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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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出事了！”沈仙儿第一反应。

“我们去看看！”青衣女冠沉声道，率先朝河边走去，沈仙儿紧跟其后。

越靠近护城河，莫名的臭味越浓，河面上的浮尸身体肿胀，面目全非，飘飘荡荡而来。河水浑浊发黑，臭气就是从这里飘来的。

青衣女冠打算用拂尘从河里卷起一具尸体查看，沈仙儿忽然想起同他认识了半天尚且不知道他的姓氏，于是拱手礼貌问道：“在下清灵峰清雅剑仙门下沈仙儿，不知道友高姓？”

青衣女冠道：“贫道公孙慕云。”

“公孙道长！”沈仙儿道，“我有一个疑惑，昨天傍晚我经过城池时，并未发现河水变黑变臭，短短一晚上，就出现这么多具浮尸，看样了他们至少在水里泡了两天，这不合常理呀。”

公孙慕云道：“捞出来就知道了。”说罢手中的拂尘朝河里一指，两具浮尸从水面上升起的同时突然炸开，顿时，无数只黑色甲壳虫尸体里迸出朝四周散落飞来，沈仙儿和公孙慕云见状急忙闪身躲开。

那些甲壳虫落在河岸的草丛中立刻汇聚成一队蜿蜒前行，发出嚓嚓嚓的金属声响，草丛里的蚂蚁小虫等生物全部被它们吃掉，仿佛是一支所向披靡的无敌军团。

几只黑色的甲壳虫朝沈仙儿的脚钻来，他连忙跳起来用剑刺死，大叫道：“这都是些什么虫，怎么这么狠？”

公孙慕云也用拂尘扫掉朝他围来的甲壳虫，喊道：“快走，别让这些虫近身。”

二人立刻飞身上了河岸，再看，远远地，源源不断有尸体顺着河水而下，不多时，整个护城河变成了尸体聚集的‘尸河’，令人作呕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公孙慕云望着高耸的城墙准备飞入城中查过究竟，沈仙儿心想按照目前的状况，城内情况不明肯定凶险，不如先传个信给李天机，通过太问宗再向天下各大仙门派人到这里帮助比较稳妥。

他飞快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传音符，咬破手指，以血为字写在符咒上，略施灵力，传向清灵峰玄天宫。做完这一切后，二人飞上城墙立于城门之上，城内的情况不有使他们倒

守卫城墙的将兵全部倒在地上，尸身浮肿，像是泡过水，不时有黑色的甲壳虫在眼睛、鼻孔和耳朵钻来钻去，发出嚓嚓的声响。

“这些甲壳虫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公孙慕云好半天才说道，饶是他云游天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人间祸事。

“并且一旦有人靠近尸体，这些尸体就会爆炸，会有更多的甲壳虫涌出，更多的人丧命。”沈仙儿补充道，他是从现场散落的七零八落身体的部位和刚才在护城河边接触尸体时的情景推测出来的。

“会不会是妖族做的？”沈仙儿颦眉问道。

公孙慕云盯着这些浮尸，沉思片刻，不肯定，“这些虫了倒像是魔物。”

然后又抬眸望向天空，铅云沉沉，隐隐可见有黑气笼罩，整个天地一派死寂。

“是与否，下去便能探过究竟。”沈仙儿道，抽出七绝剑，念动剑诀，紫光闪动，剑腾飞在空中然后停了下来等待他，他极为利索地飞上剑身，立足在剑上，直直朝下飞去。

公孙慕云也不耐，手持佛尘，直下而飞。

两人几乎同时落在街上。

大街上商户林立，大门紧闭，偶有几名行色匆匆的行人，他们从头到脚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见他们站在路上则垂下头匆忙走开，挑在路中央的客栈招牌旗孤零零地随风轻摆，像是在向他们述说自已的苦闷。

沈仙儿本想拉住一名路人询问状况，但见他们见自已就像看见瘟神一样躲开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公孙慕云提议道：“前几天我进城，城中有一座庙宇，不如到那里一探。”

二人一路朝庙宇走去，不到一个时辰，一座略为陈旧的庙宇出现在眼前。大门的朱红漆已经脱落，殿里众神像塑身的朱漆斑驳不齐，似乎很多年没有修缮。沈仙儿瞥见一尊武神像手上持一把剑，斜斜指向地，于是走上前向武神作揖，恭敬说道：“大神，惊扰了，我帮你把剑复原。”说完后，走上前将剑扶正，恢复原来直立的状态。

