轻轻地滑过,微微弓起身子,让两人更加亲密无间。

“还是你最懂朕……”

随着姬楚雄一声低吼,寝殿中又是留下了一室旖旎。

曙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山峦,照耀在了城门外。

昨夜留下的腥风血雨,却好似已经被抹去了痕迹,唯留下一地不知名的阴影,填着说书人们茶余饭后的新故事。

姬楚雄昨夜没有等到送来的姬风冥,便也一副不知情的上了早朝。

随着聂见远的抹黑,齐震的附和,好似姬风冥昨夜真的想逼宫篡位一般,被他们两位忠臣拦下,而后畏罪潜逃。

而聂仙,便坐实了这“祸国妖妃”的罪名。

众臣纷纷扬言,是聂仙整日在四皇子跟前吹着枕边风,这才让一向正直的姬风冥步入了不归路。

姬楚雄自然是不能没有表示,终究还是下旨通缉了二人。

姬风冥要抓活的,聂仙生死不论。

一时间,姬风冥被“妖妃”迷惑,差点篡位的事迹,便传便了整个东启。

昨夜那城门下的痕迹,便有了各种说道。

有人说,姬风冥就想篡位,不过是借了女人之名而已。

也有人说,聂仙真的是妖精转世,前来祸害东启的,幸好宰相与齐将军及时察觉,拯救了东启。

众说纷纭。

而在那毒林后的药谷中,琼楼则是盯着昏迷不醒的聂仙,陷入了沉思。

白颜忙碌于给姬风冥再次压住那狂性,一夜未眠,此时靠在那木椅上,昏昏欲睡。

“白老鬼,为何你一晚上只顾着那小子,不看看仙儿?”

琼楼终究是推了一把才歇会儿的白颜,惹得白颜险些从木椅上跌下。

这一下,倒是让白颜清醒了过来,忙伸手探了一下聂仙的脉搏,而后又松了一口气,“昨夜我就探过她了,聂见远那一掌,除了震断了她两条经脉,五脏六腑都完好无损,吃几颗药休养休养便好了。”

“震断经脉吃两颗药就好了?你当自己是练仙丹的?!”

东方煜背着一筐的草药归来,正巧听见白颜这云淡风轻的声音,不由得怒上心头。

他被白颜连夜赶去采药,聂仙竟然还是原封不动的躺在那儿?

“哟,药回来了?”白颜猛地回头,见东方煜一脸怨气,忙伸手扯过他背上的药篓,兀自进屋去了。

一副并不想解释的模样。

琼楼盯着东方煜,语气有几分疑惑:“经脉断了药物治不好?”

“断了经脉就是废了武功,你也是个习武之人,应该比我清楚。”东方煜凉凉地回了一句,而后伸手去摸了聂仙的脉搏,眸子却随着她强而有力的脉搏而瞪大了眼睛……

随后,东方煜猛地收回手,盯着聂仙那张好似沉睡的脸看了半晌,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琼楼一把推了他,“看了这么些年了还没看够?!”

“不是!她这经脉真的吃两颗药就好了!”

说罢,还不等琼楼回过神来,便只见东方煜一阵风似得朝才那方挑药草的白颜奔去,“小叔,仙儿那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会练仙丹?你将昨晚那药给我瞅瞅?!”

一连串的问话让白颜递给他一个略带嘲讽的眼神,“你也断两根经脉,我就给你吃两颗。”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东方煜觉得全身一凉,猛地退了两步。

看他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神,白颜将手中需要的药草整理了一番递给他。

“那不过是普通的疗伤药罢了。”说着,不顾东方煜不解的眼神,兀自转身去看边上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姬风冥,“先去把这些药处理了,一个时辰之内给我端过来。”

“可是为什么?经脉断了不是不能……”

“你去不去?!”白颜猛地回头,那眸子里警告的意味让东方煜把问题给咽了回去,颇有几分委屈。

抱着那脏兮兮的药篮子,往院子里去了。

琼楼却是看出了点端倪,见他在给姬风冥上针,却也不好上前打搅。

“小仙儿体质特殊,昨夜被那聂见远伤了以后,我本也是慌了的,没想到一探那脉搏,竟是隐隐有一股内力在护着她的心脉,甚至还在修复那两条断掉了经脉。”

见琼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颜终究是解释着。

“我若是记得不错,你们天琼被灭国,也是遇上了一群打不死,还能自我修复经脉的人。”

白颜一遍施针,一边同琼楼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琼楼那一声黑衣中透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你是说,仙儿也许同天琼的覆灭有关?”

话才出口,琼楼便觉得不对,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顾倾城,同天琼的覆灭有关?”

聂仙是顾倾城的女儿,她自然是无辜的,可是顾倾城不然,自从顾倾城离开天琼国后,琼楼也曾试图寻找她的踪迹,却徒劳无功。

可偏偏是在得知顾倾城的死讯后,天琼国突然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惨剧。

整个国家便在这个千机大陆上除了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连天琼国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可如今仅仅凭仙儿这身体质,又不能说明什么?”白颜却不可置否,放下最后一根针,转身看着他,“药谷真的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明日便走吧。”

------题外话------

又迟了发文,因为把存稿浪完了,铜板只能裸更,上班族还请谅解。

但是铜板给你们保证绝不断更!绝不烂尾!绝不太监!

希望你们能一直陪着铜板把这本书写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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