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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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北方号的舰首看起来就像是破冰船的巨大化版本，”半夜被白花藤萝叫醒的鬼箭羽站在停泊口附近，“不过正常来讲，九月份会有浮冰在这附近出现吗？”

“似乎是异常天气，”白花藤萝身上套了一件和鬼箭羽一样的棉服（队内公发款式），“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不过一般来讲并不会妨害到连北极航道都可以正常通行的北方号就是了。”

“不过我们的船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也很异常......虽然是低速模式，但是船只下面的液体仍然泛着诡异的光，只要一靠近冰层，那些冰就会诡异的消失在那片光里呢。”

“因为我们除了加速时候会用的液体转换系统，就没有别的防冰手段了，”白花藤萝仰望着巨大的北方号，“过一会反应堆恢复后它应该会进行一次大范围碎冰作业，这样能将船首破冰部分的损耗降到最低。”

“反应堆的维修吗，”鬼箭羽看着眼前的巨舰，“怎么想都不是我可以参与的东西吧。”

“你只需要作为舰船代表和我一起呆着就行了，”白花藤萝把手揣到兜里，“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人员搞定，我们就静静的做两个花瓶吧。”

“啊，进入接驳过程了，”鬼箭羽感受到了平台抬升时特有的晃动感，“那些备用零件已经送达了吗？”

“我联系过了，零件目前算上我们有的通用零件是足够的，问题就是她们人手不太够，而且缺少几种设备，”白花藤萝坐上了换上履带的防滑型摆渡车，“那些设备跟着我妹妹的小型俱乐部舰一起去罗斯了。”

“一般也不会想到会发生反应堆故障的情况吧，”鬼箭羽坐上副驾驶位置，饶有兴致的观看着整个接驳过程，“这艘船在接驳过程中还会持续的进行除冰作业，防止有冰层进行妨害，确实蛮厉害的。”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过程相当耗电，所以我们接驳后时间就更紧迫了，”白花藤萝看见绿灯亮起，伸手对着身后的车队作了一个OK的手势。

为了进行救援，基本上舰上所有的技术人员都穿好防寒服坐进了卡车中，准备前往反应堆区进行应急维修。

同时，鬼箭羽队的几辆战车也临时负责拖曳一些设备和零件，加快整个运送过程。

在白花藤萝的指令下，背后卡车的车灯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纷纷亮起，开始准备前往维修通道。

白花藤萝和鬼箭羽乘坐的这辆履带式摆渡车，在重卡与战车组成的车队中，显得格外渺小。

“充分意识到自己是来凑数的了，”鬼箭羽看着前往维修区的车队，“我们去哪里？”

“我们去接收一点小小的礼物，”白花藤萝打开手里的平板电脑，“北方号上有几辆多余的战车，我妹妹告诉我这些战车来了之后如果想要直接带走就行——可惜乘员不能带走。”

“什么战车？”鬼箭羽听到有白送的战车，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状况好吗？”

“状况一点都不好，据说需要进行大量除锈和机械组件的维护工作，还要去除一些多余的寒带专用改装——我暂时没有开着俱乐部舰横穿北极的打算，所以那些东西拆掉就好。至于是什么战车......她说给我个惊喜，所以我也不知道。”

“这方面你们两个可太像了，”鬼箭羽靠在椅背上，“不过多余的战车......我觉得正常来讲没有战车会用多余这个词来形容吧。”

三十分钟后，车库。

“嗯，IS-3，四辆，战斗力很强，火力凶猛装甲坚实，但是！”鬼箭羽拍着眼前的不可名状之物，“这东西已经锈到不看碳素标签都认不出这是IS-3的地步了哦！刚刚那辆的舱盖打开的时候还有老鼠钻出来！”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大量除锈的问题了，”白花藤萝一脸无奈的坐在旁边，“假设我们把它们带回去，进行处理要多久？”

“除锈和机械养护正常来讲就交给那些充电就能跑的小家伙就行，”鬼箭羽看着眼前的战车，“但是事实上这几辆战车需要的不是除锈，而是彻底更换已经锈蚀到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碳素涂层的外装甲。机械结构搞不好也要全面检修。”

“假设这些都完成了呢？”

“之后我只需要学会影分身之术就可以完成每次战斗后的维修工作了，”鬼箭羽敲了敲那辆战车的装甲板，“虎王、虎式、E-75这几辆战车的维护难度已经够大了，这四辆IS-3也是出了名的难以养护，我就算再厉害也做不到及时对这么多车进行维护好吗。说真的，我觉得在修好前我八成就会累的暴毙......”

“维修人员的话......”白花藤萝敲着自己的小脑门，“维修部的学生现在找肯定来不及了，现在着急进行战车训练，也不能分出一部分战车部员花大量时间学习维修，而且那样的话维修设备也不够......”

