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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气氛太过美好,沈文瀚几乎都不忍心拒绝了,可是两年前的那顿饭,味道重得几乎让人永生难忘。
秦珂的厨艺啊,就像传说中的美食那样虚无缥缈,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象,不能真的被尝到嘴里。
秦珂暗笑,不用看他,她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很会做菜,就是故意做的很难吃罢了。她也不说破,只是起身拉着他的手,让他能顺着自己的力道站起来。
当年要不是他老追着闹别扭,她也不会将所有的调味品都改成了三倍的分量。从那以后,沈文瀚就再也没逼过她下厨了。
可是现在,秦珂只想陪着他,宠着他,纵容他所有的坏脾气。让沈文瀚明白,不管她的生命还剩多少,他的妻子深深爱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
“不许动。”秦珂抵着沈文瀚,手中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剃须刀。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他从来就不肯让她享受一下这种类似于古代画眉的乐趣。
对着秦珂兴致勃勃的表情,沈文瀚浓密的眉头都快打结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脑袋不往后仰:“其实你可以试试电动剃须刀,那个比较安全。”
“闭嘴,”秦珂毫不客气地将剃须膏抹到他的下巴上,勾起唇角坏坏地笑,“你不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有趣的吗。”
沈文瀚嘴角抽了抽,他最讨厌别人拿着刀在自己面前比划,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做,早被自己打伤了。但是他可不敢动眼前的小女人,否则的话,估计他一拳下去,自己大概也差不多可以换个老婆了。
沈文瀚紧紧靠在盥洗室冰冷的墙面上,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要刮就赶快,别磨磨唧唧的。”
瞧着全身都快僵硬了的沈文瀚,秦珂差点大笑出声,她也不逗他了,趴在他身上细致地开始从侧面剃起。
小小的盥洗室很安静,只有两人缓缓的呼吸声,还有刀刮胡茬细微的沙沙声。没有视线的干扰,沈文瀚的其他感觉反而更加地清晰。
脸上的动作无比轻柔,就像是生怕她会一不小心伤了他一样。温热的水汽从下方扑打在他的下颌,痒痒的,沈文瀚几乎都能想象到,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落刀的样子。
他坚毅的唇部线条越来越柔和,贴在前方的身体柔软极了,让他想要紧紧拥抱秦珂。
沈文瀚忍不住抬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秦珂一顿,微嗔道:“别乱动啊,这么一张英俊的脸,要是破相就可惜了。”
沈文瀚轻笑,胸腔微微震动,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魅力:“除了这张脸,难道就没有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有啊,”秦珂任他圈着自己,柔软的腰肢向后弯了弯,举手勾起他的下巴,开始刮下半部分的胡须,“我还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像你一样的英俊又聪明,还要像你一样的孝顺顾家。”
秦珂弯起嘴角柔柔地笑着,望着沈文瀚轻轻抖动的长长睫毛,眼底却有着绵长深刻的忧伤,“他会继承你的事业,成为你的骄傲,陪着你到老。”代替她,爱他敬他一辈子。
抚在她腰间的手指动了动,沈文瀚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秦珂明媚温柔的笑容,他的嘴唇微动,少顷,缓缓道了声:“好。”
就算那个孩子会姓秦,就算沈家也许还会因此大闹一场,他也愿意妥协。
不同于之前的拒绝,现在他同意了。因为他爱秦珂,沈文瀚从来就没有这么清楚地明白过。他爱这个女人,她是他认定的妻子,以后也会成为他的孩子的母亲,她的生命将会与他紧密地连在一起。
沈文瀚甚至开始期待,不知道结合了他跟秦珂的血脉,那个未来的小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他低下头,吻了秦珂。
他们两人的孩子,应该会是这个世上最可爱,最幸福的宝贝。
明晃晃的剃须刀掉落地面,跌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弹起了“叮”地一声轻响,两个人却都顾不得了。
秦珂卷曲柔亮的发丝全部散开了,沈文瀚低沉的嗓音带着最后的一点克制:“你不后悔?”
