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烽火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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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辽西郡平泉关

平泉关守将萧养道走出自己的官署，当年宣帝北征灭燕后在此地建平泉关以防御北地瀚海诸部，又因丛山峻岭相隔大周与瀚海诸部只有山海城、平泉关、居庸关三处相通。所以平泉关的军事地位自然毋容置疑，但自宣帝后数十年以来，大周与北地诸蛮几无战事。平泉关也变得渐渐无人问津。

萧养道已年过半百，只因在神都恶了李世芳亲信，被发配到平泉关任守将。自其任平泉关守将后，因平泉关乃是兵城，没有普通百姓。既没有什么案子要审，也没有什么重要公务可处理。闲来无事，只能日夜操练兵马，平泉关的千余兵马道让他调教的甚为悍勇。

此外，还操练了数十夜不收，分成数组日夜不停地在关外草原上游荡，收集情报。

今一出官署，远远就看见对面的尘土路上踏起烟尘，一队罩着瀚海皮袍，戴着瀚海人特有的尖皮帽，乍一看还像是瀚海的骑兵缓缓而来，而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高大英猛眼青年小将，只见其瀚海皮袍里穿的是大周制式明光铠，腰悬长刀，马鞍两侧弓箭配备齐全，左侧的马鞍下，还挂了一支大周夜不收们最喜欢使用的连弩，这青年小将正是他的二儿子萧峰。

见萧峰要出关，问道：“峰儿，今天怎么是你带队出关？你大哥呢？”

萧峰见是父亲萧养道连忙勒住马跃了下来道。

“父亲大人，大哥他去巡营了，是儿子想出去放放风？”朱参将道。

萧养道点头恩了一声，说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速速回城！”

“孩儿，明白。”萧峰连忙抱拳道，起身上马，率夜不收出城而去。

……

十二月的草原，风沙飞扬，一片瑟瑟，一出关，数十个夜不收立刻就分成三队，散了开来，各向东西，萧峰亲带一队，往多颜河方向而去，时间是正午，冬日的阳光照在草原上，让人微微感到点暖意，萧峰跃马扬鞭，当先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多颜河附近。这里距离平泉关不过六十余里，因多颜河畔牧草肥美，又有鱼虾可捕捞，乃是瀚海国最好的牧区之一。瀚海雪国在草原上设置瀚海十六部，为各个瀚海部落规定了放牧区，严跨区放牧，而多颜河这一片的草原则是分给了瀚海最强大的三个部族之一朵颜部。

到了朵颜部的牧区，萧峰他们越发小心，果然，很快的，他们就遇上了一队十几人的朵**兵，因为萧峰他们的穿衣打扮皆是瀚海人模样，远处看时，朵颜人自然认不出他们的身份真伪，只能勒住战马，拉开弓，等他们靠近，同时大声的用瀚海与呼喊，询问他们的身份，萧峰也用瀚海语回应，说自己是哪个部哪个万户。

但朵颜人并未离开，仍紧紧的盯着他们，让萧峰诸人心头一紧。萧峰微微皱眉，以前出关的时候碰到的朵**兵，只是例行询问一番，就会放他们离开。而今天的一番动作，让萧峰惊疑不定，萧峰眼神一转，向旁边的一个夜不收示意了一下。那个年轻的夜不收看着萧峰的眼神便纵马而出，到了朵颜人面前，用瀚海语叽里咕噜的交谈，然后忽然拔出长刀，将与他对话的两个瀚海人砍下马去，瀚海人大惊，一边拔刀应战，一边想要逃走，但萧峰早已经率领剩下的夜不收围了上来。

萧峰一马当先，一弩就将为首的那个朵**士落马下。

战马长嘶声，弩箭激射省，咒骂惨叫声中，一场刀光箭影的激战瞬间展开，短短一瞬间，十几个朵**兵便有一半被歼，剩下的凭借轻骑快马逃走，平泉关夜不收两人轻伤，其他人无碍。

而萧峰仔细观察留下的那个活口，突然脸色迅速就凝重了起来。因为这个骑兵内里穿的不是朵颜人常穿的皮甲，而是蓝色布面钉甲。这可是只有瀚海国大可汗的亲勋部队怯薛军才能穿的甲胄。

一定是出大事了，萧峰脸色冷峻。

二十个夜不收，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明白，大家目光都看向萧峰，想着是否还要继续深入？

