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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弃坐在一旁亦是满脸诧异,可该死的是,他竟有那么一些些的兴奋。
莫洞庭面色发青,忿忿拍桌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可未来得及开口,仙老又道:“师兄莫急,你那徒弟天资甚高,我这丫头未必是他对手,若你不放心,三招如何?”
阿弃默默叹气,莫洞庭却顿时眉开眼笑,这下好了,他原还在想要不要寻个机会让阿弃与云巅峰弟子切磋一番,仙老此举可不就是圆了他所想。
仙老看得出莫洞庭眼角喜悦,他这个师兄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看重名利得失啊,虽然颇有感慨可想着那一件事,他也算是一举两得即圆了莫洞庭的愿亦圆了他自己的一些许私心。
阿弃不知莫洞庭心思,可看他师父那张颇带‘猥琐’的黝黑面容,他还是猜得出几分,看来他是得思索着如何逃脱了。
阿执被紫鸢这么一闹早已没了心思吃喝,潼玉更是没有半点心情,桌上三盅没过多久就都已见底,阿执想要劝说,回眸看见潼玉那双赤红的眼睛竟感到一丝丝心颤,看来他是真的动怒了。
从北狄回到云巅峰这一路上她从未看见过潼玉手上沾血,更是没有亲眼见他动手杀人,眼下潼玉怒火未消,她实在不知潼玉会如何处置那个紫鸢。阿执静静睨着潼玉那双能一口吞下自己的目火,眼看潼玉又开了一坛连忙出手阻拦,潼玉哪里知道阿执心中恐惧,两人不过对视一眼,不远处仙老的声音骤然传来。
“诸位,方才大家也看见了,此女正是白兴昌之女,名为白婉儿,她虽只有十六年华,却师传‘冥山道姑’白子清,她剑法如何想必诸位方才也见识到了。我座下如今尚有一位徒弟,说来也是缘分,念山与这位白姑娘自幼便相识,而且二人有婚约在身,我见这位白姑娘有些天资欲收她为徒,我知众弟子定有不服者,无妨,现下只要有不服之人皆可起身邀战。”
仙老放眼望去,宴席上竟无一人敢上前对阿执邀战。
阿执闻声后手下不由紧抓衣袖,万一真有个不服她的起身邀战,那她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那可是生生打仙老的脸啊。
宴席里,云巅峰暗士所坐的那一排也不是无人不服,只是他们哪里敢吭声,先不说这白婉儿是少阁主的未婚妻,就是仙老那一番话他们也不敢上前邀战,更何况对面不远处那双赤红的眼睛现下正恶狠狠地怒视着他们,怕是只要有人敢动一下,之后又不知要挨多少惩戒。
无人应战,仙老也只好继续说道:“既然无人不服,那我便只好让师兄的首徒来与白姑娘一比高下了,若白姑娘胜出,那她之后便就是我座下的亲弟子,若败,那我只能道,师徒无缘,师兄可愿?”
莫洞庭撵着胡须朗笑看着阿执,一个刚把毛长齐的娃娃也想胜他徒弟,痴人说梦,他对此事何止是自信,简直认为仙老在痴心妄想,甚至觉得他老眼昏花,这么个小丫头也看不出哪里好嘛,除了长得还不错。
莫洞庭笑回道:“既然师弟如此说来,那我又有何不愿呢?”
说完回眼看着阿弃,对上的却是一双极其嫌弃的眼神,他瞧得出阿弃十分不愿,就怕赶鸭子上架,万一阿弃一怒之下撇下他一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思衬着笑眼低声解释道:“为师手里还有几千两......”
“在下望岐山弟子阿弃,吾愿请白姑娘一战。”
莫洞庭呆呆看着阿弃略带得意的侧颜,回神过来只觉自己被坑了不少家产,这臭小子果然没打好算盘!
阿弃腹诽,茗铺这几年全都被阿三赔了大半,万花坊亦是挥金如土,还好师父还有些银两为我解了这燃眉之急,也罢,陪着丫头耍上一耍。
众人纷纷朝阿弃投来异样眼光,这位看起来富贵万千的公子竟是望岐山弟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阿执起身拱手行礼,拜师之事在她这里可是承载了多年白家厚望,她万不可输,更不可掉以轻心,正欲上前应战身后抓着剑柄的那只手又被潼玉紧紧扯住,只闻那熟悉的嗓音稍稍无力道:“尽力便好。”
阿执不知潼玉何意,难道他知晓这阿弃的功夫自知自己打不过他?还是他对她不放心?阿执疑问一一浮起,还是微微颔首应了潼玉。
两人立在大殿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人看戏的眼光,阿执心中逐渐慌乱,八年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今天,可就在这一刻,她竟迷茫了。回看身边所有,在这金晃晃的大殿上有巅峰的人物,有事关天下的机密,有她在意的人,亦有她从未谋面甚至不知身份的人,她来到这里拜师难道就是为了成为仙老的弟子?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名扬天下,为国利民的人?
她很迷茫,就像雾里的花,即便开的灿烂却无人知晓,甚至她自己都不知晓。
阿执看着仙老就那样一眼不眨定定的看着,仙老不知阿执所为却也回望着她。
须臾,阿执缓缓开口,她不愿辜负白家,更不愿自己错失,她只想要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
“仙老,阿执心中有一问,还望您能替阿执解惑。”
此话一出,别说仙老,潼玉阿弃更是没能想到。
仙老问道:“何事?”
阿执提裙重声跪地放下手中天影的佩剑,拱手问道:“小女自幼便知云巅峰,知仙老,知江湖众多英雄的名头,不用多说,这些都是我姑姑白子清与我讲的,我知侠义,知江湖,知爱恨,可我却不知自己。”
仙老渐渐皱眉,反问道:“不知自己?”
“是,我不知自己。就在我来云巅峰的路上,潼玉问我愿不愿随他来到云巅峰,我点了头,就好像那是唯一的答案,可直到方才,就在一炷香前,我却不知自己为何而来,拜师顾然随了我爹的愿,随了潼玉的愿,随了您的愿,可这当真是我的愿吗?我习剑法,行侠义,斩奸恶,这都是我发自内心想要做的啊,可这与拜师有何关联?白婉儿不过一介寻常女子,如何肩负得起仙老之望?”
阿执所想一一脱口而出,如释重负般深深叹气,是啊,她不过是个女子,拜不拜师与她遵循内心有何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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