秦珂浅浅一笑,泛着水色的双眸明亮通透:“沈文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沈文瀚一怔,半天才从薄唇中幽幽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说过喜欢,说过想念,叫过他老公,也叫过他亲爱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她爱他。
在她维护宋司祁的时候,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曾经怀疑,那些所有打动人心的过往,也许不过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而已。
“我爱你,很爱很爱,”秦珂的笑容灿烂,她抬手轻轻拂过他的眉眼,他笔挺的鼻梁和刚毅的唇角,就像是要将他的面容刻进心中,“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我爱你啊,沈文瀚,只有你,没有别人。你一定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忘掉。”
沈文瀚心中悸动,那一波又一波的温暖仿佛拉扯着悬挂的心房,让它飘飘荡荡地平稳降落到地面。
他的眼中有些湿润,双唇开合半晌,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小珂。”
她了然地扬起了唇角,紧紧抱住了他。这样就好,什么话都不用说。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
海风轻拂过象牙白的窗帘,薄纱轻轻摇晃随风飞起又落下。
斜阳如火,铺洒进满含暖意的卧室内,映照在秦珂的眼角,染红了静静滑落的一滴泪光。
及至夜色已深,沈文瀚才被饥饿唤醒。他微微偏头,累极了的秦珂正安静地蜷缩在他的臂弯中,浓密卷翘的睫毛乖巧地阖着,恬静得像个天使。
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恋恋不舍地在她柔嫩的颊边轻轻摩挲。良久,沈文瀚倾身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温柔至极的轻吻,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一角薄被起身穿衣离开。
没过多久,当沈文瀚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珂仍然在沉睡中。他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着唤她:“小懒猪,起床吃点东西再睡。”
洁白的被子虚虚掩盖着她圆润的肩膀,秦珂静静地合着双眼,犹如陷入梦境的睡美人。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晚餐哦,只有你有这个荣幸享受到我的服务。”沈文瀚抿着嘴角逗她。
夫妻两个,总要有一人能在没有佣人的情况下,保证他们不被饿死,秦珂不行,那只有他自己来了。为了这顿饭,他可是暗地里练了很久,才能做得稍微像点样子。
沈文瀚摸了摸剃的干净的下颌,这么温柔的语调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啊,他眉毛一挑,伸手拍了拍隆起的被子,“你要是再赖床,我就全部都吃光,一点都不给你留。”
室内静寂无声。
宽大床铺中央的秦珂没有一丝的回应,就连她那长长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沉静安详得宛如一具精美的雕像。
“……小珂?”沈文瀚面上的笑容渐散,心中掠过一道不祥的慌乱预感。
“小珂,”沈文瀚俯身,一把抱起昏睡中的妻子,轻轻摇晃,“秦珂,醒醒!”
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攥紧,沈文瀚慌乱地低声唤着她,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嗓音在微微地发颤。就当他正想托起她的上身时,软软地靠在沈文瀚怀里的秦珂忽然轻轻地开始笑了起来。
“笨蛋,被我吓到了吧,”秦珂仰脸,一双翦水秋瞳笑意盈盈,望着那个僵硬了的男人调侃道,“我逗你玩呢,你都没发现。”
沈文瀚心里一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收紧双臂,死死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他真的被吓到了,沈文瀚将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就连想要惩罚她这种恶作剧的念头,都忘得一干二净。
殊不知此刻的秦珂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幸好,自己醒来得还算及时。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担心的。”沈文瀚闷闷的声音从她肩窝上传来。
“……对不起。”秦珂慢慢抬手,轻抚在他的发间,紧贴着的胸膛几乎都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除了这三个字,她无法再给出更多的承诺。
能够清醒地面对他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少,沈文瀚迟早都会知道的,他是那么地敏锐聪明,她只能希望,让他离这个残酷的事实更远一些。
还有很多事,她都没有为他做过,她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饿了,”秦珂回抱着他,浅浅地笑着,“某人亲手为我烹制的大餐,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吃饱呢?”
