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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得慕斯和蒂媞!
两个都是熟人!尽管一个是影子,一个已经去世。但还有另一个伊格呢。
并非只有我能从水晶板上的那一瞬间分辨清楚那条卷发和那张面孔的轮廓,奥莉薇娅也能。
她也能从蛋白石主人的话里听出那是蒂媞的声音,尽管做了掩饰,变成了嘶哑的嗓音,那不稀奇,那是遨游族人的口技;蒂媞拥有制备晶元毒药的能力;收回碎石子儿的功夫可以归功于蓝魄蜘蛛,和石榴的棉籽蜘蛛“异曲同工”——那就是蒂媞,只是那个时候她更年轻,她的耳环上还没有火蜥蜴。
我是她第一个遇到的Zera新人,她知道我,我也会逐渐了解她。
蒂媞早就告诉了我,她把灵感和祝福送给了我。
……
珀迟曼先生把晶板取出来,把荧光刚玉放回晶格。
狄小七问:“一块晶石里只有一段记忆?”
“不一定,晶石的记忆容量和它本身的晶格时间相关。理论上可以有无限个循环,蛋白石的宿主只存储了科斯塔和蛋白石主人的两段记忆,而科斯塔的三段记忆都有局部残缺,这块荧光刚玉也只存储了麦鸠利想展示的那次旁观。如果金丝猫眼没被干扰过,它可以呈现更多,那是科斯塔的原始记忆。”
“人去世了,他的记忆还在。”
“是的,他的时间还停留在记忆里,在他生命终结之后,那些珍贵的记忆并未消散。”
这和地球的记忆存储方式没什么区别,那条小舟上的记忆呢?如果有,它在哪儿?
她问:“忘忧河畔的时间是永恒的还是停止的?”
“晶像记忆不受时间影响,它是虚幻的,也即永恒的。”
“怎么才能到达忘忧河?”
“当你的晶元控制能力足够掌控你自己的晶石,你需要一个无时局域,或者需要到晶霖塔去,从那里到忘忧河。你需要晶霖塔人提供的切口。哦,我想,蛋白石的主人收走了薄德的沧浪石,是为了寻找老布洛克希尔留下的无忧河记忆切口,但我想她失败了,猫眼石现在在绿地冰原。”
“嗯。”狄小七暗自思量着通行和晶霖塔的事,珀迟曼先生的话提醒了她。
“这面墙壁播放记忆的原理是什么?”
“它激发了晶格里循环的时间,让记忆重现。”
“那几个遗宝猎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会在Zera和Samsara找寻落点,找寻钥石、玄机方和宿主,结果却不得而知。”
影像里,珀迟曼先生在两个时间里出现,狂人先生说的和先生过去说的有些能印证了,他或许知道她想了解的秘密。
但她不能开口问。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我也要去寻宝吗?”
“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珀迟曼先生说:“你看了这几段记忆,就对晶体记忆有了最直观的了解,也知道了整个Zera目前这个时代好多事件的共同背景,自刺穹时代以来,各方都加强了对玄机方的找寻,而你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使命的真实宿主。”
“云渊之子。”狄小七没装,她大大方方地问:“我就是那个孩子?”
“我们都没有把握。”珀迟曼先生看着狄小七,“那孩子是唯一的希望。但对于他或她本身来说,担子却是沉重的。”
“怎么确定她/他还活着?”
“没有能从忘忧河底返回的行者,就像没有从默冢的深渊返回的翔宇者。但,那个孩子还活着,奥罗和布勒都传递过这个消息,当然,目的不同。”
狄小七的声音有些发抖了,“那个歌者呢?”
珀迟曼先生回答得谨慎却肯定:“无论她是谁,她和那个孩子什么关系,对任何一个备选宿主来说,都可能带来不想要的结果。”
“是不是使命宿主,其实是因为我的年龄。还有几个像我一样的?”
“你意识到了,我们现在知道的,至少还有六个。金绿石是破解谜语的第一步,而它极有可能就在那个孩子身上。”
“破解谜语之后呢?那个玄机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打破‘绝地天通’的法器。桑龙要凭它联通夹层,而联盟要阻止他那么做,还有其他人,出于不同的目的,但最终无论谁获得了玄机方,谁就获得了对Zera时空施加决定性影响的控制权,对Samsara来说也一样。”
***
去沉香阁的路上,狄小七的心情乱糟糟的。
她不在乎什么打破‘绝地天通’,她只想找到她想要的记忆。
在这段日子里,太多的不确定带给她的都是秘密,好像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一根线在事件上缠绕,事关她想要的记忆,更事关那个使命。
神殿里获取的记忆并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在寻找记忆的路上,给她埋下了更多的谜题。
歌者,您现在在哪儿?
蒂媞,是谁夺走了您的时间?
你又为了什么毒害那个武士薄德?
侍者坤兹,你到底知道多少,当时是怎么回事?
伊格尔顿,你在这个“局”里是什么角色?
还有珀迟曼先生……先生的问题最让她头疼。
她不得不一直对应计算Zera和地球的时间,即使那对别的Zera人毫无意义,对她却是意义非凡。
从珀迟曼的两段描述来看,任何时间差异都可以被解释。
有一种静止,和战斧狂人说的静止意义差不多,并非通常意义的生命。
如果有人能够给她解释这一点,就能解释得通她的身世,即使她真的就是那个孩子。
使命,她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个使命的抗拒。
一个因在云渊复生而被定义为承担使命的孩子,一个谜语,一个不知形状的法器盒子,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夹层,与过去的联通,把她最初的单纯愿望变成了一个复杂的目标,承载了更多的期望。
而她,最热切的目标不是使命。
***
她在沉香阁的木栅贮藏室里选兵器的时候没人陪伴,她的心情不好,几乎提不起对任何兵器的兴趣。
一开始她去了剑室,想找一找石榴喜欢的那种三棱刺,可惜没有一件兵器长成那个样子,然后她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转。
她试了一把短斧,没觉得沉重,想要宣它的时候,斧刃上蜿蜒的黯淡血痕阻止了她,那把斧头原本属于一个名叫“铁边”的维京少年。
一管湘妃竹的尺八洞箫短暂吸引过她的注意力,因为东方因素,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而且那会儿她的心里一丝音乐也没有,掂量掂量还是把它放回那一排管状乐器的陈列架。
她还流连于一排青玉飞刀和一把柄刻卧虎的百辟刀,也是因为东方因素,但它们和旁边的东洋小太刀相比,并无压制的震撼力,曲柄的埃及Kohpesh弯刀、北方布哈拉弯刀异域风情太浓重,于是刀也被她排除。
韦陀杵、战锤、海王叉、长矛这些重兵器或长兵刃当然也全部被排除。
她在弓箭室流连的时间最长,一把一把地掂起来又放下,可她的臂展只能让小弓或套臂弩的功效得以发挥,弓箭也只能被忍痛割爱。
她在一间间隔断陈列室内转了个遍,最后不得不重回剑室,在角落里看到这把最落寞的朴素长剑,几乎没怎么研究,以短剑的技巧舞动了几下并无窒碍,就抓起来走出了沉香阁,权当那是一把铁尺。
后来她回想为什么宣了这把剑,心情,只能是因为当时的心情和这把剑的形象太匹配了:黯然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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