“那些家伙能学会在战场上维修履带我就很开心了，”鬼箭羽坐到一辆战车上，“你家里有可能想点办法吗？无论是正式的维修部门还是维修人员，这都不是我们这几年里能凑出来的东西。”

嗯，多半我还得签点什么吧——按照那个谨慎的母亲的习惯来看。

“虽然我不想这么做，”白花藤萝掏出电话，“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就是了......”

鬼箭羽坐在只打开了应急照明的昏暗车库内，静静等着白花藤萝打完电话。

“有一个问题需要你首先回答，”白花藤萝挠了挠头，“你别生气，我问你，你是孤儿吗？”

啊？

花了几秒钟弄明白白花藤萝不是在骂人后，鬼箭羽回答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是......”

白花藤萝听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妈托我带个话，想戴和我同款的那个项链吗？”

啊？？？

鬼箭羽在脑袋里联系前后文把这句委婉的话翻译成了不那么委婉的版本：想要个新家吗？

这事说实话，换别人还真不能同意。

先不说孤不孤儿，哪有四处认妈的人？又不是吕布。

但是鬼箭羽在这，是双重意义上的无亲无靠，虽然有白花藤萝等人一天到晚陪着，但是总觉得差点什么。鬼箭羽之前和白花藤萝一起去她家的时候察觉到了究竟缺少了什么：那就是身为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所必要的那种东西：家庭感。缺少这种感觉的生活，就好像是沉浸在一场没有退出按钮的VR游戏里，不管多逼真，总是有一种萦绕不去的违和感。

虽然作为一个大家庭的养子从身份上来讲可能不太好看，但是就鬼箭羽的判断来看，陈觅风并不是那种苛刻、刻板的人，而且这对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也有很大的好处。换个思路，这么做的好处也很明显：东风家获得了直接对队伍进行支援的大义名分，而白花藤萝在鬼箭羽的战车上做炮手也显得体面一点......好歹都是一家人嘛。

而且年夜饭有地方蹭了......大概？

这事要是换到上辈子，鬼箭羽肯定得甩给对方几句正宗北方粗口，保不准还要打起来。但是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一直没什么实感，反而没什么让人纠结的空间。

“没问题，”鬼箭羽摇摇头，“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牵挂的。倒是你们，不担心这么做影响不好？”

白花藤萝听完没直接回答，而是回身接着打了一会电话。

过了一会，白花藤萝一脸贱笑的转过头看着鬼箭羽，“既然你同意了，那你就是我的另一个妹妹了？”

“不不，辈分这种东西和顺次不一样吧，”鬼箭羽看着白花藤萝，“怪事，答应了这件事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充满了真实感起来......感觉之前一直活的轻飘飘的，就是那种感觉。”

“不是很懂你在想什么，”白花藤萝把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拿到手里，“自己带上吧，船上我还有一条，过会我回去戴好就行。”

“等等，这事不应该有什么收养手续之类的吗？”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能走程序收养，”白花藤萝想了想，干脆爬到战车上，亲手环着鬼箭羽的胳膊给她把链子戴好，“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收养。这事在新年的时候会向其他还不知情的人公开宣布，到时候你得在一群人面前介绍自己。恭喜你，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胃疼了。”

“我有点反应过来了，我现在不就相当于被这根项链和你家绑定了吗，”鬼箭羽扯了扯胸口的链子，“莫名有一种被戴了一个项圈的感觉......”

“说来你可能不信，东风流最早的创立者可不姓陈，所以收养外人也算是流派隐藏文化的一环，”白花藤萝发现鬼箭羽的表情突然变得精彩了起来，“嘛，不能说太多，只能给你四个字：不孕不育。你自己体会......”

“那我的立场不是很危险？”鬼箭羽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这属于家庭秘闻，虽然外面有流言，但是直接张口说出去总归不太好。”

“啊，倒也能理解，”鬼箭羽看着那几辆惹出大新闻的IS-3，“我明明只是想要整修人员和设备而已......”

“说实话，你自己可能没有实感，但是维修设备、维修人员等等加起来的花费，绝对不是随便就能赠与一个高中强化队队长的级别，”白花藤萝示意那边的几辆运载车准备把战车运回船上去，“我也没我妹妹那么大的话语权去左右本家的专业维修队的进驻去向。上回那个豪华重战车拼盘也完全是我母亲的命令，换成我说的话估计连一个137工程的炮塔都不会给我们。”

“大家族的坏处是这点呢，”鬼箭羽看着眼前装载战车的场景，“感觉自己以后从很多意义上来讲都会忙碌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做自我介绍时争取声音不要发抖哦。”

“要你管哦......”没等鬼箭羽说完，车库内的主要照明灯猛的点亮，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就像一颗大功率闪光弹，晃得两个人捂着眼睛坐在那适应了半天。

“修好了吗，”白花藤萝终于能把眼睛完全睁开了，“看来危机解除了。”

“嗯，虽然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对于我来讲新的危机说不定正在迫近，但是至少眼前的问题解决了，”鬼箭羽长出了一口气，靠在白花藤萝身上，“走吧姐姐，咱们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很羞耻，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白花藤萝的脸整个红了起来，“各种意义上都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