沈文瀚叹了口气,轻轻咬了下她的手指泄愤,松开她坐直身,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都凉了,我拿出去热一下。”
微笑着目送他离开后,秦珂终于放松下来,拍了拍自己快要笑僵的脸,让面上的红晕看起来更自然一些,这才下床更衣洗漱。
放下手中的餐盘,沈文瀚立在橱柜前,垂眸注视了微凉的饭菜半晌,默默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去查一下从我搬出秦家到进入董事会的这段时间里,秦珂做了些什么,每一件事都查详细点,”沈文瀚停了停,然后又再加了一句,“特别是有关身体健康方面。”
挂断电话,沈文瀚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打开微波炉,开始加热。
秦珂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没关系,既然她不肯说,他也可以自己去查。
盥洗室内,秦珂仔细地给自己上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才满意地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跑到桌前闻了闻,由衷地赞叹,“太厉害了,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沈文瀚轻轻笑了笑,递给她一双筷子:“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要是不好吃,你也不准嫌弃。”
目光划过她精致的妆容,他垂眸,什么也没提,只是专心地给她碗里添饭。
下属的回复很快,第二天清晨,一份详细的报告就发到了沈文瀚的邮箱里。
秦珂还在睡觉,沈文瀚独自坐在客厅没有去准备早餐。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冷光,上面是清清楚楚的几行黑色字体。
秦珂跟李妈一起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几天之后就开始收缩秦氏的业务,让了几笔大单给宋氏集团和瀚文公司。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文瀚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他想,作为秦珂的丈夫,他有权利知道体检结果是什么。
自从第一次在沈家村成功用素颜撩拨了他以后,她在家里的时候就再也有没化过妆。沈文瀚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秦珂的睡脸。
她瘦了,肤色也不像从前那般红润,沈文瀚摩挲着她细致光滑的面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憔悴,他居然都一无所觉。
手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秦珂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沈文瀚复杂的眼神,她眨了眨眼,声音慵懒:“怎么了?”
沈文瀚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柔声道:“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回城去处理一下。”
秦珂愣了愣,她不想跟他分开,仅剩的时间不多了,她希望每时每刻都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什么时候走?”
“待会儿就走。”沈文瀚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黯然垂下双眸往被子里缩了缩,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
“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赶上你明天的早餐。”他终是舍不得让她难过,唯有许诺安慰道。
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下午他就能查出事实的真相。他不会让眼前的事情超出控制范围,特别是这件事还跟秦珂有关。
——
第二天早上,沈文瀚却失约了。
沈文瀚临时居住的公寓,装修风格跟秦宅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同样是蓝白黑三色,同样是简约风格的装饰品,甚至就连花盆位置,都是照着秦珂当初布置的方位摆放的。
但是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原地了,所有的物品,能砸的都被沈文瀚砸了个稀巴烂。
他就那么攥着几张薄薄的纸页,瘫坐在一堆废墟中间。掌心被碎片划破的伤口流着血,顺着捏得发皱的纸张,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什么叫不明原因的衰竭?什么叫未知病症?什么叫现有科技无法治疗?他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查不出原因的病例!国内治不了可以去国外,他会为她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品,最先进的医疗器材!
秦珂一定会没事的,她还没有给他生个孩子,还没有陪他终老,怎么能就这么憋屈地死掉?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命运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沈文瀚摇摇晃晃地爬起身,胡乱拾了一张餐巾纸将手上的伤口绑好,然后弯腰从一地残破碎砾中翻出自己的手机。
“把瀚文公司所有的不动产全部卖掉,能拆分出去的统统拆分,除了秦氏的股份,其他的都尽快换成现金打入我的私人账户。不要问为什么,你只管去执行就够了!”
