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Zera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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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兮，Zera的河，

咆哮的风把松针印上潘妮黛尔，蓝色波纹像雀屏一样展开；

冰晶与极光辉映，冰原下沉默着星尘之海；

Vishvamata女神拨开祥云，小香巴拉悬河是她飞舞的飘带；

云顶狂涛在旸谷的螺眼飞旋，光阴和悲喜永不复回；

晨曦之泪*②让三塔的诸神静默，般德朗极光戟指苍天；

落日之血*③被虹图的余晖点燃，新铜碑亭流光溢彩；

忘忧河无弦无波，镜海深藏着吞噬岁月的暗流；

紫骝溪在草原上蜿蜒，双河战旗在纳浯尔的云端飘摆；

半岛暗河在岩洞穿行，河道就是迷宫；

谁刻画了沧桑？是刀河，它把平野割出最深的伤疤，寂寞在平原上徘徊；

流沙瀑？啊，这名字就说明了一切！它命运多舛，五色流沙的往事让人伤怀；

更不用说薄明星幔，那儿有九个月的雨季，他们称道自己的悬河从天而降，逆流而上就能直达天外……

悬河的涛声如歌，却终将变成默冢的独白，那些可怕的喘息啊，是生灵的梦呓，是喜悦结成霜华，是青春渐渐凋败，所有乐章刹那间无情，在那片日光无法穿透的死亡阴霾。

吁兮，Zera的河，涛涛不尽的过去，绵绵无期的未来……

可是你看，我的朋友，你的家乡却让我惊奇，悬圃的河水只在画笔下流淌，奥尔这个地方和你一样奇怪，

你如宇际流星，不该来却来，

它是流水之路，不该存在却存在……”*④

薄德的眼神和才思一起灵动，眉毛和逸兴携手飞扬。

“好——家伙！薄德，身披戎装的诗人！”费迪南.方亭在一旁抬起下巴，“你们听听，他驾驭语言的能力让人叹服。”

“哈，诗人？诗人可驾驭不了这把特拉洛克（Tlaroc*⑤）。”

薄德的笑声绽放出来，激活了他的属下们，酒肆里到处欢声笑语。

那把威风凛凛的沧浪战戟斜倚在薄德的椅子旁边。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薄德，都不会把他和“诗人”联系起来，脑子里最先浮现的词汇一定是“战士”。

他修长健硕，剑眉英挺，棕色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不羁的长发披散在双肩，像焦黄的波浪。

他的脸上有一道倾斜的长疤，从右额穿过眉毛、鼻梁和左颊，左侧鼻翼上有两个孔痕，左耳缺了一条边。

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红疤，从下巴底下延伸到锁骨，他手背上的疤痕纵横交错，可以推断他的伤疤比他的所有属下加起来的还要多。

十八九岁的相貌和累累疤痕结合在一起，让薄德别具神秘的魅力，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事。

薄德接着说：“至于语言，不过是我们描绘世界的电磁符号，华丽的篇章被解构之后唯余缥缈的波纹，而驾驭波纹的功夫，我们不比一粒石子儿高明多少。”

“说得好！”

羽林卫们就要一起鼓掌了，只有辛格和埃尔文那个左翊卫的圈子不为所动。

薄德冲四周摆手，看了一眼那几个松针和冰原的世家子弟，嘴角的不屑微微扬起。

悬圃大陆上确实没有“川”。

奥尔所属的丘陵地带围绕着芝田高原，高原正中是皇冠形城堡摘星邸，城堡中心的锥塔直插云翳，城墙的巨石古拙宏伟。

奥尔人称那里的居民“摘星人”，对摘星人而言，其他人都是“低地人”。

低地人没有河，如果有河，就不必打井了。摘星人也没有河，他们的淡水来自并肩喷涌的双瞳喷泉“卡恩（Karnain）”。

双瞳泉涓涓不息，在悬圃人的传说里它就像松针人传说的青春之泉“the Fountain of Youth”，它的周围是一片果林，传说那里的果子能让特殊禀赋的人获得永生。就像冰原人传说里女神伊顿的苹果。

“Karnain”这个词有“双角”和“两束光”的意思，双河人把同源神话赋予了亚历山大.马基尼（Alexander Margni），那个传说里也有类似的神奇泉水。

乡下孩子现在知道了，这些传说统统寓意在这个世界的尽头就是通往天堂的门径。

就像悬圃人又称自己的卡恩泉为“晶霖双瞳”，那里或许就是悬圃和晶霖塔之间的通道之一呢。

就像方亭说过的所谓砾石之海围绕着的米尔斯德拉克（Milsterak）；

像Samsara宗教里神奇之地杜亚特（Duat）的天梯；

就像伊诺克（Enoch）在天堂见到的生命之树——关于天堂的神话总是和宇际通行有关，人类对永生的梦想总会指向无时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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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尼登 Nindan苏美尔/巴比伦计量单位，一肘尺约等于0.5米，一尼登=12尺，约等于6米，二十尼登约等于120米。

*②晨曦之泪是一条瀑布，在三塔学城大陆的般德朗木塔附近。当日环初升，它像朝阳点燃的一副水的动画。三塔人传说，般德朗王朝最后的君王查克查卡.奥罗拉.般德朗.新纪（Zachzach.Aurora.Bandelong.NZ.）*在悬崖顶上杀死了肆虐学城十四个王朝纪元的怪物摩挲博（Marsaba）*，他自己也力竭而死。神剑“般德朗极光”至今仍深埋瀑布下深暗如夜的苦潭。为了纪念他，那面瀑布被称为晨曦之泪。

（*“Aurora”奥罗拉，印欧语系的文明里一位黎明女神。

*“摩挲博”，一只妖龙。至今巴布亚新几内亚某些土著岛民还会称恶魔为“Marsaba”，或者“Sosom”，和澳洲新南威尔士的温吉部落所称“Thuremlin”或者“Daramulun”、以及澳洲中南部部落所称的“Twanyirika”一样，在他们关于死亡和复活的宗教仪式里出现。）

*③落日之血也是一条瀑布，在虹图大陆。黄昏的时候看它，像是一条熔岩瀑布。夕阳把瀑布所在的悬崖映红，瀑布飞溅的水滴映射着夕阳的余晖，彤彤如火。因此，它也被称为“火瀑”。虹图学宫的新铜碑庭在它的光辉覆盖之下，是这片色如霓虹的大陆的中心。

（同样成因的自然现象在Samsara的地球也能找到。加利福尼亚约瑟米蒂国家公园就有这样一条瀑布。澳大利亚的埃尔斯岩石在夕阳下也你能呈现那种火红。AyersRock，阿南古人称之为Uluru。瞧，东西方，远古现代，这些相似情形难免让人展开联想：地球文明和Zera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事实如此。）

*④（以诗歌中出现的顺序）Zera的十四块悬河大陆：咆哮松针、绿地冰原、小香巴拉、云顶旸谷、三塔学城、虹图、忘忧河（无忧镜海）、双河草原、半岛迷宫、寂寞平原、流沙瀑、薄明星幔、默冢、悬圃。

*⑤特拉洛克Tláloc 阿兹特克的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