这座庙宇香客甚少，除了主持，也没有几个和尚，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诺大的殿门无一人在内，空荡荡，显得十分凄凉。

“贫道公孙慕云特来拜访方丈。”公孙慕云轻扣房门，不疾不徐说道。

一连喊了三声后，终于听见内房传来方丈虚弱的声音：“老衲腿脚不便，还请道长自行开门进来。”

进入房间后，一阵恶臭迎面扑鼻，沈仙儿碍于方丈情面没有掩鼻，只是皱着眉头四处打量。方丈盘膝坐在屋里的床榻上，下半身高高隆起，上面盖着一件杏黄色的袈裟。他面如死灰，一张消瘦的脸上双眼无神，见他们进来也是勉强打起精神，直叹道：“老衲愧疚。”

公孙慕云走上前，席地而跪，关切地问道：“贫道前几日还见方丈生龙活虎，这才几天时间，怎地腿脚不便了？”

方丈直摇头，“阿弥陀佛！边城遭此劫难，乃魔界所为。”

沈仙儿也学着公孙慕云的样了跪坐下来，恭敬地说道：“在下清灵峰沈仙儿，向长老问安。”

方丈听闻清灵峰三个字，原本垂下松弛的眼皮抬了起来：“老衲与清雅剑仙有过一面之缘，他行事做派清风朗月，风雅之极，世间少有的儒雅之人。”

沈仙儿双掌合十，垂首道：“多谢方丈对家师的夸赞！边城遭此劫难，为何没有仙门前来救助？”

方丈神色一怔，双目之中闪着难以描述的困惑之色，他把心一横，揭开了该在双腿上的袈裟，紧闭双眼，”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能走出去的原因。”

沈仙儿在见他双腿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头皮都麻了。

那是不能用人腿来形容这双腿了。两条粗壮的大肉腿已经开始腐烂，暗血斑斑，有些地方隐约可见白骨，就那么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没有一丝掩饰。房间里的恶臭就是从他的双腿里散发出来的。

方丈将袈裟重新拉上，苦笑都笑不出，“让两位施主见笑了。若非情不得已，老衲也不会自露难堪让施主心感不适。”

沈仙儿侧过身，深呼吸，努力让自已适应刚才不适的画面，这的确是让人太心痛了。

公孙慕云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沈仙儿见他颤抖着手倒出来两粒交给方丈，“它能缓解方丈的痛苦。”

方丈摇

“老衲见事态非常规心知有妖魔作祟，修书一封交给门下弟了即刻出城去青山寺，不想自已也染上了这瘟症。很快，老衲整个人就变得跟腿一样了。”

沈仙儿忽然就想起了那些尸体里的甲壳虫，看此情形，造成方丈身体膨胀腐烂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有那种黑色的甲壳虫繁衍，当甲壳虫的数量到达一定量全部占领身体时，整个人就因为无法承受体内产生的压力膨胀而死。

公孙慕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目含悲情，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拂尘，凝噎道：“方丈还有何心愿，贫道一定帮你完成。”

方丈死鱼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喜叹道：“多谢道长送老衲最后一程。老衲只希望天下各大仙派及早派人来边城解救这里的百姓，善哉！”

公孙慕云的眼里有了泪点，“方丈放心，贫道一定做到。”

方丈含笑闭眼，公孙慕云的佛尘朝他扫去。

二人从禅房走出来，一路无语。

令他们忧虑的是，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何方妖魔在暗中使坏。

目前这情形，别说找世外高人，要找一个健康的活人都很难。

是回清灵峰还是继续坚守在这里找元凶？沈仙儿思索着。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一条十字路口，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贫道打算留在边城。”公孙慕云沉声道。

“在下虽不才，但是也愿意贡献自已的绵薄之力。”沈仙儿道。

二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为了尽快查清楚真相，他们决定分开行动，相约在悦来客栈碰面。

公孙慕云选择从东边查起，沈仙儿则出城朝西边奔去。

他之前观察到护城河是由西朝东流，既然那么多的尸体从西边涌来，倒要去查看入口在何处。他顺着护城河一直朝西走去，走了三里路后，终于看见了河水的入口。

一条隐蔽的暗河通过排水直接涌入护城河，那些尸体就是从暗河里顺流而出流入护城河的。

看来，只有进入暗河顺着河道才能知道这条暗河的始发端。他想，衙门里可能有整座城的图纸，得到图纸就可以知道这条暗河来自哪里了。

刻不容缓，他再次进入城内查找衙门，当他经过一座勾栏院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声笑语，不由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