沈文瀚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口气,直到面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才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当秦珂的声音在遥远的另一端响起的那一霎那,沈文瀚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早上的飞机临时取消了,”听着她在电话那头软软糯糯地撒娇,沈文瀚咬紧了后槽牙,竭力控制自己的音调不要颤抖,“改到了中午,晚饭之前一定能赶到。”
爱情是什么,沈文瀚不知道。在遇到秦珂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种情绪降临到他的身上。
直到现在,沈文瀚仍然不清楚,怎样才算是正确地去爱一个人。他只知道自己在秦珂的面前,总是很容易被激怒,也总是很轻易的就会被她寥寥的几句话哄开心。他的冷静和果断,只存在于面对秦珂以外的人。
他想要得到她,更甚于对金钱与权力的渴望。他是那么地深切渴望着这个女人完完全全地只属于自己,任何胆敢觊觎他的所有物的人,都将承受他的猛烈的攻击。
可是现在,秦珂再一次教会他一件事。如果他的爱人都可以忍住病痛的折磨,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他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乖乖地等着我。”沈文瀚轻柔地说着,就像是在她的耳畔低语。
哪怕是心中在滴血,他也可以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如果那就是她盼望的。
——
当沈文瀚风尘仆仆赶回海边的别墅时,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橙黄温暖的灯光,秦珂系着一条卡通围裙正在忙忙碌碌地做饭。
“你回来啦,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开饭了!”秦珂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接过沈文瀚手中的外套。
立在门口望着那个小女人像只穿花蝴蝶一般,高高兴兴地放好东西又转回厨房,沈文瀚没有动,只是目光复杂地追逐着她的身影。
没有得到回应的秦珂疑惑地回头,偏头对他笑了笑:“看我看傻了?”
“嗯,”沈文瀚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柔和得就像世间最温柔的情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珂啼笑皆非地干脆把门关上,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甜言蜜语的一面,似乎她的教导还蛮成功的嘛。
低调奢华的雕花木门阻隔了他的视线,沈文瀚嘴边的笑容渐渐化作了一抹哀伤。
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这样的日子,还能再过多久,也许只有上天才知道。
晚餐是前所未有的丰盛,各式各样的美食摆满了整张桌子,沈文瀚低头一口一口仔细地品尝着。入口是堪比大厨精心烹制的美味,可是他的口中却满是苦涩。
“怎么不说话,我做的不好吗?”秦珂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第一次真正展示自己的手艺,按理说沈文瀚应该很惊讶才对啊。再不济,他也该吐槽一下欠他的一顿饭拖了好些年才补上的不满啊。
“很好,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沈文瀚不敢抬眸,只要一想到,当初她骄傲地迎着自己的目光,巧笑倩兮地说着,她只为自己爱着的人做饭,他的眼泪就忍不住快要掉下来。
沈文瀚手腕微动,夹了一半的筷子就掉到了裤子上,他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吃着,我很快就好。”
秦珂困惑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首夹了一筷子桌上的菜肴放进口中,味道很好啊。
关上房门,沈文瀚低垂着头背靠在门上,腿上那块濡湿的污渍是那么地明显,可他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处理。
他想,他也许真的高估了自己,仅仅是共进一餐饭,就让他花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御溃不成军。再这样下去,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在秦珂的面前,微笑着将这场戏演完。
沈文瀚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吸气。他不能哭,如果连他都失去了力量,他的小珂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当沈文瀚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餐厅时,秦珂已经支着脑袋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见她一副明明就很想睡觉,却还硬撑着不肯入睡的样子,沈文瀚只觉一阵心酸。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秦珂,她很轻,轻得就像快要消失的一片羽毛。
“老公?”秦珂勉强睁眼。
沈文瀚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压下心底的酸涩,缓步走向卧室:“你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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