刚才有怯薛军骑兵逃走，得到消息的怯薛军，必然会立刻对他们展开围剿，如果继续前行，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九死一生，明智的选择，当然是回转平泉关，将草原有异动的消息，回报上级。

但“草原有异动”这五个字太笼统，并无法知道，草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瀚海国大可汗的亲卫军队都出现在朵颜部牧区内。

这显然不是萧峰的脾气。

萧峰想了想，弯腰取下一个怯薛军死尸腰间的腰牌，塞到自己怀中，缓缓说道：“李恒一队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一定要提醒我父提高警戒。”

“二公子，你·····”众人惊讶。萧峰摆手，示意执行命令。

于是众夜不收都离去，只有那个驮着鸽子笼的那个年轻夜不收和另外两人留下，萧峰令他们三人都换上上怯薛军的服装，望向东北方，萧峰脸色凝肃的说道：“咱们再往前试试！”

……

大周夜不收的身影刚在草原中消失不久，就突然间马蹄声大作，一支数百人的瀚海骑兵旋风般的赶了过来，不过现场除了倒毙在地的同伴尸体，也就只有冷冽冽的西北风了。

“将军，卑下查看了马蹄和马粪，方向都指向了平泉关，周人好像是已经逃回平泉关了……”一个瀚海骑兵将发现报告给带队的瀚海骑兵统领。

统领却摇头，眼观四方，说道：“周人狡诈，那很有可能是迷惑我们的假象，现在兵分四个方向，给我追！一定要找到他们！”

“呼嗨·····”

瀚海骑兵们齐声应道，便四散开来，继续搜寻大周骑兵的踪迹。

……

多颜大草原广袤无垠，想要在其间找几个人谈何容易，如大海捞针一般。但同样因为广袤平坦一览无余，一旦被瀚海骑兵发现，想要摆脱瀚海骑兵的追击，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所幸的是，萧峰疏散了部下，只留下他们四人，目标大大的减小，而夜色又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使他们成功的脱离了瀚海骑兵们的围追堵截，夜幕降临后，他们便找了一个安全背风的地方，下马休息。

“二公子，今天很奇怪啊，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游牧人家。”带着鸽子笼的夜不收李恒一边喂着鸽子一边说道。

这一点，萧峰早就发现了，因此脸色更加凝重，喝了口酒：“不着急，明日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为了不被瀚海人发现，萧峰他们根本不敢点火，而相比寒冷的黑夜，他们更担心的是前途未卜。到现在，他们已经深入草原数百里之地了，已经进入朵颜核心区域，到处是朵颜的牧民和巡哨骑兵，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清晨，四人早早起身，往多颜河的上游而去，萧峰判断，如果瀚海人有大动作，人吃马嚼用水量极大，多颜河便是他们避不开的地方，只要沿着多颜河而上，定能知道的瀚海人有什么大动作了。

黄昏时，他们便到达了朵颜部颜山地域，颜山乃是朵颜部唯一的一座大山朵颜部汗庭多颜城便在颜山脚下。夜晚萧峰四人便躲在山上密林里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上马向多颜河上游而去，而刚出了密林，迎面就看见有十数个瀚海骑兵策马而来，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什么人？”瀚海骑兵呼嗬着。三个夜不收脸色发白，右手本能的握住马鞍下的长刀。

萧峰却是不慌不忙，纵马迎了上去，举起手中的腰牌，用瀚海语大声的呼嗬着。

有萧峰手中的腰牌，这里又是多颜部的核心区域，瀚海骑兵们没多想，例行询问了两句，便纵马离去，三个夜不收不由得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后，萧峰等人来到多颜河一处湾口处，萧峰向远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不少的瀚海骑兵正在饮水或者洗马，但更多的瀚海骑兵却是经过多颜河，向北面而去，人头攒动，旗帜从北到南，绵连不见尽头。

萧峰脸色大变，瀚海大军正在向北行军，不用问，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平泉关，

“笔墨，鸽子！”

萧峰收回目光，朝三个夜不收轻声道。

带着鸽子笼的李恒立刻解下鸽子笼，掀开黑布罩子，打开笼子，探手将鸽子从笼中取出，而另一个夜不收则是从怀中取出笔墨和纸，萧峰接了过来，提笔刷刷而写：急报，瀚海国大军经过多颜河，往北而去，人数在十万人以上，极可能进犯我平泉关……

一连写了两份，写完后卷起来，小心捆到两只鸽子的腿上，双手一扬，将鸽子放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