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崩坏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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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元世界还在不断的崩溃，”闵卿冷静道，“我不会离开熔炉。”

那原本站在闵卿身后的男子，几步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别急着下定论。”

闵卿微微垂首。

“部长。”

这男子正是渣男回收部的部长，闵卿的顶头上司江如是。

但大家都说这不是他的真名，却也不清楚名字里头有什么含义。

江如是神色中浮现出一丝无奈，缓声说：“你有很强的实力，领导们了解了这个情况，认为让你困于熔炉的约定确实不大妥当。”

听江如是的口吻，这应当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但闵卿却只用一只耳朵听着，神思飞飞。

部门里每个人都对她无比的客气，无论她如何跋扈任性，都能受到包容。

就好像这些人都对她有所亏欠似的。

但在闵卿的记忆中，直到她离开崩坏的青元世界，来到世维局的界面，与他们都是初次相逢。

在她为了拯救青元世界，同熔炉达成交易后，不仅没有人把她当做疯子，还让她做着正常的工作，部门的几位元老也都殚精竭虑地替她谋划出路。

而她日复一日地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每天为了完成同熔炉的约定精疲力竭，迟迟找不到探究真相的突破口。

此番有个产生变化的机会，对她来说是好事。

江如是娓娓道来：“说起来这也是你的贡献。”

“通过统计你几百年间以自身为载体向熔炉提供的，属于青元世界的恶意，天工部终于发现了已崩坏世界的恶意同普通世界恶意的区别。”

天工部是世维局的技术部门。

已崩坏的世界中，恶意值与善意值的差值突破临界点，向熔炉判定无法扭转的毁灭前进，而世维局的界面与这些世界的联系也随之断开。

但是从青元世界而来的闵卿却打破了这个定律，她以自身为桥板连通了青元世界，让自己的身体储存满恶意，并交付给熔炉。

当初她只是随手一试，却没想到熔炉不仅转化了这些恶意值，还把这些恶意值直接转化成了善意值。

“那些世界崩坏的原因，恐怕是恶意污染了世界本源。你从青元世界带来的恶意值，平均质量与一般恶意值相比，有及其微小的差别，但无数次试验的结果却表明，这差别不是实验条件导致的正常偏差，而是二者确实有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闵卿终于认真了起来。

“因为这是世界本源与恶意值的混合体，所以净化出来的纯净能量在依附到世界本源，不再纯粹，而是化作了善意值。”闵卿接下了江如是的话。

江如是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

闵卿忍不住嗤笑一声，总结道：“原来是中间商赚差价啊。”

恶意值要转化成纯粹能量，消耗的是熔炉的力量，所以世维局还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放牧”许多半成型的世界，这些世界没有进化到能消耗自身能量的程度，所有的能量都被提取供给熔炉。

纯粹能量被带到世界中，转化成善意值的过程中又会损耗绝大部分，逸散在世界内。

而在闵卿这里，善意与恶意却能够直接在熔炉内完成转换，产生的巨大能量相当于是熔炉赚的外快。

江如是进入正题：“你刚才获得的那份善意值被天工部拿走提取出了世界本源，虽然因此损耗了一次善意值，但从此就可以借助这一份本源代替你成为传导恶意值的媒介，你也可以不必困守在世维局的界面了。”

说罢，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头。

闵卿爽快道：“善意值虽然重要，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拯救故乡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重获自由，我非常感激和高兴。”

在场的几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江如是接着说：“但是这个方法还有个麻烦，这部分世界本源被从善意值中剥离出来后，差点立刻消散，幸亏天工部眼疾手快地给它提供了中性能量进行维持。”

中性能量不是来源于恶意值或者善意值的纯粹能量，而是基于世界内的实在之物获得的能量，比如煤炭燃烧，流水带动水车等，两种能量性质不同，但都是熔炉使用的驱动力量。

“这部分能量刚好和熔炉本身侵吞的部分持平，天工部有自己的预算，自然不可能无偿提供能量，没有了甜头，熔炉也不会答应净化已经没救了的世界的恶意值。”

“我明白了。”闵卿正色道，“这部分能量就由我去执行任务获得。”

善恶意值有两个临界点，善意值也不能完全压倒恶意值，事实上有一个奇怪的定律，当恶意值低落到世界系数乘以某一个常数的结果时，无论再带回多少善意值，都无法增加善意的比重。

多出来的部分会逸散在世界中。

世维局自然不会如此浪费，这多出来的能量只会被存储起来，并且换算成积分或者功勋。

闵卿要获得溢出的能量，肯定要付出比其他执行队员更多的努力。

几天后，闵卿简单了解了一些执行队员的注意事项，就进入了随机分配的世界。

大概是世维局出于避免争抢世界产生纠纷，和滥用权力替自己选择容易完成的世界而考虑，从来不公开世界难度，而是由熔炉根据队员的平均素质来随即挑选。

大家只能确定组队的难度要高于个人。

闵卿不会考虑组队。

她现在虽然名义上加入了零号队的组织，但是她为了自己的故乡必然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且多出来的这份成果直接送给熔炉，不会累计积分，获得功勋，这对其他队员显然不公平。

闵卿走了之后，江如是和海北打开她的资料查看这次世界的情况，却悚然一惊。

闵卿进入了一个被发三次红牌的世界。

理论上来说每张牌只会发一次，发红牌会被提到最优先的级别，三次红牌代表着经过每百年一轮共三轮的普查都没有改善，但却没有执行队员，甚至是一整支队伍，包括零号队，有能力能匹配这个世界。

北海喃喃道：“闵卿用之前积分兑换的东西全部被认为是属于前台岗位的，在她升职之后被废除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零经验零基础的新队员，熔炉的算法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如是紧皱眉头：“或者说是熔炉在针对她。青元世界和闵卿自身的蹊跷或许已经瞒不住它了。”

看着陷入焦灼的北海，江如是沉声道：“我去找上面拿权限，进去看看。”

北海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连一整支零号队都无法匹配的世界，即使江如是拿到最高级别的权限进入，恐怕也会很艰难。

而且现在去申请权限，以批复程序的繁琐，世界中早已风云变幻。

“不必了。”

江如是和北海骤然愣住。

他们转过身来，向来人深深鞠一躬。

“我去。”

不待二人反应，高大的身影就追随者闵卿消失在了远方。

“……”

“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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