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农民工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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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们说到，李二牛他在嘈杂的电锯轰鸣声中并没有听清楚木工王师傅他说的话，李二牛他就连忙答应着木工王师傅要把那副松木象棋给林重阳送去。

所以嘛！等木工王师傅他晚上下班之后打算亲自给林重阳去送那副松木象棋的时候，木工王师傅他把他们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他还是没有找到那副松木象棋。

…………

在木工王师傅他们师徒三人住的彩钢宿舍里，木工王师傅正在看着一屋子乱腾腾地铺盖生着闷气。

“嗳？这他妈的！几块烂木头他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木工王师傅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简易的木板床上，他抱怨着骂道。

就在这时，李二牛刚把那副松木象棋送到了林重阳他们宿舍并且他还端着他给他和木工王师傅打的饭向他们自己的宿舍快步走来。

“师傅！你快来看！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今天我们的晚餐是猪肉炖粉条、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白花花的大馒头。”

李二牛他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宿舍里木工王师傅的耳中了。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李二牛！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木工王师傅他正郁闷呢，李二牛刚好就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师傅！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今天我看着你没干什么活啊？”

李二牛一脚踏进了他们宿舍的门，他憨憨地笑着对木工王师傅说道。

说着，李二牛他连忙把他打来的饭放到了他们宿舍简易的木桌上。

“我没干什么活？啊？李二牛！你是不是觉得你师傅我是因为懒啊？所以才把活都让你干呀？”

木工王师傅一边气急败坏地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了一个小凳子向放着香喷喷晚饭的简易木桌走去。

听到木工王师傅这么一说，李二牛傻傻地愣在了原地，他立刻就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木工王师傅他被李二牛这么一说呀！他还真饿了！

木工王师傅他没管还在傻站着的李二牛便连忙坐在了小凳子上，他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肥猪肉放在他的嘴里嚼了起来。

接着，木工王师傅一边嚼着他嘴里的肥猪肉，一边又开始语重心长地数落起李二牛。

“我说二牛啊！我当时收你为徒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还不是因为咱们都是林家村出来的，而且我看着你这个孩子还算老实。

平常啊！我看着你这孩子的天资不够，没有村长的儿子张大海那么聪明，所以我才盯你盯得最紧，并且把能提升你木工技术的活都交给了你。”

说完，木工王师傅又夹起了一块西红柿送进了嘴里，然后他看见李二牛还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听着，于是木工王师傅他又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数落道：

“二牛啊！我倒是希望你和张大海一样能搬出这个我们农名工住的彩钢宿舍去唐州建投的办公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踏着皮鞋去上班。

可是你呀！你呀！唉！你让我太失望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儿，憨憨的李二牛他还以为木工王师傅要赶他走，于是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木工王师傅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

“师傅！你不能赶我走啊！师傅！

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还要上学啊！我爸妈又挣不来钱，家里就只能指望我这点工资了。

师傅！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赶我走！……”

此时，木工王师傅他也被李二牛这一下子给吓傻了，他没想到李二牛这个臭小子这么憨，于是他连忙拽起了刚到二十岁身材就十分魁梧的李二牛，然后笑着对他说道：

“二牛！你别往心里去！师傅我这是吓唬你呢！我这都是为了让你快点进步嘛！你别往心里去！”

“师傅！你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不赶我走？师傅！我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呐！我替我弟弟妹妹给你跪下了。”

李二牛说着，他便又向木工王师傅跪了下去。

木工王师傅见状，他连忙一边拽起李二牛，一边对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二牛！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说跪就跪呢？快起来！快起来！”

李二牛被木工王师傅拽着，他见木工王师傅严肃起来了，他连忙含着热泪对木工王师傅解释道：

“师傅！我娘说过，别人给咱们一口吃的，咱们都要感谢人家一辈子。

更何况……更何况您是我的师傅啊！您说您都愿意把您那能养家糊口的木工技术都教给我，我给您下跪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师傅！我跪您我就跪了，这没啥的！”

“奥～！原来你这臭小子是惦记我那养家糊口的木工技术呢！怪不得呢！哈哈……”

听了李二牛的话，木工王师傅笑着打趣道。

“师傅！我……”

“二牛！我什么我啊？快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去吧！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哈哈……”

木工王师傅见李二牛他又准备解释，他连忙阻止道。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着拽起李二牛和他一起去吃饭了。

…………

“二牛啊！前几天我听大海说咱们工地在招厨娘，你看你妈在你们家里也闲着没事，要不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她来试试？

工资虽然不高，但是一个月下来包吃包住也能拿到四千呢！”

木工王师傅一边吃着饭，一边想起了前几天张大海告诉他工地正在招厨娘的消息，于是他对李二牛建议道。

“啊？好好好！师傅！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惊喜来的太突然，李二牛连忙高兴地答应道。

说完，李二牛便大口嚼着他刚送进嘴里的饭向他们宿舍门外冲了出去。

“嗳？你这个臭小子！饭盒都没洗呢？你这就跑了？”

木工王师傅放下筷子起身赶到了他们宿舍门口，他一脸好笑地对李二牛的背影大喊道。

“师傅！谢谢你！我待会回来就拿去洗！我待会回来就拿去洗！”

远处传来李二牛憨憨的大喊声。

…………

李二牛走后，木工王师傅独自一人坐在小凳子上吃了起来，他感觉这顿饭他吃起来特别地香。

木工王师傅他有可能没有注意，他的眼角早就已经湿润了。

也许是木工王师傅被李二牛的善良感动了吧！又或许是木工王师傅对比李二牛想起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就这样，木工王师傅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就独自一人笑着吃完了李二牛打回来的所有饭。

