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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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下午晴转多云的天气真是帮大忙了，”鬼箭羽调试着一小时前安到豹式车顶的夜视仪，“才七点，天就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嗯，但是队长你用这个夜视仪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鱼腥草说道，“我在几百米外就能看见一个小红点。”

“毕竟是醒目的红光嘛......”鬼箭羽关闭了投光器的开关，“蛇含石、赤茯苓你们跟我来，余下的人全都负责寻找那辆青色顶灯的大家伙......我觉得它肯定在这片森林里狙击其他学校的敌人。”

“队长，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蛇含石发出疑问，“既然龙胆草这么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击溃卡尔尤斯队，光明正大的拿下胜利呢？”

“蛇含石，这是真实世界不是RPG游戏，我看不到龙胆草和鱼腥草这两个家伙的属性值和技能，不知道这她们之间的协作能厉害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鱼腥草竟然自费给自己的小车买了那种高级炮弹，”鬼箭羽有些无奈的敲了敲红外线夜视仪，“其次，卡尔尤斯队的队长确实有点本事，虽然性格恶劣至极，但是她的车组也是有一场战斗击毁八辆的实绩的精英车组，再加上那些四号坦克，我们的胜率是很低的。”

“最后，”白花藤萝插了句嘴，“我们已经把战斗拖到了晚上，再想抓住她们可就困难了，因此除非形势一片大好，不然只能按原计划执行。”

“各位，”鱼腥草的声音传来，“青色顶灯的车找到了，她现在在地图上的α2区域，我无法确认是否有车辆伴随着她，抱歉。”

“需要强行侦查吗？”赤茯苓队的一辆战车进行请示。

“嗯......拜托你了。”鬼箭羽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虽然把她这一去必定有来无回，但是确是确保胜利的重要途径。

而她，则从龙胆草附近的“真空区”接近α2区域。

“没问题吗？”鬼箭羽把车停在正在弹坑里休息的龙胆草车旁边。

“没问题，我觉得我的精力还很足，”龙胆草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不过确实从那之后，就没有其他车辆接近这里了。”

“是啊，大家说不定认为雪都三中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监督藏在这片林子里了，”鬼箭羽指了指天空，“你该担心的是从明天开始会蜂拥而至的冲进你家的挖角信件和星探们。”

“呃......”明显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龙胆草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嘛，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你就在这里安心的等待我们的胜利消息吧。”

鬼箭羽说完，冲龙胆草挥了挥手，离开了这片趴满了退场战车的“坦克坟墓”。

“那辆监督车的旁边有一辆虎式，大概率是长车！”伴随着炮声的无线电通讯响起，“对不起，被击毁了！”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鬼箭羽安抚道，“毕竟这是个自杀任务。”

“呃，插句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她们似乎微妙的......在作弊？”鱼腥草发来通讯。

“嗯？”鬼箭羽竖起了耳朵，“‘微妙’是什么意思？”

“那个监督利用自己职业级的五感和技巧进行索敌，然后把指令交由那辆虎式进行执行，说白了就是，她现在是虎式车长的车长这种感觉，而且尽管这么做真的很没品，但是并没有犯规。”

“*雪都粗口*，这学校都是*雪都粗口*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雪都粗口*？”白花藤萝又犯了暴躁的老毛病。

“嘛，我们要往好处想，”鬼箭羽缩回炮塔里和白花藤萝说起了悄悄话，“这样大家对我们的战术的执行力就又上升了......毕竟我们的敌人是先不做好人的那一方，对吧？”

说完，她戴上了耳机，“既然她们这样，那也不能怪我们了，鱼腥草，继续监视她们的动向，其他人，按原计划执行，准备诱导作战。”

一公里外，E-75车指挥塔。

蕾奥尼现在头很痛。

“刚刚那辆车恐怕是来侦查的，小心一点，”她在无线电里告知那辆虎式的车长。

“明白——”这是狂风的声音。

蕾奥尼看着眼前恢复了寂静的树林，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做了错事，欠了一大笔债又被踢出职业队，谁又会出来当监督呢？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在作弊——做这么不光彩的事。

正想着，前方的树林内突然响起了炮声——是那辆虎式的炮声。

“她们又开始战斗了，”蕾奥尼恢复到警戒的状态，“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我会尽最大力度帮忙的。”

嗯，要不这个季度的监督工资就要被拖延了。

“有响动......”她回头看向狂风，“用普通穿甲弹就行，是轻型战车，三辆，你面前二十度的方向。”

砰！砰！砰！

接二连三传来的爆炸声不来自于坦克炮——那是触炸式的烟雾弹爆发出的声音。

“烟雾弹！该死，这些家伙究竟在哪......”蕾奥尼突然竖起耳朵，“右侧，有百夫长！是雪都一中的残军，她们八成在和三中的家伙交战！”

仿佛是支持她的判断，大部分的烟雾弹都在指向百夫长方向的位置爆开。

但是却有那么四颗，仿佛是故意干扰她的判断一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蕾奥尼座车的附近。

