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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辐之外的两双乌皮靴靠得很近,局促地左右移动。
哈吉已不在那儿。
在树林的边缘站着一个人形的高大身躯,那双眼睛在火光映射下忽明忽暗。
不,不止一个,还有其他的眼睛,树干后的阴影在火光映射下飘忽不定,那些吞噬火光的空洞在移动。
高大身躯缓缓朝这边迈步,披风扫地,手里拎着一把黏连着血肉毛皮的巨锤,锤头长过了他的铁鞋。
他戴着悬胆的铁盔,嘴巴如一条线,一缕灰枯的头发在护颊旁边钻出来随风飘舞。
火焰的光明冷却下来,飒飒的火风被对面高耸的阴影压得如同困兽的喘息。
秃头四后退半步,挡住了韩六哥的视线,那双腿在剧烈地发抖。
粗豪汉子挺起长矛迎上去,毫无畏惧地嘶声怒喝:“无论你是谁!滚回你的坟头儿!滚回森林去,这儿不是你们的地盘!”
兵刃舞动和撞击的声响里混杂着汉子的连连吼叫,大槊被砸断,粗豪汉子踉跄后退,他舞动着手里的半截枪杆,一把扯掉短披风裹在上面,反手在大车上点燃,哑着嗓子大叫:“鬼操的有两下子,这把牛力气不好对付。”
接着他从腰间拔出长剑,伏低腰胯,双手各持武器向对方再次逼过去。
他灵活地躲避着对手的重武器,抽冷子一个侧身翻滚,回手在铁鞋上方的膝弯处割了一剑,巨锤在他上空扫过,他大叫着向后打了个滚儿撤出圈子,巨锤砸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
“老四,你小子就干看着吧!他们要灭口!”
粗豪汉子气喘吁吁,剑尖滴下粘稠的黑血。
对面高大的武士声音呜咽,是低声怒吼,或是恶狠狠地咒骂着。
秃头四的脚步踟蹰向前,又惊惶倒退。
对面的树林里冲出两个身影,动作僵硬。
高大武士恨恨地一跺脚,左臂用力一格,像横出树干,把其中一个撞得双脚离地,接着一拧身躯,巨锤在腰间抡圆,砰地把另一侧前冲的躯体如朽木一般砸破。
骨肉和黑色的血块儿向后散落。
武士回身抓起地上抽搐的残躯,狠狠地掷回树林,惊起一阵骚动,是嘲笑、诅咒,还是谩骂,听不清,却足以磨穿耳底。
武士双手持锤,走向那个粗豪汉子,后者的剑尖颤动,哈着腰,左右摇摆着等待着他的死神。
大车噼啪作响,火光快速升腾,焦糊恶臭和井底腐败的气味混在了一起向上冲来。
上方传来撕裂空气的长鸣。
秃头四惊惶地闪避,肩背贴上了火光,他痛呼大叫,窜到一边,跳着脚朝空中挥舞他的剑。
翅膀扇动火风的声音嗡嗡作响。
秃头四凄厉地叫着倒了下去,在地上打滚。
一只秃鹫携着阴影和风俯重重地踩上他的脸,烂铁一样枯硬的巨翅击飞那把剑。他蜷起双腿朝上方狂踹了几下就不再反抗。
巨鹫鼓翼,那副躯体被抓得翻了个个儿,咽喉被扯得稀烂。
另一边,粗豪汉子的身形动作不再灵便,砍斫刺击越不过锤头,尖锐刺耳的碎裂声之后,他的火把远远地落下,他被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他的双腿在半空蹬踏,左手扳着对方的手,右手上只剩半截剑刃,疯狂地抖动着想往前砍,而在那条铁臂和一把战锤的间隔下,一切终归徒劳。
那只秃鹫并未贪恋血肉,它缓缓抬头,脖颈下的灰皮黏连着肩羽,腹部和腿上的羽毛零落无几,那双翅膀翼展过丈,巨爪宛若锈鳞铁钩。
粗豪汉子被扔了起来,重重地落在马车跟前。
“嘭!”
火风一闪,呜地一声扑回去,火焰中被压抑的困兽似乎恢复了元气,朝对面张牙舞爪。
韩六哥的身体下沉,牙咯咯地响,双臂因痉挛而剧痛,手上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滑,他向井底坠落。
“噗”地一声,双腿陷入淤泥,喉咙里那声惊呼硬生生几乎噎爆了他的喉结。
他仰在泥里,艰难侧身,拔起那几乎不是自己的腿,向井壁滚动。
井底空间大了许多,中心一滩污泥覆盖着枯枝烂叶,四周是石基的台阶。
他爬上去,把腰刀转到身前,倚住井壁,抖着手从裤腰里扯出薄袄,把一泡尿颤巍巍地撒在前襟上。
火开始往下掉。
他双膝跪倒,俯身挖起几把淤泥,胡乱地糊在手臂和头顶。
一侧车轮咔嚓折断,大车轰地压上井口。
一块燃烧的车厢板或尸体掉下来,一声闷响,泥点子、火星和黑烟在井底四散。
他紧紧地闭上眼……
“别过来!”是内心在狂叫着,还是从井口的碎裂声里传来?如在心底,似很遥远,他无心分辨。这三个字的声音被掐住了喉咙……
声音被撕烂、嚼碎……
活人被拧断脖子,被扒掉脸皮,裸露出牙床……
井壁从背后倾轧,他几乎不能呼吸,本能催着他颤抖着向上掂了掂湿淋淋的前襟,把脸深埋进去。
随着几声巨响,燃烧着的残骸被扫落,砸在双膝前的井底。
他蜷缩的躯体向一侧倒下去,双手被炙烤,裸露在外的头皮像在燃烧,浸湿的前襟逐渐变热,透进来热乎乎的臭气。
那杆断槊被扔下来,在井壁上磕了几下,嗖地扎在脚边,把他的衣襟一角钉在了淤泥里。
黑烟弥漫着,像鬼魅的袍袖翻滚向上,他的脑海在一片混乱中渐渐沉入死寂,最后那个刹那,仅存的一丝清醒是恨不得井底的淤泥把自己整个掩埋。
……
……
仿佛过了很久,头顶一丝凉气拂动了意识,他蜷卧的身体动了动。
浓烟和腥臭在上升,他努力地朝凉气伸展开脖颈,它在前面,那儿咝咝地灌进凉气。
求生的欲望令他剧烈地抽泣起来,他用脸颊和双手上下试探。他想站起来,可衣襟被拽住了,他魂飞天外,把薄袄连同贴身的上衣从肩头扒下,光着膀子,脸贴在井壁上使劲儿呼吸。
他攒起力气,拔出腰刀,摸索着,刀尖儿朝那条缝隙插进去,用力向外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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