结果，平常烦心事多食欲不振的木工王师傅他竟然今晚破天荒地吃撑了。

吃撑之后，木工王师傅艰难地爬上了他的简易木床，他躺在简易木床上腆着肚子大口地喘着粗气等起了李二牛。

…………

人家是师傅教徒弟，到了木工王师傅这儿却成了徒弟教师傅了。

李二牛给他们家里打完电话回来以后，他先是连忙拿着他和木工王师傅的饭盒去工地的食堂给洗了，然后他把洗干净的饭盒拿了回来放下又赶着出去给木工王师傅买健胃消食片了。

李二牛做的这些，木工王师傅他都看在了眼里，他想起了他之前故意捉弄李二牛的各种事，他现在心里很是愧疚。

木工王师傅他现在才有点明白白天的时候林重阳给他说的那些话了。

“唉！猪头三他还说的真对！这人活一辈子还得做他猪头三那样的人啊！”

木工王师傅自嘲着感叹道。

说完，木工王师傅他又想起了他的儿子王三宝。

就这样，木工王师傅他腆着肚子躺在他的简易木床上一直默默地回忆着。

…………

“师傅！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健胃消食片。

还有，我刚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唐州市的时候把老家的小米给你带些，我看平时你常常都是胃疼吃不下饭，你以后胃疼的时候可以喝小米粥，小米粥它养胃。”

木工王师傅在回忆着他和他那龟儿子以前的种种摩擦，李二牛大步踏着走进了宿舍他都没有发现。

“啊？二牛！你花那个钱干嘛？你挣两个钱也不容易啊！咱们是在工地上拼命的，你可不能学那些打肿脸还要充胖子小白领们！”

听到李二牛的话，在简易木床上腆着肚子躺着的木工王师傅他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李二牛手里刚买的药，他一脸严肃地对李二牛说道。

说着，李二牛便连忙倒好了热水给木工王师傅端了过来。

“师傅！您吃药吧！我从来都不乱花钱的，我每个月三号工资发了以后，我只留下足够自己吃饭的钱，其他的我都会寄给我妹妹。你知道的！我妹妹她现在在上大学呢！”

一提到他正在上大学的妹妹，李二牛他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妹妹小芳她和我们家伊人都考上了我们东方省最好的大学唐州大学，她们俩去年还是一起去报到的呢！二牛！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是吧？”

木工王师傅接过了水杯，他微笑着说道。

“是！师傅！我弟弟金龙他今年也上高三了，他是明年考大学，我真希望金龙他也能和我妹妹一样，也能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这样的话，我就算累死在这工地，那我也是开心的！嘿嘿……”

李二牛一脸认真地笑着说道。

“我的傻二牛啊！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

木工王师傅把健胃消食片放到了嘴里，他喝了一口水把健胃消食片连嚼带咽地吞了下去之后，一脸不信地问道。

“师傅！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下苦人啊！我自己是没希望了。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弟弟妹妹他们以后都能过得好！那我就开心了。”

“唉！傻孩子！”

木工王师傅把水杯放到了简易木床旁边的桌子上之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完，木工王师傅他这才算是真正地明白他这个二徒弟李二牛了，并且他内心里是真的希望李二牛能是他的儿子啊。

说到这儿，木工王师傅他这才想起了他给林重阳做的那副松木象棋不见了，于是他皱着眉头对李二牛说道：

“二牛！你以后上班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咱们宿舍的门给锁了！妈的！我今天丢东西了。”

“什么？师傅！你丢什么了？”

李二牛刚打算去取笤帚扫一扫地呢，当他听到木工王师傅的话，他连忙回过头来一脸惊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做的一副松木象棋。我本来打算今晚亲自给猪头三林师傅送去的，没想到它自己倒是先飞了。哈哈……”

木工王师傅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

“象棋……松木象棋……师傅！你不是让我下班之后把它给林师傅送去吗？我送去了啊？它怎么可能还丢了呢？”

听了木工王师傅的话，李二牛他回忆起他今天晚上下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回他们宿舍把那副松木象棋给林重阳送了过去，于是他憨憨的挠着脑袋一脸不信地对木工王师傅说道。

听到李二牛憨憨的话，木工王师傅他都快火冒三丈了。

因为木工王师傅他都已经准备好明天自己掏腰包请林重阳和他的两个徒弟吃饭赔罪了，但是李二牛却说他早就已经把那副松木象棋给林重阳送去了。

要是李二牛今晚不对他说啊！木工王师傅他明天的损失可就大了。

那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这儿，木工王师傅他暂时压住了他内心里刮刮杂杂升腾着的火气。

随后，他假装平静地捡起他地上的一只布鞋挺直了身子坐到了床边。

紧接着，他才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李二牛招手道：

“二牛！二牛！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好！师傅！”

李二牛还以为木工王师傅是真有事和他说呢，于是他想都没想便放下笤帚向木工王师傅走了过去。

…………

“师傅！你为什么用鞋子丢我？”

“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师傅！”

“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师傅！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你年纪大了腰不好，可别闪着了。”

“我腰好着呢！一晚上好几次呢！”

“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二牛！我不和你扯！你就说……你就说你下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师傅！我能！我能！”

“师傅！你怎么又打我？”

………

在唐州市101项目工地的彩钢宿舍区，木工王师傅和他的二徒弟李二牛的打闹声听起来最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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