“该死，这些家伙究竟要从哪个方向攻击......我可不能先动手射击三中的人！”蕾奥尼回头看向狂风，“你盯紧右侧百夫长的方向！她们可能在和百夫长交火！”

“收到......别忘了给我指示方向。”狂风把炮塔调转到右侧，突然瞪大了眼睛，“红光！可能是三中的监督来了！”

“也可能是夜视仪......”蕾奥尼也把注意力挪了过去——那红光的亮度，明显高过夜视仪的投光器数个等级。

“她向我这里移动了......该死！”蕾奥尼的精神开始紧绷起来，“我要专注于那辆战车了，你看好侧面！”

烟雾弹已经爆炸了一会，两侧的烟雾已经弥漫开来。

而那道红色光点，则钻进了烟雾中，消失不见。

她还记得，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被击毁经历之一，就是被处于烟雾中的一辆M36猛击了弱点装甲区。

而这一次的烟雾，就好像是上一次的重演一样——完全封阻她的视野，而且处于夜间，可视度很低的状态。

这是一次针对她的、经过充分研究的袭击。

就当她紧张的观察着的时候，那道红光再次在烟雾的一侧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

这次，那道红光的光线透过烟雾产生的丁达尔效应，使得她能够明显地看到，那个光源在转动。

那是因为它的炮塔在转动！

“开火！左侧十五度！”蕾奥尼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口径巨大的E-75主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炮响，紧接着，一道黑烟升了起来。

“呼......”她如释重负的在指挥塔上靠了一下，“幸好有这盏倒霉的指示灯，不然我就又让美利坚混蛋的战术骗到一次......”当她看着烟雾渐渐散去的那个区域时，她却看到，一个少女正站在指挥塔区域上，手上正拿着一个水瓶，静静的喝着水。

喝完之后，那个少女放下了瓶子，拍了一下炮塔上的什么东西。

一道红光骤然被点亮——同时被点亮的，还有少女微笑着盯着她的眼睛的脸庞。

“我当时看到投光器的滤光网损坏了，就赶紧退到后面，看看手边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遮住这种明亮的红光，我试到这个装着暗色红茶的水瓶子的时候，那个监督就突然冲我开火了，我差点被甩出去，吓死我了......”鬼箭羽正站在指挥塔上，熟练的说着在心里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稿子的瞎话。

炮塔里，白花藤萝正掐着鬼箭羽的大腿来努力憋住自己的笑声。

队伍无线电频道里一片寂静——但是事实上大家关掉无线电后，每辆车里都欢声笑语一片，乐的前仰后合。

嗯，虽然无线电在训练赛中不会被赛方监听，但是这是以防万一的手段。

最后，评定委员会做出了裁定——尽管掩护鬼箭羽车的侧翼的烟雾的确混淆了卡尔尤斯队的视线，但是其监督直击了正在与百夫长的交火中调整水瓶位置的鬼箭羽车也是事实，而且鬼箭羽车当时对卡尔尤斯队的监督无任何敌意，所以，卡尔尤斯队按规则直接判负。

嗯，这就是那种“大家都知道你玩的脏，但是没法拿出致命证据”来的情况。

更何况在卡尔尤斯队的大部分核心人物上场不久之后，一名自称“三中相关人士”的匿名账号在巨博上大量贴出“偷拍的卡尔尤斯邮件”和“表情有些自闭的队长的照片”，声称这是她气愤不过卡尔尤斯队的行为，偷偷拍下的。

虽然一开始有很多人对此表达质疑，但是卡尔尤斯队赛前的不礼貌行为和由无人机在稍晚时候不拍下的“监督现场为卡尔尤斯队队长指示目标进行射击”的举动，更加引起了网民的反感和对那封邮件的信任——比起拥有强大战力、两车协作死战不退的龙胆草团队，在这边显得十分阴险的卡尔尤斯处于遭到集体声讨的阶段。

顺带一提，那辆无人机是由于突然检测到了龙胆草车的开火，以为有什么重要时刻才把镜头放在那里的，没想到在扫视战场的时候却拍到了卡尔尤斯队监督用手给队员指示目标进行远距离射击的画面，并不是什么安排好的东西。

而在AiLiAiLi直播的这段时间里，甚至已经有文豪写出了龙胆草和鱼腥草的三千字同人小短文贴在文字动态上，而在巨博上，借助大演习的限时首页推送时间，三中的这两个明星车组竟然短暂的登上了热搜榜。

这种舆论上的差距，使得三中的这种胜利手段变成在人民群众眼里“喜闻乐见”的报复行为，而不是显得人人喊打。

大家都觉得，这是三中的队长充满智慧的表现和卡尔尤斯队的报应。

这就是盘外胜吗——坐在拖车上刷着手机的白花藤萝抬头看了已经睡着的鬼箭羽一眼，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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