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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率先踏上一条长廊,长廊两侧的雕栏上垂着淡青色的薄纱,每间隔丈许,就是一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的基座一侧都蹲着厚重的青铜虎踞灯台,鹤颈琉璃盏上一棵大焰烛,石柱的凹处嵌着光滑的白色玉石反射着烛光,把一条长廊照得通明。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大厅,四根粗硕的巨柱撑起一个穹顶,八根落地的环抱巨烛辉映着,让这里看起来比楼上通天阁下那间大厅还要大。
穹顶宽阔处的图画分成三层,顶上正中一轮光环闪闪发光,祥云连接着下层描绘的伎乐天。飘舞的绸带、琵琶、箜篌、花瓣和飞鸟连接石柱顶端的四座莲花,让整个穹顶和立柱形成浑然的一体。
朝正面端坐着一尊菩萨,菩萨身边的两根石柱上一左一右雕刻着两个鹰身人面的雕像,手持火把,朝向石柱之间的一个高台,高台的侧面雕刻着熊熊的火焰,在烛光映照下真如火舌飞腾。
大厅向前又分出两条长廊,烛光摇曳,看不清到底延伸到多远。
库武顿走到石柱近前,抚摸着柱上浮雕的飞马,闻着雕栏散发出的檀木的幽幽香气。在这唐城中的地下,竟有这样的一处神秘的宫殿,哼,这次倒也不虚此行。不过他猜不透裴简之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也猜不透悬圃人假借虞氏的名义选在这里碰面的原因。
“虞公子看这里的浮雕壁画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悬圃人沉吟着说:“长廊里的雕栏玉砌还有唐城的味道,顶上这些画却像是寺庙里的壁画,那个火台和袄祠里的火坛相似,恐怕也不是旸谷后人的东西。”
“虞公子的眼光不错,这间石室本来是双河后人建造,在地下埋了二百多年,被我发掘了出来,加以扩建。”裴简之捋着胡须,指着当头那座神像说:“那尊三面神看着像是庙里的菩萨,其实是波斯人供奉的风神,你仔细看看,那个神仙是不是有三头四臂?”
如裴简之所说,顶上的神像正中的面目和蔼,两耳边却分别是另外两张不一样的脸孔,眉间似有星辰,和唐城的神明以及佛家塑像都有不同,如果在印象里寻找,只有在萨保那里见过一个相似的,袄祠的祭坛上有个鸟身人面的雕像与石柱上的雕像相似,大小却相差了几倍。
裴简之说:“风神的三个头面,分别代表着初生、人世和死亡。”
悬圃人说:“我在萨保府见过那两个鸟身人面的模样。”
“这些神明造像和飞天乐舞,都是来自Samsara当年的大唐西域,和袄祠里供奉的胡神相似,合情合理。”
裴简之引两人在大厅一角的石榻上坐下,石榻质地沉郁,也是件古物,榻上的茶几摆着一副茶盘,玛瑙杯下压着一封信。
库武顿一瞥,心里扑腾一跳,又是紫朱漆紫线、飞马封印,今天的漫长注定和那封信有关了。
他把目光抬起,继续端详四周的雕像和壁画。
裴简之却突然问那个悬圃人:“公子可曾注意到我的眼睛?”
库武顿本以为他会提起那封信的事。他转头定睛去看裴简之的面孔,虽然烛光闪烁,依稀能看到这位“雅侯”的双眸如秋水,泛着异样的颜色,他心念一动。
悬圃人脱口而出地说:“您是个双河后人!”
“哈哈,公子明见,我是个胡人。这个所谓‘雅侯’原来不是旸谷人,而是个双河人,谁又能想得到呢。”
这个转折有些应景,库武顿对这个裴简之的兴趣更浓了。
悬圃人说:“可是我听说雅侯是旸谷后人,祖籍河东闻喜,和旧长安的记事郎是同乡。”
“不仅仅是同乡啊,我和记事郎同属河东裴氏的西眷房,只不过和他同宗不同支。西眷房除了凉州各支,还分出去冼马裴和南吴裴,我这一支是久居西凉的,加上我的母家是河间兴胡之女,我算是双河后人,可不敢跟记事郎去攀宗亲。”裴简之目光闪烁,笑嘻嘻地说,“我做我的冰原九流侯,他做他的旸谷中书官,互无交涉。记事郎的亲表在虞公属下不少,公子想必是见过的,和我长得可有相似之处?”
悬圃人摇头,“难道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你的眼睛?”
“没有,因为雅侯从来没离开过回雁楼一步。”
确实,不就近了细看,很难发现裴简之眼底的那抹淡淡的青绿。即使有人看到,如果不认得这是鼎鼎大名的“雅侯”裴简之,也不会感到稀奇。唐城里虽然黑眼睛居多,绿眼睛、蓝眼睛、琥珀色的眼睛也是所在多有。
悬圃人说:“裴侯喜欢眯缝着眼,选择的座位都是背光的位置;上面那个琉璃阁里光线明亮,却闪烁着各色琉璃的光;这里也是烛光盛大,各种装饰色彩斑斓……想必,这片楼阁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布置。”
“虞公子果然冰雪聪明。”
“雅侯过誉。”悬圃人微笑着说,“‘雅侯’从来没有离开过回雁楼,老裴就不一定了。”
“哈哈,也不错,一座楼又怎么能困得住天马行空。”裴简之说罢假装失言,连忙捂嘴,向库武顿行礼,“说大了,说大了,老裴在上面的毛病不少,在这里可是一心无二,还请见谅。”
库武顿淡淡地问:“既然是个秘密,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在首相这里没有秘密。也为了委托公子转禀虞公,裴简之在冰原的京兆活动,其实是在龙心首相的手心里活动,理应没有秘密。”
悬圃人指了指那封信,“裴侯这么说,莫非和这封信有关?”
裴简之一扬眉,“公子以前见过这样的信?”
悬圃人不慌不忙地回答:“回雁楼出入的不仅是有权多金的官贾豪杰,更多有才情的士人骚客,以雅侯之‘雅’,您应该是个诗酒风流的人物,可是自从进了回雁楼,这是第一件正经写着字的东西,此刻它摆在你我之间,不免有些突兀。”
库武顿回想,不错,那些条幅和浮雕上的字符都是常人难以辨别的古语。
裴简之盯着悬圃人,说:“刚才夸奖公子还有些恭维的意思,此刻真的是对公子刮目相看了。只一句话,公子就说到了裴简之的短处。”
“短处,怎么会?”
“好教首相和公子知晓,这个‘雅’确是虚名,因为,”裴简之凑过头来,一字一字地低声说道,“我,不识字。”
库武顿和悬圃人一起看看那封信,再看看凑过来的裴简之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须臾间,三个人眼睛一亮,一起笑起来,本来的隔阂仿佛就在笑声里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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