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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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雅侧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顾长天，从这个角度，禄雅能够清晰的看清顾长天颤动的睫毛，细密的睫毛在顾长天的眼下投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你想到了什么？”

顾长天嘴角微微上扬，双眸弯起宛如月下长弓。

“此人我们昨日都见过。”

禄雅黛眉紧蹙，回想着他们昨日来之后见过的所有人。

能戳穿博敏谎言之人必定是博敏身边的人，流萤俨然一副对博敏忠心耿耿的模样，想要利用她扳倒博敏，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流萤……

禄雅眼底闪过一道晶光，看向面前的顾长天。

“是小林子？”

陪同送亲使团一起前往边疆的人都被顾无尘以雷霆手段全部斩杀，除了跟在博敏身边的流萤之外，就只有小林子幸免于难活了下来。

本该已经被调到膳房的小林子被博敏又要回到了她身边服侍，这本身虽没什么，但考虑到博敏是个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之人，这番动作之下就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找到了关键人物的禄雅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欢喜：“既然这个小林子是这么重要的人物，博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留着小林子一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极有可能暴露，她之前所筑起的一切都会因此而土崩瓦解，与这相比，除掉小林子显然更加稳妥。”

顾长天用手指勾起了禄雅一缕发丝，极尽轻柔的绞在指尖上。

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像是爱抚一般。

“雅儿觉得，流萤一直陪伴在博敏身边，知道博敏许多事情，博敏又为什么如此放心，笃定流萤不会背叛她？”

人与人之前的关系本就互相牵制，博敏想尽办法牵制着顾无尘，想用顾无尘之手达到其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目的。

博敏牵制流萤，又留下小林子这个明显的活口……

禄雅双眸不确定的看向顾长天：“你的意思是说，博敏牵制流萤的手段就是小林子？”

顾长天伸手抽走禄雅头上的发簪，禄雅的发丝在一瞬间披散下来，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顾长天双眸微沉，神色有些晦涩不明。

“博敏利用小林子，让流萤和小林子之间互为牵制，这很合情合理不是么？”

顾长天的推断固然有理，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假设之上，终究不够稳妥。

“我需要确定这件事情。”

顾长天绕到禄雅面前，单指抵住禄雅的下颚，缓缓凑近。

“为夫已经早一步替你调查清楚了，流萤是小林子的姐姐，在和亲队伍出发之前博敏将本不应该在和亲队伍中的小林子安插进来，随着和亲队伍一起带到了边疆。”

顾长天的声音极尽轻柔，尾音莫名的有一丝丝蛊惑的味道，就像是指尖落于琴弦，只需要蜻蜓点水般的撩拨一下，就足以引起阵阵共鸣。

禄雅感觉自己的气息有些乱了，她努力的想要把持住心神，却逐渐迷失在顾长天深沉双眸之中。

当禄雅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长天已经将她的所有退路堵死，让她退无可退。

暧昧的气息在房中缓缓流淌，禄雅的双眸渐渐变得迷离，就在此时，禄雅的房门被突然敲响，门外传来了程千里粗犷高亢的声音。

“女君！女君你在么！我们王上让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禄雅的双眸瞬间恢复清明，长发一甩在空中形成了道无形的屏障阻断在她和顾长天之间。

“我在，程大人稍后片刻。”

禄雅神色从容的从桌子上拿起发簪单手将散落的秀发挽了一下用簪子固定在脑后，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程千里见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兴冲冲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禄雅面前。

“女君，这是我们王上特意命我送来的。”

禄雅瞥了一眼被程千里拎在手里，蒙着厚布的东西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程千里神秘的对禄雅挤了一下眼睛，伸手将蒙在上面的布掀开。

厚布一被掀开，里面就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声。

原来这厚布之下罩着的竟然是一个鸟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通体赤红喙如白雪的鸟儿。

“这鸟儿也是我们王上初到此处偶尔得的，就连当地人也都不知道这鸟唤作什么名字，老程我活过这些年，还从未见过长的如此好看叫声又如此动听的鸟儿，今日也是托了女君您的福气，才有缘见上一见。”

禄雅看着那被锁在笼中鸣叫不止的鸟儿，神色却不见丝毫欢愉反而越发阴沉。

“程大人只知这鸟儿叫声悦耳动听，可知道这是悲鸣之声还是欢乐之声？”

程千里被禄雅问的一愣，一时也没回答上来。

禄雅将视线从那鸟笼上移开：“将这鸟儿送还给你们王上吧，就说我不喜欢，也未曾有过不快，让他不要再拿这些哄小女儿的东西过来了。”

程千里眼看着禄雅将房门合上，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鸟笼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离开了。

禄雅关上房门，正对上顾长天含笑着的双眸。

一室涟漪早已淡去，禄雅半开房门，对顾长天说道：“你若是想要继续赖在这里不走也行，我出去便是。”

顾长天眼见禄雅真的要走，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将禄雅即将打开的房门伸手抵住。

“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顾长天接过禄雅手中的门，步态从容的走了出去。

待隔壁响起了关门的声音，禄雅才轻舒了一口气。

……

禄雅在房中用过早膳之后如约前往顾无尘的书房，却在半路遇见了博敏。

她身后的流萤手提着一个精巧的木质雕花笼子，虽不大，却胜在精巧。

笼钩处的地方雕的是一朵朵盛放的花朵，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博敏见了禄雅，微微欠身，礼数做的极尽周祥，眼中却不见半分敬意。

“没想到一早便能在此处碰见女君，借了女君的福气，就连这鸟儿叫声也悦耳了几分。”

禄雅瞥了一眼被流萤捧在手心里的鸟笼，抬眸看向挡在她面前的博敏。

禄雅神情冷漠，对博敏命令道：“让开。”

谁料博敏却在此时一反常态，不再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而是大胆与禄雅对视，一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禄雅，言语极尽挑衅的说道：“别以为你是女君我就怕了你。”

博敏伸手接过流萤手中的鸟笼，托在手里双眸瞥向面前的禄雅。

“听说这鸟儿无尘昨日让程千里送去给你却被你给退了回来，今日它便到了我的手中。你看这笼中的鸟儿多可怜啊，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不得自由，女君难道就不想将这鸟儿放出来让她翱翔天际么？”

博敏双眸微眯的凑近禄雅，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周围，就在她余光瞥见一抹高大身影的同时，博敏迅速抓住禄雅的衣袖往后一倒，连带着她手中的鸟笼一起摔了出去。

笼子和博敏同时摔在地上，木质的笼子触地之后便碎裂开来，里面的鸟儿寻了机会从笼中飞了出来。

博敏倒在地上不住呻吟，听着身后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博敏眼含着委屈的泪水哭诉道：“女君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非要置博敏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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