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叶知秋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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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的脸色随着林歌生的话语越来越阴沉，还没听完最后那句‘十八岁，可以谈恋爱了’便赌气般松开了揪衣袖的手，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泪光闪闪的自顾自朝前走去。，

“我又说错话了？”，林歌生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待前方人传来一句鼻音很重又很模糊的“你回去吧”，她才知道，叶落是真生气了。

想起叶落往日里对她的好，林歌生揉了揉自己因为郁闷而有些僵掉的脸，硬是摆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冲那个走的很慢很慢的大个子姑娘追去。

“你今天有没有提前做好糖水等我来喝呀~！我这一路跑来，早就渴的嗓子冒烟儿了……”。

“有！没有……你走……”，叶落感受到林歌生的靠近，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已经暗淡的眼睛不觉又亮了起来，条件反射便做了真实回答，但又不想她觉得自己太好哄，立马又刻意压了声音，撒谎说没有。

“有？没有？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咳咳……进入秋天以后，每天早晨起来嗓子都不怎么舒服……”。

“有……那我们先去喝糖水吧，我给你煮了冰糖雪梨糖水，喝完糖水再去看爷爷吧，反正爷爷现在正在后院忙着画兰花呢……嗓子不舒服的话，那你以后常来找我玩儿，我每次都提前炖好糖水给你喝好不好……”，听说林歌生嗓子不舒服，叶落也顾不得刚才的别扭了，习惯性的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嗯，那我有空常来！你可要提前备好糖水等我，走吧，先和爷爷问声好，爷爷再忙，听我一声好的时间总还是有的~”，林歌生出于礼貌，随口应承。

“一言为定！来，打勾勾！”，叶落开心的伸出小拇指，期待的望着眼前人。

“……叶落，咱俩都是成年人了，打勾勾？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打什么勾勾呀……”。

“可你也不是君子啊，你是小女子，反正就得打勾勾……你打不打？”，叶落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嘴巴逐渐嘟起。

“好好好，打打打，林大小姐，我真的是败给你了……”，林歌生为了平稳度过今天，无奈妥协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两人的小拇指勾住一起晃悠了好一会儿，直到叶落把起誓的话说的心满意足，才肯撒手。

拉完勾，两人又恢复了一前一后，叶落继续揪着林歌生衣袖走路。

从前庭院到后庭院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每隔几米便挂着一副装裱得当的书画，这些书画落款名全部都是‘叶知秋’。

“叶落，你爷爷最近又画了不少新画啊~这副百花争艳图画的可是真的既细致又栩栩如生……”，林歌生边走边左右观望，说话时正停在一副色彩明丽的国画前。

叶落随着她停下了脚步，盯着那幅画左看右看，好一番打量之后才开口问道：“画的很好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要是喜欢，我做主，送你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

“画的当然好啊！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这笔触！这明暗！这调色！这空间感！你再看最远处那朵芍药花，虽然远，但枝叶脉络细看仍然清晰……整幅画，主角是主角，配角是配角，整体协调的多好啊……”，林歌生越看越觉得此画不愧是出自大家之手，一般的画家，还真画不出这份意境来。

“你不要跟我讲那么多我听不懂的，什么空间啦，调色啦，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叶落紧盯着林歌生的眼睛问道。

“当然喜欢啊！但是我可不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爷爷最疼你，你要什么他给什么，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一幅画可以卖多少钱？”。

“知道啊，好一点的上千万，一般的几百万，随意画的那种就不值钱了，百十来万吧……”。

“叶大小姐……看来你还真不太了解你爷爷有多厉害，他老人家早些年画的那副‘夏夜’，已经被抢到上亿价格了……”。

“哦……那又怎么样？你别总是扯开话题，我问你想不想要这副画啊，干嘛总是扯到钱上边去……”，叶落一脸茫然的问道。

林歌生一脸无语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这个智商啊……不愿意出去交朋友也好，免得被人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画我欣赏欣赏就好，毕竟我可不想靠着你爷爷的画来个一夜暴富……”。

“林歌生，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啊……说话总是那么……走吧，走吧，既然不要，也别看了，多看两眼又不愿带走，何必呢”。

“叶落，你知道有句话叫‘见过既拥有’吗？记忆才是最厉害的魔术师，我今天见了这幅画，它就永远存在我的记忆中了，我想欣赏它的时候，自然能在记忆中随意观赏”。

“骗人……见过既拥有？我才不信呢，我们一辈子经历那么多，经历的自然算是见过喽，可是到头来记得的却不多~”，叶落撇嘴道。

“那是因为记忆也是个势利眼儿呗，知道你看重什么，不看重什么，它就反复播放那些你在意的去讨好你啊~”。

“讨好我？可它不停的提醒我那些不好的经历，也是为了讨好我么？是为了讨厌我吧……你说的对，记忆是个势利眼……所以连它都讨厌我……”。

“对不起叶落……我刚才是乱说的……所以那些话一点也经不起推敲，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了，走吧，快去给爷爷打个招呼，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喝到你煮的冰糖雪梨了，一定很甜很可口……”，林歌生自知无意间已经说错了话，顿时也没了继续欣赏画的心情，看着叶落的脸色小心哄道，心中默默祈求她可别因为那些话突然爆发起来。

不过还好，今天的叶落情绪好像比往常容易稳定些，听说她急着想喝冰糖梨水，也不愿多耽误时间，嗯了一声后，便再次揪住了她的衣袖。

见她的手揪住后，林歌生背过身时悄悄舒了一口气。

等两人走至后院入口时，正看见叶落的爷爷弓身立于石桌前，手中的画笔落于纸面的瞬间便轻巧勾出浅淡相间的兰花枝条，墨深墨浅处韵味尽显。

“秋爷爷！”，叶落趁着老人搁笔休息时，利利落落喊了一嗓子。

叶知秋今年将近七十岁，因为平日里悉心保养，每日定时晨练，因此看起来身姿体态仍像六十出头的人，此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喊声，立马回身望去。

待看清是自家孙女和林歌生后，笑意立刻浮上脸庞，冲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子招呼道：“来！你们两个丫头，站那么老远干什么，欺负爷爷眼神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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