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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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宋宜睁圆了眼，那分明就是一个人，脖子却被锁上枷锁当成了牲口，看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没少挨打。</p>

<p>“这是沈家的奴隶？”宋宜歪头在南菊耳边轻声问，南菊摇了摇头，悄悄话回应：”奴婢也不知道，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应该是刚买的奴隶。”</p>

<p>宋宜点了点头，大户人家买一些奴隶做脏活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可是这般虐待奴隶的，倒是少见，偏偏他被卖进了沈府，只能认命了。</p>

<p>“奴才，去表演一个，给小姐开心开心。”一鞭子抽在那人身上，“啪”的一声脆响，看着他身体猛地一颤，宋宜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p>

<p>听闻身旁老伯伯的叹息声，宋宜转过头，见着他眉头紧蹙，不知是否是为了这人惋惜。</p>

<p>“伯伯，你认识这个人吗？”</p>

<p>老人点点头，慢条斯理道：“这是个外地人，刚进城时浑身是血地晕倒在大街上，瞧着他年纪轻轻的，沈家老爷子大发善心把他给救走了，取名沈寒风，谁知是个傻子。”</p>

<p>“即便他是个傻子，也不该被践踏。”宋宜略微心疼，毕竟她之前也是一个傻子，更是觉着沈微行为不妥。</p>

<p>宋宜往前跨一步，被南菊快速拉住，“小姐，你想做什么？”</p>

<p>“当然是救他！”</p>

<p>“别，老爷可不一样小姐你闯祸。”</p>

<p>“南菊，这不是闯祸，我只是想救他。”</p>

<p>“小姐……”</p>

<p>与宋宜争执无果，南菊只好牢牢抓住宋宜的手，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p>

<p>沈寒风目不转睛盯着火圈，一动不敢动，抬头仰望着沈微，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沈微见状甚是不悦，以一个大小姐的身份把沈寒风骂得狗血淋头。</p>

<p>“你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眼，要不是爹爹可怜收留你，你早在街头被人打死了，让你表演一下怎么了？”</p>

<p>“快去！敢惹大小姐生气，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又是一鞭子抽在沈寒风身上，霎时皮开肉绽。</p>

<p>宋宜心跳又扑通一下，更是蹦到了嗓子眼，不能让沈家的家丁这么折磨他了，南菊却是拼命拖住宋宜。火烧眉毛的时刻，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如此蛮横无理，未免失了风仪！”</p>

<p>这话已然不是说的宋宜，来人从人群中信步而来，是个青衣公子，眉清目秀，儒雅有度。</p>

<p>沈家家丁轻蔑地看了一眼来人，趾高气扬吼道：“什么人敢出言不逊？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p>

<p>男子瞥了一眼沈微，容貌昳丽，妆容精致，身段曼妙，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金银珠宝，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恕顾某眼拙，敢问姑娘何许人也？”</p>

<p>“你给我听好了！这是……”</p>

<p>家丁一开口，沈微伸手叫住，自己打量了一下青衣男子，眉如挥墨，眼含星辰，模样俊郎，身材挺拔，可惜了姓顾，不姓洛。</p>

<p>沈微不答反问：”你又是谁？”</p>

<p>男子也不在意，很快应声：“顾清尘。”</p>

<p>沈寒风闻言颤抖的身子猛然顿住，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到顾清尘的面容。</p>

<p>而沈微脑海里想着这么个名字，却丝毫没有印象，是哪儿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傲慢的神情。</p>

<p>“我沈家的事情，还由不着一个外人来管，公子可不要多事！”</p>

<p>“万物皆有灵，何况是人，你让一个浑身带伤的人跳火圈，于心何忍？”</p>

<p>“奴隶的命本来就是贱命！你难道不清楚？”</p>

<p>顾清尘闻言目光平和地看了沈微片刻，点了点头，“确有贵贱尊卑之分，可他们的命也不该任人摆布。”</p>

<p>听闻这句话，沈寒风一下子就低垂着目光，把头骨埋得很低很低，在场多数人并非大富大贵之人，但好歹是自由之身，这会听着顾清尘的话，有点头默认的，有摇头叹息的，却没有出言反驳他的人。</p>

<p>宋宜为此默哀，随即挺身而出，反驳道：“公子说错了，人并无贵贱之分！”</p>

<p>宋宜能感觉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在她身上，沈微见着宋宜，扯开嘴皮子挑衅问：“听闻宋二小姐身子不适，本小姐邀请你来赏花，你却不肯赏脸，这会怎么在这闹市里了？”</p>

<p>宋宜微笑应：“确实身子不适，这才想要出来散散心，不想遇到了沈小姐，这身子反而更不舒服了。”</p>

<p>沈微闻言铁青了脸，冷冷道：“既然不舒服，那就请个大夫来看，怎么，宋府连这点诊金也付不起了？”</p>

<p>宋宜冷笑，“有劳沈小姐关心了，宋府一切都好。”</p>

<p>顾清尘见状已然明白情况，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便可以撑起一台戏了。顾清尘适时打断她们的针锋相对，“姑娘方才说我的话错了，何错之有？”</p>

<p>宋宜义正言辞道：“每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父母生养，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个体，怎么就有贵有贱了？”</p>

<p>顾清尘闻言摇头浅笑，待到收敛了笑容之后，严肃道：“宋小姐如此说法可就大错特错了，既然宋小姐认为人无尊卑之分，为何宋府的仆人见到了小姐与令尊令堂，需要下跪，需要请安？为何从来不能在一桌子上吃饭？为何你锦衣玉食，她们粗茶淡饭？</p>

<p>你说没有贵贱之分，如今正值饥荒之年，为何宫墙内脂香染水，路上多饿死骨？可悲的不是有贵贱之分，而是看不清区别！”</p>

<p>“………”</p>

<p>宋宜被顾清尘一席话说得咋舌，竟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所不了解的事情很多，走得最远的时候，便是白钰追她出城之时，对于外面的事情又能知道多少？</p>

<p>“即便你说的全在理也不该作践他人的生命。”</p>

<p>顾清尘点头，“我也正是此意。”</p>

<p>宋宜理亏，不再和顾清尘理论，而是看向了沈微，沈微微微一笑，“怎么，讨论好了？”</p>

<p>“沈小姐，把人放了吧！”</p>

<p>沈微不以为然，挑眉道：“你求我啊！”</p>

<p>宋宜哼哧一声别开目光，想让宋宜求她？以前傻乎乎的时候还有可能，现在沈微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p>

<p>“你到底想怎么样？”僵持片刻，宋宜咬牙问。</p>

<p>“要么你求我，要么出钱买下他啊，他在我们家，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你让我放我就放，岂不是亏了？”</p>

<p>宋宜立刻应下，“好，我买下他，你说多少钱？”</p>

<p>顾清尘秀眉微微一蹙，显然不悦了。沈微开口便是狮子大开口，喊价：“一百两！”</p>

<p>“一百两？沈小姐，你这是讹我们家小姐的银两！”南菊站出来，却被沈微一句话给堵了嘴，“主子说话哪有你下人说话的份？”</p>

<p>宋宜那会随身带上那么多银子，何况她就算是回府取，估计也取不来那么多银两，除非偷……宋宜急忙制止了自己这个想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能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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