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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微雨湿轻绡,尚河镇的美景在小小的白家林苑中悄然呈现,蒙蒙细雨,一位年轻公子正撑伞漫步在这芬香四溢的杏花之下,身材高挑,眉目清朗,一身水蓝色锦袍映衬在这黄白色杏花树下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的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可就在刚刚他知晓了一件让自己无法沉静下来的事情,甚至有了些向往,那个不曾知晓的帮派竟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传说里的长者和他的那些道听途说竟都是真的,微微春雨就像是细数着他先前懵稚的思绪。
“兄长......白詹......你在哪?”
思绪正浓,那熟悉且有些聒噪的声音不知不觉从远处传来,没一会儿一个粉色娇俏身影就进入了眼帘,白詹轻声叹气,为何总在自己想要静下心来想事情的时候这个不速之客就会冒然闯进,真是冤家路窄,可又想到自己不日就再也见不到她,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空落落。
看着这张有着黑色瞳仁净白小圆脸的小女孩,白詹一改从前烦躁的态度,谦和伸手拉住眼前人的小手,这小女孩大眼微顿。
“你明察秋毫啊,昨日的书渊墨不是我拿的,你的剑我昨夜就给你放回去了,你可别冤枉了我。”
小女孩抬眼看着白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奇怪今天着双眼怎么有点好看,就连眉心的那个痣都很是顺眼,不会是我哪里又惹到了他?小女孩胡乱想着,那张小嘴巴便拉巴拉不听使唤地为自己辩解。
白詹眉头微微一蹙可很快又消失,整个人都很是温和,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轻轻一拽朝着林中深处缓缓走去,另一手举着的油纸伞自然而然递在了小女孩手中。
“从今日起,书渊墨你想拿就拿,我的剑你想耍就耍,我房里的一切你都可以不用同我知会就可以拿走。”
那语气很是平和,倒是让身前的小女孩慌了神,甩开紧握着的手,举着油纸伞挪步到白詹眼下一遍遍确认此人当真是自己的兄长,确认是自己兄长,她大眼一转,难道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兄长要和她断绝关系?
正胡乱遐想,自己的小脑袋就被人轻轻拍了下,白詹显然看出了她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别乱想,兄长有事要拜托与你。”
“我?”
小女孩手指自己,满脸疑问。
“你可知父亲是何人?”
“兄长难不成是糊涂了?父亲当然就是我们的爹爹啊。”
对于一个未满八岁的孩童来说,“父亲”二字可不就是爹爹嘛,小女孩小脸上的认真让白詹看了不由一笑。
“我当然知道父亲就是爹爹啦,兄长问阿执的意思是,阿执除了知道父亲就是我们的爹爹,阿执是否还知道爹爹在尚河镇或者在大齐是何人?”
阿执歪着脑袋,小手拖着下巴细细思考,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深奥了,想了许久摇头道:“阿执不知,兄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爹爹不就是爹爹吗,还能是何人?”
阿执性格太过跳脱,有些话还是直说为好,省得他走之后这丫头又把白家的天闹翻,想到这里白詹正了正神色,沉声道:“阿执,我们的父亲白兴昌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江湖上有人尊称他为‘剑圣’,这个尊称却不是因为他有过人的剑法,而是他的剑法一次次救了处于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百姓们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可以带给他们安定的人。你看那边,出了尚河镇走个几百里,那里有一个老叟,那个老叟身边都是像我们爹爹这样的人,许多江湖上的侠客都是他的人。”
白詹手指南边方向,另一手搂着阿执小小的肩膀,话语里的憧憬和期望他都毫不吝啬的分享给自己的妹妹。
“那爹爹也是侠客喽?”
“是啊,那阿执想不想让兄长也成为像爹爹那样为国为民的人?”
“......”
没错,年仅八岁的阿执竟然犹豫了,她不是不明白白詹在说什么,从方才他牵过她的手到之后每一个神态,他何曾对自己这般爱护过,眼下这般柔声细语、语重心长不就是在跟她告别吗?阿执的眼眶顿时湿热,看着神色有些呆愣的白詹,她还是问出了口。
“所以你是要走了?去找那个老叟?成为像爹爹一样的人?”
白詹从小就知道阿执不比他家女子那般幼稚,她的细心总是对着身边的人一举一动,蹲下身来对着阿执赤红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的这个妹妹自小没给过他什么好脸,亲切说不上,但关切还是有的,每当他被父亲罚跪妹妹虽然嘴上嘲笑,可唯有她在自己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吵闹才让自己忘记身体的疼痛,若是这十来年没有她,白家不知少了多少乐趣。
“是,兄长明日就要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下雨天阴的缘故,这夜来的出奇早,阿执抬头看了看天,难道就剩这一夜了?
“何时归来?”
一路顺风,顾好自己,这些话说来未免肉麻,阿执淡淡一句却换来的不知是白詹多少欣慰,这是他第一次将妹妹搂进怀里,就连她出生时他都不曾抱过她,不是嫉妒母亲爱护她,而是她的那双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在跟她宣战,或许就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注定要“作战”一辈子了。
“我走后,要听爹娘话,你也是个大孩子了不该在让他们因你那些小性子都动气,练好武功,兄长在那边等你。”
阿执泪眼婆娑,原以为可以和自己斗智斗勇一辈子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开,几年内都未曾来过一封家信,甚至就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白詹走后,阿执闷闷不乐了许久,白兴昌还因此找来了郎中为阿执诊脉,所有人都将她之后阴沉的一面看在了眼里,郎中诊脉后只道:“心绪难解,郁气堆积从而无心无力。”
白兴昌与白夫人商讨了许久,还是写了封信寄给了冥山白子清由她代为管教阿执,一来让阿执舒展心情,二来措措她之前的坏毛病,三来为之后去云巅峰拜师做好准备。
白子清很快回了信亲自将阿执接去了云巅峰,可当时年幼的阿执哪里知道白兴昌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打算,抱着一个忘记白詹的决心就这样去了冥山,时间一久去,冥山上该让她发现的不该让她发现的她都尽收眼里,再想起白詹最后那句“兄长在那里等你”,阿执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白家可不就都是白詹嘴里的所说的“侠义之士”嘛。为了不让自己步后尘离开白家,阿执私自藏拙,只要论到武艺书画她都扮愚扮傻,直到之后潼玉来到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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