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见，无缘相见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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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赶到医院，那个混蛋还是没有来，找了一大堆是人都能猜出来的瞎话，那些所谓的理由。不过不来也好，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不应该再见，省得脏了眼睛。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嘴脸，不过话说回来，可能她自己已然心中有数。

该怎么说现在的人，挂号，交费，检查排排队也就算了，没想到做人流还要排队，还好我们来的不算晚，进了前三名。

“不怕，睡一觉就好了，就当做了个噩梦，醒了啥都结束了。”我平复她的心情。她紧紧的篡着我的手，深吸一口气点头。

“嗯，没事，我网上查了下都说半个小时就好了。”她故作轻松，但手心里的手汗出卖了她伪装的淡定。我使劲点头，像肯定她又像安慰我自己。

这时候，先进去的第一个女孩子做好了，护士站在手术门口叫家属，一个瘦小的男生跑过来。

“换鞋，进来。”护士斜眼看了他一下命令道。

于明珠拉我起来跟过去在门口看。

“他一个男的叫他过去干嘛啊？”于明珠伸着脖子往手术室里看。

我没吭声，心里想，是啊，不是男士免进吗？奇怪。

我俩看了一会，男孩抱着女孩从手术室出来，要抱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到一个狭小的术后休息室。

我一下就慌了，先不说我能不能抱动于明珠吧，可这好歹也是全市最大的医院，连个推车或者是轮椅都没有吗？如果是病人自己来的呢，岂不是要一直躺在手术台上了，我很郁闷。

这女孩进去之前还和我们好好的说话，现在却被她男朋友抱着出来，她体型微胖，男孩明显很吃力，从我们边上过去，我本想搭把手，那姑娘睡得很沉，头发凌乱，手搭垂下来，裙子只盖住了一只腿，让我有些害怕，最后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动。我看于明珠，她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眼圈红红的，没说话，也没问我等下怎么办。

“下一个，于明珠”

她过去换鞋，两手握着衣角回头看我。

“没事，一小会就好了，医生说了打麻药，不疼。”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看刚刚那男孩是这样安慰上一个进去的女孩的，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坚定的告诉于明珠，于明珠点头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看着她走进手术室的背影，我真的难过，女人是世上最可怜的生物。

我在门口走了一会有些紧张，便坐回休息室。医院的设施真是差到爆了，休息室连个风扇都没有，更别提空调了，真担心那些医生会不会热到没心情做好自己的工作，我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坐不住，又起身站到手术室门口。十几分钟的时间过的真是漫长。

“于明珠的家属呢，过来。”护士端着个铁盘子似的东西走出手术室。我赶紧跑过去。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手术室，里面放了三张手术床，床尾下面都有个很大的垃圾桶。房间里充斥着各种药味、腥味、消毒水味。刚进去我就有想要跑出来的冲动。于明珠躺在最里面的那张，边上站了三四个白大褂的人，全带着口罩。两个正在聊天，有个打扫收拾桌子上的药品。一个在叫于明珠，好像是让她不要睡了啥的。

“家属呢？”声音从我后背传过来。“我……那个，我在这。”我小声回答。那医生的表情我实在是不喜欢，她长的真不好看，一脸的凶相，布满了痘痘。

“就你？！能干啥，你能抱得动是咋，她老公呢!”

“嗯，那个……没来，她老公出差了……”我说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话，心里暗暗骂着那个混蛋。

这时候聊天的那两位也不聊了，收拾东西的也不收拾了，叫人的也不吭声了。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有几秒的时间我觉得空气都不流动了，不然我不会觉得心里闷得慌，想要赶紧逃离现场。

“那个，我抱不动，我出去找人帮忙。”我心虚的拔腿想跑。

“回来，先把衣服给她穿好啊”那个长痘痘的医生又发话了。

我赶紧照做，像个小兵一样顺从。

她还没清醒，只是轻微的呼吸，腿脚冰凉，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缘故。大红色的口红突出那张惨白的脸，妆全花了。明明说手术是无痛的，我怎么感觉她受了很大的罪。

把衣服给她穿好，我想起之前那个瘦瘦的男生，赶快跑到休息室。他坐在那个女孩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我犹豫着，觉得有点难为情，但知道除了他眼下也没人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问他能不能帮我抱一下我朋友。好在他很爽快的答应。我松了一口气。

“明珠明珠，醒醒，别睡了。”医生告诉我不要让她一直睡，要跟她多说说话，时不时问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照做，一直问她。她半睁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沉沉的睡去。我没继续叫她，感觉她很累。

过了一会，她醒了。问我睡了多久，我告诉她从进手术室也就四十多分钟，她说怎么感觉像睡了好几个小时，还做了好多梦。我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她眼下也没有力气跟我多说。

这时候休息室的门又开了，我还没有看到人，就听见了哭声。好像是个办公室白领，还戴着副眼镜。好几个人陪在她身边，她一直哭，嘴里还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于明珠八卦的性子又来了，拉着我的手让我问问什么情况，我说算了，别问了，看人家都那么难受了。躺在这里的还能是怎么回事啊，要么太痛了，要么舍不得。

那个办公室白领一直哭，声音慢慢清晰，可能麻药劲消退了。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孩子没了没了的。她的朋友安慰她，大概意思好像是说，什么这次吃了药没办法，宝宝不会怪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有个中年妇女好像是她妈，躲在门口偷偷抹泪。

我鼻子犯酸，低头一看，于明珠哭的像个泪人。

……是我把于明珠想象的太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